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下起中雨,凝霜捧着装满冰凝雪灵灰的盒子,走在大街上,任由雨水将她的头发衣服打湿,我打着雨伞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生怕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凝霜停住脚步,有气无力道:“小湘妹妹,你不必要跟着我,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和婉凝待一会儿。”
“可是,姐姐你真的没有…”
“我只是想和婉凝单独说说话,没有想做傻事,我的心理素质一向很好,你放心吧。”
“但是那么大的雨,你不带雨伞,就不怕生病吗?要是婉凝知道她也会很难过的。”
雨水从她的发间滑落如一颗水晶滴入地面,她先是一愣,然后点头,我一个健步跑过去,雨伞挡住落下的雨滴,她掸去灵灰盒上的水渍,抬头看着我道:
“小湘妹妹,你陪我去一趟安乐寺吧,婉凝之前同我说过,如果自己以后要是逝去了,就要我把她的骨灰埋在离安乐寺不远的墓园当中,这样她才不会是一个孤魂野鬼。我想完成她的遗愿。”
于是我陪着凝霜一路走到安乐寺,并且在寺内住了三天三夜,不巧的是凝霜因为淋了半天,高烧不退直到第三天才退烧,我陪着凝霜来到离安乐寺不远的墓园,埋葬冰凝雪的灵灰。
冰凝雪的墓碑写着的依旧是徐婉凝,在凝霜内心之中她永远都是自己那个爱缠着自己教她编花篮,一起给徐婉婷过生辰,和徐婉君外出逛街,打打闹闹的徐婉凝。
凝霜为冰凝雪上了三柱香:
“婉凝,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愿意有你这个妹妹的,婉婷姐姐也已经原谅你的过错,希望你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她的双腿快点痊愈。对了,你还记得小婉仪吗?她现在已经是君氏布行的老板娘了,日子也是圆圆满满的。”
时间如织女手里的梭子一般飞快而过,凝霜抬头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道:“小湘妹妹,我们今天晚上还是安乐寺暂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去。”
我应了声好。
翌日,我们在大雄宝殿内,向释迦摩尼如来佛祖上三柱香,我内心祈福:我佛慈悲,保佑阿耶阿娘健健康康,阿婆阿翁寿比南山,保佑七哥哥平平安安。
凝霜拿起供桌上的签筒,捧在手里摇了摇。一根木签吧嗒一声,落于地面,凝霜捡起那根签,起身走到必清住持跟前,必清住持接过那根签,看着上的签文,笑道:“阿尼陀佛,施主的签文…”
凝霜蹙眉:“住持,我这签怎么了?请住持明示。”
必清住持笑道:“施主的签文,乃吉兆。”
凝霜与我四目相对,一齐道:“吉兆?。”
必清双手合十,打了一个佛偈:“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诳语。”
凝霜更加云里雾里道;“必清大师,请指点迷津。”
必清依然是打佛偈:“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施主需要自己去领悟了。阿尼陀佛。”
之后,我们坐上回去纪氏孤儿院的马车,凝霜半掀起车帘,然后又放下,她看着我道:“必清大师说我的签文是吉兆呢。”
我也是好奇道:“姐姐的签文到底写了什么啊?。”
凝霜努力回想着,一会儿才道: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我歪着头有些疑惑道:“什么意思啊?原谅湘儿读书有点少。”
凝霜也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句的意思。
马车缓缓向前走着,半晌我掀开车帘:“姐姐我们到家了。”
凝霜悠悠叹了口气:“是到家了,我也是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扶着凝霜走下马车,一走进纪氏孤儿院就见一个身形和冰凝雪十分相似的女孩子,正在和小朋友们玩耍。
凝霜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她回头一脸懵逼看着凝霜道;“姐姐,你怎么了?。”
凝霜吸了吸鼻子;“你真的好像我一位故人,她的名字叫徐婉凝。”
女孩大吃一惊:“我的名字也是徐婉凝。”
凝霜抱住这个叫徐婉凝的女孩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徐婉凝抬起双手抱住凝霜:“我愿意做你的妹妹,但是你不能把我当成你的故人,我不喜欢宛宛类卿嘛。”
我在她的身上没有九幽谷的气息,她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而且还和冰凝雪有几分相似的徐家嫡长女罢了。
午后,江梦端着一碗长寿面走到我的跟前道;“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情了?。”
我疑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江梦笑道;“今天是你的生宸啊,你今天就是十五岁咯。”
我红着脸道:“哎呀,年龄是女孩子的秘密嘛,江姐姐你真的是。”
凝霜也是送给我的一条项链,我看着项链做工,觉得有些太贵,不敢收下,她却是让我一定要收下,这是她的心意。
我纠结半天还是收下项链。
月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我看见徐婉凝独自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我走过去;“你真不是冰凝雪吗?。”
徐婉凝疑惑道:“又把我当别人了?我都说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徐婉凝好吧。”
其实我也是被人宛宛类卿过,所以能理解徐婉凝的心情,这个时候凝霜也走了过来,她双手捧着三壶桃花蜜,她笑道;“你们两个人什么在这里,闲聊什么呢?。”
我们看着凝霜道:“在这里闲聊啊。”
“来,这是我去晓幸轩买地桃花蜜,刚刚好我们一人一壶。”凝霜将怀中的桃花蜜递给我们两。
我:“谢谢,不过我们明天就要离开江州,去瑜州了。”
“瑜州?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凝霜拿出一封递给我,又道:“这个是,小喜子让我拿给你,帮忙交给他的长姐纪长平的信。”
我接过信:“好,我会把这封信转交给纪长平的,那我要不要把纪长喜吃垮美食街的事情告诉他的长姐呢?。”
“小湘妹妹,我劝你善良!”纪长喜突然出现吓了我们一跳。
我笑调侃道:“难不成长喜哥,是怕你的姐姐知道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你嚼得很!”纪长喜羞耻得狂飙瑜州方言。
我们也是不知道应该笑呢?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凝霜半晌才道:“小湘妹妹,你好生调皮啊,这样子是不会有人敢娶你为妻的。”
那正好嘛,我也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她也许是知道我内心深处喜欢着那个人是谁的。
我低头看着水中那两条鱼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徐婉凝:“啊?你说什么?”
我笑道:“我没有说什么。”
隔天我们就离开江州前往这趟旅途的倒数第二站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