源琢月向来都是一个觉得,理论都不如实践,心动不如行动。理论总是停留在纸上谈兵,而只有做出了行动,才知道自己哪里有不足之处,需要改正。
她向来都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要是真正和钟离掰扯两句,说不定就被他给忽忽悠悠绕了过去。
而乌波洛斯在在过去的时光之中,大多时间都是在与万物之母死磕,以一次又一次【重启】,让一个又一个崭新的自己与祂继续对抗。
除了在对付万物之母这一方面,因为日益的积累,颇有成效。
而她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源琢月本来的思想与三观之上,其他的方面,与原本的源琢月相比,其实也并没有多少长进。
从诞生之初,尚且弱小,拥有了自我之时,乌波洛斯只是因为情绪上的波动,就直接毁灭了一个星系。
若非当时作为监管者的克里珀,察觉到了乌波洛斯的异常,提前铸造了壁垒,那将会受到波及的区域只会更广阔。
一开始就作为容纳‘规则’所诞生的容器,祂的起点就远超于被困在了提瓦特内,上限被限制住了的钟离。
又因为来自于祂们的追杀,乌波洛斯疲于奔命狼狈逃窜,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旅顺和人建立任何联系,也不需要费尽心机的去保全什么。
因为那些都与她无关。
到了后来祂们的想法改变,不再追杀乌波洛斯,让她拥有了追随者,以及一些信徒的时候,她也已经可以完全的掌控自己的力量。
而星神们忌惮来自于【母亲】的污染,又明白只有乌波洛斯可以清除压制这些污染,若非必要那自然也不会轻易地对乌波洛斯动手。
也因为除了偶尔诈尸的万物之母以外,乌波洛斯并没有天敌,星神也没必要无缘无故的来招惹她,让她可以算作是野蛮的在不停生长。
而乌波洛斯与钟离最大的不同是,乌波洛斯并非是一个执政者,而是一个高高在上,与‘人’有着距离感的星神,而祂治下的区域也与发展被限制在了一块区域之内的提瓦特不同。
乌波洛斯因为污染,而被祂所掌控的星域,相当的浩瀚无垠,其中可以孕育生命的星球,自然是数不胜数,其中会诞生的天才也绝不会少。
祂只需要将自己的想法下达,自然有追随者会想方设法的完成祂的所想所愿,祂并不需要作为一个引导者,走在前面为他们做出一堆的考量。
无论是民生政务科技发展文化底蕴,这些东西一概不用祂操心,乌波洛斯所要做的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对于送到她眼前的成果,做出一番夸赞与褒奖。
甚至于这些,祂都可以不做。
就算是祂所庇护的信徒,遇见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向神明祈愿请求启示。
乌波洛斯也可以选择,直接捡现成的成果,毕竟术业有专攻,自己想办法,哪有直接薅别的星神快。
这也就导致了乌波洛斯,在除了对付万物之母以外,并不需要用到自己的脑子。
这让她的世界,有的时候简单的可怕,大多时候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是直接顺手捡别人现成的成果,以及直接用武力压制,暴力解决。
钟离在太多【重生者】,那种‘大势’的裹挟之下,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感情,让自己变得更迟钝,更客观理智,也能漠然平淡一些,让自己成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而与有着诸多顾忌的钟离不同,乌波洛斯主打的就是一个。
不用思考,没有烦恼。
以至于现在拥有了乌波洛斯记忆的源琢月,对于那个世界的认知,也太过浮于表面,看不懂其中的暗涌。
那为数不多的印象也只有,星神们薅的很顺手,被她庇护的信众能自己养活自己,完全不用她操什么心,以及万物之母那是真的非常难杀。
也正因如此,源琢月自认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确是有点长进,但是长进的不多。
为了避免口头上的交流,被钟离忽悠一下,就被他溜着走了。
所以比起言语上的劝慰,源琢月还是打算以自身的行动,来为他染上一些不一样的色彩,长此以往下去总能有些效果。
她如此自信的原因,也是因为在她做出了明确的行动之时,钟离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对她的任何行为都是相当的纵容。
于是源琢月蹑手蹑脚的朝着,坐在长椅上,背对着自己的钟离,逐渐靠近。
源琢月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气息,她在出现在这个喷泉广场的一瞬间,她确信钟离必然是感知到了她的来临。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不一会就来到了坐在长椅上的钟离背后,然后抬手捂住了他的双眼。
将脑袋凑了过去,在他的耳边,用怪声怪气的声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源琢月听到他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抬手轻轻的覆在了,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略带些肉感的手上。
十分配合的,轻声唤了一声:“琢月。”
然后才将覆盖在自己眼上的那双手,给轻轻的摘了下来。
源琢月就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的从长椅后方绕了过来,坐在了钟离的身旁,笑盈盈的道:“我的效率是不是越来越高了?一下子就办完事,回来找你了。”
钟离微微颔首:“确实是星流影集,兵贵神速。”
源琢月自然是毫不扭捏的,接下了来自于钟离的夸赞,她捉着钟离的一只手,捧在自己的手中不停的摆弄着。
一会儿是掌心相对,比较一下手掌的大小,一下子又是指尖相抵,看一看手指的长短,也算是自娱自乐玩的有几分兴致。
忽的钟离的另一只手,又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那只手正搭在膝上,掌心朝上的握成了拳,其中似乎正握着什么东西。
源琢月立即将钟离的手扒拉过来,就满眼好奇的问道:“你手里有什么东西啊?”
钟离闻言摊开了握成拳的手,露出了掌心之中的一把谷物,那是玉米粒以及一些生米混合在一起的东西。
源琢月看着他手里头的东西,立即就联想到了,这在喷泉广场上云集的鸽子们,也联想到了这些谷物的用处,眼中不由得爆发出了略显兴奋的光芒。
钟离眉眼含笑,也在此时适时说道:“我想……你大抵会喜欢。”
源琢月则是满脸堆笑的,立即将自己的双手伸了过去,而钟离也配合默契的,将手中的那一把谷物,倒在了源琢月的掌心。
而源琢月又将双手捧着的谷物,一分为二,左手握着一把,右手也握着一把。
然后伸直了自己的双臂,就等待着这些并不怕人,一看就是被人经常喂食的鸽子们,来自己手中啄食。
但那些鸽子仍旧是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来回的徘徊,始终不敢靠近一步,像是在畏惧着什么似的。
源琢月又将手举了一会儿,才有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试探着蹦跶了过来,那小小的眼睛之中满是警惕。
最终来到了源琢月的面前,扛着脑袋盯着她伸直的那只手,最终还是扑腾了一下翅膀,飞到了源琢月的手上。
啄了一口被源琢月捧在手中的谷物,又将自己的脑袋抬了起来,用自己的那双小眼睛,摇头晃脑的盯着钟离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眼,才又重新的低下了自己的脑袋,继续啄食。
而其他围拢一圈的鸽子们,见到了如此情景,就近在地面上的那些已经蹦蹦跳跳的蹦跶了过来。
处于高处的那些鸽子,就直接扑腾了一下翅膀,朝源琢月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她的肩膀上。
而与源琢月同坐在一个长椅之上的钟离,身上却并未有一只鸽子的停留,这些智慧并不算高的小东西,十分默契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那就是避开了钟离。
钟离所给的谷物,并不算多,这些小家伙聚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就给叨完了,但它们却没有飞走,依旧停留在源琢月的身上,或是挤在一起停留在她的身边。
源琢月看了一下身上满载的鸽子,又看向了身上空无一物的钟离,抬手挑选出了一只白鸽,然后将这只小家伙引到了自己的手上。
再将用爪子抓着自己手指头的白鸽,放在了钟离的肩上。
而在那只白鸽站在了钟离肩上之后,源琢月甚至觉得,自己在一只鸽子的脸上看到了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白鸽,浑身僵硬的站在了钟离的肩上,那是半分也不敢有一丝动静。
那一双小眼睛,盯着钟离那双如同落日熔金般的矍铄金眸,呆滞的看了好一会儿。
在确认钟离,并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小白鸽先是飞到喷泉广场附近的一个路灯之上,在那里只不过停止了一瞬,紧接着又扑腾着翅膀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最终停留在了,离这个喷泉广场隔一个街道,沿街而建的一栋房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