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你先来吧。”
听到程泰的命令,程平天下向前一步站出来,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高已经逼近老黄,一身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他器宇轩昂的气质。他散漫地站着,眼睛看向地面,似乎并没有把老黄放在眼里。
看着程天平的样子,程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但因为程平天站位的原因并没有瞧见。身后的青玉看见后想提醒他,但碍于一旁太爷的威严,刚升起的念头也慢慢放下。
只听程泰大吼一声:“礼数!”
这一声吼,不仅让散漫的程平天端正态度,连对面的老黄也被惊得身形一颤,身体不自觉站直。
程平天站直身子,左手环抱着右手背,将拳头握在胸前,微微晃动一下,向老黄行了一个标准的抱拳礼。随后他摆开架势语气深沉地说道:“程平天,请指教。”
看见对方的动作,老黄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也跟着回了一个抱拳礼。但他打心眼里还是无法将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当作对手,毕竟两人之间差了十多岁。这时,程泰突然开口提醒道:“小黄,别掉以轻心。”
程泰话刚说完,程平天突然消失,老黄微微一愣,还不等他反应身后便传来一股炙热。情急之下,他将身体生生横移数步,但速度还是慢了一拍,左手臂的衣袖因这股炙热直接燃烧起来,皮肤也被烧伤。他快速转身,看到程平天如一颗火球一般向他撞来,山顶的温度都变得炎热起来,老黄心中一凛,自知是他小瞧了这个小孩。他心念一动,体内的灵气迅速在身前凝聚,一道浅灰色护盾瞬间形成。
一旁的程泰看到护盾后表情微变,正欲上前阻拦,但还是生生止住脚步。果不其然,在程平天与护盾相撞之下,一道火焰巨浪从两人中心散开,程泰连忙用灵气将两人罩在其中,防止火焰扩散。在火焰消失之后,两人的身影渐渐浮现,老黄已经离开先前站立的地方,身前的护盾也消失不见,只看见地上三个清晰的脚印和额前被烧焦的头发。反观程平天那边除了头发有些凌乱之外没有任何变化。就在老黄为眼前这个少年的实力感到震撼时,程平天突然嘴角流出鲜血,在场除了程泰都吓了一跳。
老黄正准备上前查看程平天的伤势,没想到他突然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丝狠劲,随后用手将嘴角的鲜血随意一抹后缓缓说道:“再来。”
程平天话音刚落,双手重新冒出熊熊烈焰,他右腿发力,整个人如离箭之弦带着强大无匹的力量一拳向老黄胸口轰去。有了刚才的经验,老黄又是一道护盾护在胸前。就在程平天这一拳即将轰击在护盾上时,他在半空中的身体突然翻转,同时左脚也燃起烈焰,向着老黄的脑袋踢去。
掉以轻心的老黄看到对方突然变招,连忙撤去护盾双手上举准备拦住这一脚。可当那一脚踢在他的手上时,除了有一种炙热的感觉外竟然没有一丝力道传来。他心知上当,身体猛然后退,这时,一道巨力突然扫向他的双腿,他来不及凝聚护盾抵挡,整个人直接被扫飞出去。
从地上爬起的老黄看向对面这个少年,心里再没有一丝轻视,他同样将灵气覆于双拳,四周的灵气都隐隐开始震颤,这一幕让程平天也开始谨慎起来。这次轮到老黄主动出击,同样的一拳,没有别的花里胡哨,攻守的角色在这一刻转变过来,一道飞速旋转的火焰护盾凝于程平天身前。
在老黄这一拳轰下时,程平天的火焰护盾顿时黯淡,在护盾消散时,一股无形的压力让程平天体内的灵气运转都变得迟缓。程平天脸色大变,但并没有放弃抵抗,只见他原地一拳直接迎上老黄,这一拳没有烈焰,更没有炙热。
一声惊天的爆炸在山顶响起,只见一阵狂暴的灵气在山顶扩散,将山顶木屋的房顶直接掀翻,随后便看见老黄倒飞出去,噔噔蹬退了十多步才站稳下来。再看程平天,他脸色煞白,双腿微曲,双脚陷进地面三寸有余,双臂的衣袖已经碎裂,露出手臂上暴起的血管,似乎随时都有爆开的可能,拳头上的皮肤已经撕裂开来,血肉模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一旁的青玉看见后慌忙地跑向程平天,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双手上,一缕缕青绿色灵气将他的双手环绕,肉眼可见的拳头撕裂的皮肤开始愈合,不一会就彻底恢复如初。
这时,程泰走过来,一指点在程平天后背,只听哇的一声,程平天一大口鲜血喷出,脸上开始慢慢恢复红润,手臂上暴起的血管也慢慢消退恢复正常。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他略带哭腔地说道:“太爷,我输了。”,紧接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程泰半蹲着身子替程平天擦去脸上的眼泪,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你现在还小,输也正常,等你像这位......哥哥这么大的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青玉,先带你哥下去歇着。”
老黄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双手不停在裤缝处摩擦,面露尴尬的神色。在人家的地盘上把别人曾孙打得口吐鲜血,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不会放过他。老黄本想上前关心几句,他刚准备开口就看到程泰起身往山顶边走去。
程泰走到山顶边缘一块突起的山石上坐下,示意跟过来的老黄坐在旁边。看着老黄局促的模样,程泰打趣地说道:“怎么?怕我护短啊。”
老黄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就是我也很少和人切磋,下手没有轻重。”
听见老黄的回答程泰哈哈大笑道:“放心吧,你今天就算是把他打死都算你的本事。他啊,从小性格就傲,除了我和他妹妹,他谁也不放在眼里,所以我一直不敢让他的修为提升太快。最近几年,我一直带着他磨练心性,但我与他切磋根本就没有效果,但你也知道,灵级本来就少,想找一个和他差不多修为的就更难了,这不刚好就逮到你回来嘛。叫我说,你刚才下手还是轻了,肯定还有留手对吧。”
程泰说完就像只老狐狸一样看着老黄,老黄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没有,刚才我也是倾尽全力,也就是运气好,侥幸。”
程泰自然是不信,不过他没有有多问,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这灵气倒是独特,我也未曾见过,应该是土属性吧,不知道你的灵根是什么?”
看着老黄有些犹豫,程泰继续说道:“没事,不说也罢,肯定是秦总那边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给你了。”
老黄听见后尴尬地点点头。
“哎~”
程泰看着远处的风景,突然叹了一口气,直挺的背也稍稍弯下。老黄正有些疑惑,却听见他幽幽地问道:”小黄,你说这修炼的意义到底是啥?“
程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对世俗的厌倦,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正在回想着自己的一生。还不等老黄回答,他便又自顾自说道:”年轻的时候一腔热血,那时候恰逢乱世,修炼是为了抵御外敌保家卫国。到现在,国家强大了,家族也越来越兴旺,反倒是修炼变得没有了意义。像我程家,现在家大业大,还有好事者在网络上做了个排名,什么中国十大家族程家排第六。但是他们哪里知道程家的难处,如果没有我撑着,不出一个月,偌大的程家就会被各大势力吞并蚕食。所以我不得不培养平天和青玉,只有当他们能独当一面时,我才能真正的休息。如果他们也老了呢,难道修炼就是为了这么一直重复下去吗,这样是不是太世俗了一点。你说呢?“
听见程泰缓缓说道,老黄也在心思考,他从接触修炼到现在不过才一两个月,这一路走来似乎都是被安排一般。起先他只是觉得修炼很神奇,可以摆脱每天重复的工作,可以让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更好。后来在得知可以增寿一甲子,他觉得修炼的意义是长生。等到后来去到缅甸,经历过生死后,他又觉得修炼的意义是让自己变强,到底要多强他又说不上来。反正到现在,他也没有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看向远处的风景沉思了许久,最后缓缓说出两个字:”自由。“
无论是让生活变得更好,摆脱每天日复一日的工作,还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其实都是对自由的渴望。自由就是,你的想法始终忠于你自己,不会因为迁就别人而被迫改变你的想法。
听到老黄的回答,一股无形的震荡从程泰体内扩散,一座高山的虚影出现在前方,随着虚影渐渐凝实,四周的群山同时发出嗡鸣声。这时,程泰猛然起身,嗡鸣声瞬间消失,虚影突然炸裂,化作一缕缕土黄色的气息钻进程泰体内。
”奶奶,快看,有座山在半空中!“
对面的山上,陈雪峰和李欣冉带着老黄的妈妈和奶奶登上山顶,在看见那道虚影后,李欣冉激动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