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您手臂的伤口比较深,缝了针的话,这两日不要做大幅度的拉扯动作,在结痂前也尽量少碰水,若是有发炎症状……”
“知道了。”
顾宥辞语气漫不经心。
用镊子帮他消毒的大夫一愣,还是十分有职业操守地又嘱咐几句,然后——
一阵稍快的脚步声传来。
医生还没反应过来……
顾宥辞刚缝好针的手臂抬了抬,沾了碘伏的棉花球,有些重地擦过伤口边缘,他低低闷哼一声,那医生赶紧撤开手。
下一刻——
消毒间的帘子被拉开。
“怎么样了?”
一个身影进来,带着帽子和口罩,女人走到顾宥辞身边,丢下手里的包包,满眼心疼地抱住这位气场十足,如神祗般矜贵的男人。
医生眼里是这样的。
阮予眼睛微微发红,看向医生。
“缝完了吗?”
一双眼睛黑亮美丽,含着隐隐的泪水。
很美。
难怪了。
都受伤了,老婆这么美,不扮惨兮兮一下也亏了啊!
“呃……”
男医生一时间说不出话。
顾宥辞伤说重也不重,没伤到骨头,但需要快速止血,刚才只打了一针麻药就缝针了。
听着有点吓人而已。
阮予从小特别怕这种场面。
别说手术伤口了,大夫用美容线缝合的划伤口子,她都不敢看。
顾宥辞也发现了。
挽起袖子的手臂往后放了放,避开她的视线。
怕吓到她。
“偏偏睡着了?”
“我把她送到老宅那边了。”阮予没有心情多说孩子,执拗地拉过他的手臂,看到接近六七公分的口子。
心里钝痛了一下。
“身上伤了吗?”
顾宥辞笑着摇摇头。
阮予见他还有心情笑,右手伤口接近手腕的位置,这么长一条,肯定使劲儿都难受,想拍他最后还是没忍心。
捧着人脸揉了揉。
她转头,看见大夫目瞪口呆。
阮予顾不上害羞,直接问了注意事项,把刚才顾宥辞没认真听的都记下了。
“不用拆线,一周左右的样子能好。”
“抱孩子呢?”
顾宥辞眉头蹙紧,“一个多月的样子。”
“这……”
大夫也有点为难,看向阮予劝道:“最好不要。”
“哪儿那么多话!”
阮予见医生开始给他缠医用敷料和绷带,心疼死了,直接下了死命令,“几天而已,偏偏还能忘了你这个爹啊,不许抱就是不许抱!”
顾宥辞:“……”
老婆好凶。
可阮予难得对他这样关心。
顾先生心里暖呼呼的,哪里敢反驳或者火上浇油,他但笑不语,感受着老婆片刻的偏爱。
虽然点可怜。
比起阮予每天都对女儿的爱不释手,他确实……
很享受得到她的独家关心。
一直到回了家,阮予时不时问他一句疼不疼,晚饭的时候,汪晴云亲自把偏偏送了回来,特意过来关心了下儿子。
顾宥辞还是那副样子。
“一点小伤。”
汪晴云见他这样,也没再说什么,阮予还疑惑为何婆婆这般快离开,结果一转头,就见顾宥辞试图抬手臂,注意力被快快转移。
她将偏偏放进小被窝。
小家伙刚被妈咪喂完奶,拍了下嗝,如今正兴奋兮兮的,小手小脚丫晃悠个不停,见没人搭理她,就一个人嗷呜玩儿小手了。
顾宥辞眼神噙着笑。
“麻药过了吗?”
“是不是有点疼?”
顾宥辞靠着床头坐着,见她绕过来对待女儿似的,先摸他的额头,又把他整张脸摸了摸,心疼道:“怎么感觉有点儿烫……”
“头疼吗?”
关心三连问。
语气温温柔柔的,简直神仙日子。
“嗯。”
顾宥辞原本想说没有。
但阮予漂亮的眉毛皱着,眼神心疼,有种要将他捧在手心的语气。
顾先生抵抗不住,只好这么应答了。
“我想洗个澡。”
“现在?”
“擦一擦就好了。”
顾宥辞很好说话似的。
果然,阮予点头,让他先自己去浴室坐着,转身拿了个安抚奶嘴,走到偏偏身边。
“宝宝?”
“唔……”
“现在睡觉觉好不好?”
偏偏这下不说话了。
小家伙含着奶嘴,不知道这么小的人儿怎么听得懂,小手指头慢悠悠张开,开花儿似的,抱着阮予的手,眨巴眨巴眼睛。
“嗯嗯嗯……”
这是睡还是不睡啊?
阮予瞬间好笑。
身边却多了个人。
顾宥辞完好的那只手环住妻子,绕过去,摸摸女儿的小肚子,几个小时没见到她,他也十分想念,加上今天偏偏丢了一会儿。
想到此处……
他眼神微沉。
不过顾宥辞手上动作轻柔,和上次一样,手掌拖着偏偏的小脑袋,捏捏她的小包子脸,不到十秒钟……
睡着了。
“哈?”
阮予满眼震惊,“这也可以?”
顾宥辞轻笑。
俯身亲了亲偏偏的小拳头。
真给面子。
他将一旁的小毯子盖在女儿身上,阮予这才反应过来,推着他进去浴室。
“不是要擦身体吗?”
“你帮我吗?”
“不然呢?”
阮予抠他的衬衫的纽扣,“虽然不想承认我们老夫老妻,但是……看在你今天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作为老婆还是……帮你一下。”
顾宥辞嗯了一下。
下一秒,他单手紧扣住她的腰身。
两人瞬间贴近。
阮予下意识抬腿圈住他,她正要说小心伤口,结果……顾宥辞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进浴室,好好享受了一番“擦身服务”。
以至于出来的时候……
阮予都没带睡衣,就裹了个浴巾。
她整张小脸红彤彤的,不去看身后那位堪称男模、只围了一条浴巾的顾总,抱着天真纯洁的偏偏小宝贝,假装自己睡着了。
阮予发誓——
再心疼顾宥辞她是猪!
但关于阮予同学是不是猪……
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后半夜,阮予是被拥着她的大火炉唤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抬手摸身边人的脸蛋,手心滚烫一片。
她猛地蹙眉。
“顾宥辞?”
阮予下意识喊了句。
他也没有任何回应。
她连忙起身,松散柔顺的发丝落下来,她顾不得整理,低头贴了贴他的面颊。
在烫都要煮鸡蛋了!
正巧,偏偏这时候动弹一下。
哼哼唧唧要吃奶了。
阮予没想这么多,打了电话给保姆房的胡妈,她正因为愧疚一直没睡。
胡妈匆匆赶来。
阮予让她抱着孩子去温奶,自己则去了客厅,把带回的消炎药和退烧药分好比例,端着温水重新回到卧室。
顾宥辞迷迷糊糊醒了。
下意识转头摸身边的她,没看到人。
还有点呆呆的。
阮予难得觉得,他这幅样子比偏偏还惹人疼些,
她无奈摇头。
走过去扶起他,给人身后塞了个枕头。
“……头疼。”
男人声音又低又哑。
“现在知道疼了?”
阮予没好气,揉了揉他滚烫的俊脸,“刚才调戏我的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