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沉默片刻,而后说道:“……母亲提到过您,能够驭使她权柄的存在。”
而钟离想起在模拟宇宙中,乌波洛斯以自己的数据在其中搭建的模拟体,以及利用模拟宇宙所观看到的过去。
他可以肯定,乌波洛斯曾在自己的子嗣面前提及的,绝非是他。
若乌波洛斯早知道他的存在,大概是会对她的子嗣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离自己这个横空出世,万分多余的家伙远一点。
而乌波洛斯本人的想法,或许是没他这个横插一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会要更加的心情愉悦一些。
但钟离仍未辩解,因为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道不明,他们之间的纠葛太过复杂难辨。
而他也不想让仅属于他与源琢月之间的隐秘,宣扬的人尽皆知。
钟离一如既往的打算将眼前这个麻烦,交由和光来处理,已经有照顾自己血亲的经验,再来一位想必也不算多,他也不会介意。
更何况长兄如父,乌波洛斯如今不在了,他身为长子不应该承担起照顾自己血亲的责任吗?
而且有了这些亲缘的牵制,他也没那么多的功夫,来窥探源琢月的行踪。
可以算得上拥有乌波洛斯半数权能的和光,要跨越不同的时空,以血脉力量之间的联系,来到源琢月身边,对和光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并未使用过这股力量的和光,并不知道自己拥有这样便捷的权能。
五彩斑斓的小鬼火却愣在了当场,而后不可置信的喊道:“你不是皇只?!怎么会?无论是气息还是权柄不都一模一样啊?”
但说着说着,这团五彩斑斓的小鬼火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的模样:“不对,你之前好像说过,你不是玄黄司命……哈哈……我以为你、我以为尊上又在忽悠我玩呢……”
半夏眉头一拧:“在长兄诞生之前,你们便追随母亲,如此沉长的岁月,你们居然也会认错。”
现在的气氛,因为这样偏离了原有轨道的话题,也没之前那般沉闷压抑,又有温蒂的吐槽在前。
漂浮在空中的小派蒙,听到了现在这段对话,最终也同样忍不住对着半夏开口:“……可你之前也认错人了啊?你还抱着钟离哭了好久呢。”
半夏闻言面色涨红,有些恼羞成怒:“……我那时重伤未愈,又脱离了肉身,感知受到了影响。”
派蒙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眼疾手快的荧,一把拉了回来,并捂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钟离再三提及自己是来寻人的,客卿先生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重要的信息,他在发现自己体内的元素力,同样沉寂下来,不可使用之后,的确是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元素力算是元素生物以及魔神,立命的根本,他已在这世间度过千载岁月,还是第一次面临元素力无法使用的情况。
但随即他也发现,这无法使用元素力的区域并不算大,在脱离了笼罩在周身,像是萤火一般的金色粒子,所萦绕的范围之后,对于元素力的掌控,又重新的回归到了他的手中。
而时刻关注着摩拉克斯动向的昆钧,同样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也并未明目张胆的就脱离这些笼罩在他周身的金色粒子,而是不动声色的将他的一只手探了出去。
指尖在脱离了这些金色粒子所笼罩的范围之后,体内沉寂平静的元素力,果然又开始涌动了起来,而他将手收回之后,体内的元素力却又渐渐的沉寂了下去,犹如一潭死水一般。
所以,此举只是对方在向他们展示,即便气息如萤火一般衰弱,他亦有一招制胜,桎梏他们的方式?
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敌意?
客卿先生便开口询问,声音与态度都看上去平和极了:“阁下说是来此寻人,我长居璃月,也算是对这里的人物有所了解,不知阁下所寻的是何许人也?”
昆钧看了摩拉克斯一眼,立即紧随其后,故作十分不满的道:“既是寻人,那阁下不觉得,如今你的行径,实在是太过张狂了一些吗?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对吾等的挑衅吗!”
完全没有任何交流,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十分默契。
钟离也并不在意这样的试探,都在这世间存在了上千年,自有自己的城府以及阅历,自然不可能他说什么,对方就毫不犹豫的信了,总要有些可靠的佐证,不是吗?
若对方真是表现的毫无防备,就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言语。
钟离觉得要是真是这样的情况,那他才应该心生警惕。
钟离也算是直言不讳的道:“若未曾与各位在此相遇,我如今大概已经接到所寻之人了。”
手拿护摩之杖的胡桃依旧是一脸警惕,扭头对着自家客卿说道:“钟离你别信他的花言巧语。”
说完又再次看向了钟离,质问道:“你真就只是来寻人的?那为何我之前与你交谈的时候,你要默认我往生堂客卿的身份?快说你有什么目的!”
这的确是一个难以辩驳的好问题。
但钟离并不打算回答,因为他要寻找的源琢月,已经自己冒出头来了。
在不远处,一座宅邸紧闭的大门,微微被拉开了一条缝隙,发出吱呀的微响声音,立刻便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下一刻,就看到了从门框边,缓缓探出一节如黄翡宝石一般的瑰丽龙角。紧接着一只白白嫩嫩,如同藕芽似的,肉乎乎的小手,也扒在了门框上。
头上有着一对龙角,毛茸茸的棕色小脑袋,从门缝之中,微微探出来了半截。
似乎这对龙角的主人,正通过这个只打开了一条缝隙的大门,来悄悄地观察外面的景象。
又似乎是察觉到了有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这毛茸茸的棕色小脑袋,又慢慢的缩了回去,只留下了一对如同石珀的瑰丽龙角,从大门敞开的缝隙之中,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