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样吧,我今天晚上请大家一起去最近新开的酒馆吃饭,如何?”纪长喜戳戳自己的拇指道。
慕炊烟理理自己的刘海道:
“你还是先把之前欠的钱还了再说吧。”
纪长喜脸色一刷地一下变得比苦瓜还难看:
“我去打工还债。”
慕炊烟立刻叫住纪长喜:
“等等,小喜子。我这里存了两千两,我呢给你一千两,救你于水火之中吧。”
纪长喜像一个长期行走于沙漠之中,见到久违的绿洲之后的小羊一般开心,他又像一只八爪鱼紧紧地包住慕炊烟:
“炊烟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以后我娶了媳妇,一定和她把你当作亲姐姐一样的对待。”
“别别别,可别啊。这福气我可不要。”慕炊烟摆摆手拒绝。
翌日清晨,我闲着无聊在院中到处闲逛,不知不觉竟然走一间掩着的房间门口,我轻手轻脚地往前走,想只小猫一样探头,瞧见一个浅棕色的身影坐在桌子前,一手摸着桌面上的纸张,一手揉着眉心,唉声叹气。
忽然,她将视线转向在门缝后的我,她转着轮椅上的木条来到我的面前,她的脸上也不是生气道: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抿了抿嘴看着她道:
“对不起,姐姐。我只是路过的,而且是昨天才到江州,我叫攸默。”
“细水长流润物细无声,是个好名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婉婷。”徐婉婷双手放于扶手上,面带一丝笑容又有一些犹豫。
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又一次作祟道:
“徐姐姐,你的双腿是受伤很严重吗?。”
徐婉婷抬眼看着我,平静道:
“其实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生了一场怪病,之后我的双腿就再也无法站起来,我现在这样就是一个废人。”
我走到徐婉婷身后推着她进屋:
“别这样说自己,我相信姐姐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
徐婉婷回头看着我,脸上微微一笑,扭头看着那幅密密麻麻都是字的图,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幅图:
“这是传说中的《璇玑回文图》吗?。”
徐婉婷点了点头:
“对,是《璇玑回文图》,你也对这图感兴趣吗?。”
我抓耳挠腮的看着《璇玑回文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的诗句,脑海好像被人强行灌进几百只蜂蜜,嗡嗡嗡嗡叫个不停,我的眼前也是出现不少的星星,我晃晃头:
“我感觉我现在面前现在一群蜜蜂。”
徐婉婷轻笑道:
“不要紧吧?也许是这张《璇玑回文图》过于复杂吧,罢了,我给你仔仔细细讲解吧。”
原来这个《璇玑回文图》是前秦时期才女苏蕙所作,共八百四十一个字,纵横各是二十九字,其中纵,横,斜,交互,正反读或退一字,迭一字读都可以成诗。
徐婉婷提笔写下《璇玑回文图》中的一句诗:
苏作兴感昭恨神,辜罪天离间旧新。
霜冰斋洁志清纯,望谁思想怀所亲!
我读书比较少,所以不懂其中的意思,徐婉婷拿起毛笔就在我的额头轻轻,然后告诉我,这首诗是想说一位被“新人”取代的“旧妇”唱出的幽怨和不平,但对于远方的夫君她依然怀着“霜冰”般纯洁的一片真情。
我摇了摇道:“那不就是恋爱脑吗?太傻了吧。”
徐婉婷望着窗外:“是啊,是挺傻的。攸默麻烦你把我推到那把松柏树纹古琴边上吧。”
“姐姐是想抚琴了?”我问道。
徐婉婷点头道:“对。”
我将徐婉婷推到放着一架松柏树纹古琴的桌子前,她抬起双手,指法娴熟的拨弄着琴玄,口中唱着:
嗟叹怀所离径,遐旷路伤中情。
家无君房帏清,华饰容郎镜明。
葩纷光珠耀英,多思感谁为荣?
周风兴自后妃,楚樊厉节中闲。
长叹不能奋飞,双发歌我衮衣。
华观冶容为谁?宫羽同声相追。
这个时候,一阵清脆掌声从屋外响起,徐婉婷停下手里的动作,双手放在琴玄上。
纪长喜拍着手,笑着走进来道:
“好一句嗟叹怀所离径,遐旷路伤中情。”
我推着徐婉婷走到纪长喜跟前一丈处,徐婉婷看着纪长喜:
“我可是听说你欠家人一千两,你还清了没有。”
纪长喜蹲下拉起徐婉婷的手,他的眼睛里满是柔情,就像柴梓宸看我的神情一模一样。
他尴尬道:
“婉婷,我那欠的一千两已经在昨天还清了。”
纪长喜看着纸上的那首诗,面带笑容,他的内心却是想:难道婉婷是对我动了真情了?天呐,我喜欢的人也喜欢着我。
我抽了抽嘴角,这个纪长喜未免也太多戏了吧,他那只眼睛看见徐婉婷写的是情书向他表白了?。
徐婉婷扯了扯纪长喜的袖子:
“长喜?长喜?你在傻笑什么呢?。”
纪长喜拿起这首诗,尴尬道:
“你写这首诗是在跟…”
徐婉婷看着那张纸,眼神有些闪躲道:
“这个《璇玑回文图》上的诗句,不是表白诗,你就别孔雀开屏自作多情好不好?。”
纪长喜:
“回文诗?。”
徐婉婷:
“对啊,回文诗。不然你以为呢?。”
徐婉婷看着我道:
“攸默,你推我出去外面走走透透气。”
“那长喜哥,他怎么办?总不能把长喜哥晾在这里吧?。
”我回头看着纪长喜道。
徐婉婷挑眉:
“好吧,那长喜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外面透透气。”
纪长喜听见徐婉婷这样说,心里乐开了花:
“我帮你推轮椅吧”
徐婉婷无奈道:“那好吧,多一个人热闹呀。”
我只能知趣地溜走。
徐婉婷却拉住我的手;“别走啊,攸默。”
我找了一个借口:我去找七哥哥了,两位慢慢聊呀,我走了拜拜。”
徐婉婷想拉住我,却是一个不小心就从轮椅上摔下,我们见状也是一惊,纪长喜赶紧抱起徐婉婷,他紧张道:“婉婷,你没事吧。”
徐婉婷看着纪长喜面色泛起红晕:“我没事,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我就趁着他们两个不注意溜了。
半晌,我看见两个人影站在远处的树下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三个字:杀,死,君。后面就听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