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凌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皇后，看似雍容华贵，端庄大气，背后手中沾的血也是无人能出其右。
“臣妾作为正宫皇后，为陛下选取秀女，绵延子嗣本就是应尽的职责；陛下目前膝下除了三皇子外就没有其他的皇子，秀女若是早些入宫服侍陛下也好。”
周玄凌搁下手里的朱笔：“皇后觉得什么时候为好？”
“不妨定在四月，届时春暖花开也正是好时节。”
周玄凌气急反笑，默儿是七月怀上的这一胎，覃太医本就推断默儿这次大约会提前生产，这是不想让默儿参与选人还是想要借此干扰默儿的心绪……
“哦？届时贵妃生产，朕当以子嗣为重，皇后怕是要自己选人了。”
皇后的笑容僵住了，皇上不去，那她准备的人何时才能见到陛下？她可不会觉得贵妃会主动放人，罢了，反正到时候贵妃在月子里也无法伺候，总有办法的。
“臣妾遵旨。”
“下去吧。”周玄凌翻开一本折子，没有继续要交流的意思。
皇后本还想再提几句纯元铺垫一下感情，但陛下已然发令，只能退下离开仪元殿。
皇后离开后，周玄凌放下手里的空白折子，走向了一边的屏风。绕过屏风，俨然是一个新的空间。
软榻，香炉，点心，甜汤……一样不缺。曹琴默倚在榻上，笑盈盈地看着周玄凌：“皇后走了？”
“嗯，刚才吵到你了？”
“没有，这工匠做的隔音效果挺好的。”
“皇后提议想要将选秀提到四月举行，我答应了。到时候，我在昭信宫陪你，你我都不去。”
曹琴默挑了挑眉，四月，这是想的是七活八不活吗？皇后还真是不放过一点给她添堵的机会啊。
“嗯，今年除夕宫宴还办吗？”
周玄凌将滑落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生怕小姑娘着凉：“今年军费消耗颇多，我已命人传旨，今年不办宫宴，各人在自己府上过即可；到时候，我陪着你和糖糖在昭信宫守岁。”
“好，你批完折子了吗？批完我们回去吧，要不糖糖睡醒该闹了。”
“好。”
周玄凌弯腰拾起绣鞋给人套上，眼下默儿怀胎已经六个月了，虽然这一胎怀的比较舒心，但是腿脚浮肿这些一个也没落下。六个月的肚子也赶得上普通妇人八个月的身孕了，他也习惯了顺手给人穿鞋省的弯腰费力。
“晚上不准再让林御厨给糖糖做金瓜芋泥吃了，都是你惯的她，她乳牙才几颗，你就给她吃那么多甜的。”
周玄凌扶着曹琴默的腰给人借力：“这次我让林山没有放糖，再试一试，你不是也说糖糖该吃辅食了吗？”
“最后一次，下次换个别的给她吃，吃甜习惯了她就吃不下别的了。”
“好，回头让覃冬去看看。”
两人的影子落在地上，慢慢延长，再到最后缩小到等身的高度，这对影子都一直携手共进，不曾分离。
除夕晚上，宗室官员谢过天恩后也难得在自己府中守岁，后宫嫔妃们大多数也乐得在自己宫里守着火炉过除夕，月例按时按数发放，去了宫宴上也是做摆设，她们打扮的再好，陛下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倒不如在自己屋里暖和自在。
但也有那么一两个不死心的，华小仪在父兄立功后晋升为华嫔，但威风还没抖起来，家里的信就递进来告诉她要谨慎小心，低调做事，她背后最大的支持就是家族，家族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牵制没有圣宠的她。如今也只能在自个儿宫里跟颂芝抱怨两句。
而悫嫔即使作为陛下唯一皇子的生母，内务府看在三皇子的份上不敢怠慢于她，但是三皇子并不受陛下喜欢，悫嫔自己也已是年老色衰。
如今就是天天祈祷神佛保佑，贵妃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这样三皇子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威胁。
子时将至，宫里按例放起了烟花。
在小予棠眼里，除夕的第一个美好印象就是漂亮的烟花；第二个就是有亮晶晶收，娘亲告诉她这叫做压岁；第三个就是娘亲和父皇在这一天都不会管着她的吃食。
要是天天过除夕就好了。
小予棠不知道的是此前宫里的除夕皆是冰冷，虚假，人人脸上挂着假面。
在予棠的记忆中，除夕则是温暖的，属于一家人的节日，每年都是。
正月初六开始，各家命妇可以进宫参拜。曹夫人带着小女儿入宫参拜，进了昭信宫后，她看到女儿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站在那，赶紧牵着小女儿走了上去：“这么冷的天，娘娘何苦在外面等着。”
“我在屋里坐不住，就等着母亲和熙儿来了。”
曹琴默牵起曹琴熙的手，招呼着母亲：“母亲，我们进去说话吧。”
进入殿里，暖意掺杂着暖香扑面而来，与外面简直是两个天地。曹琴默拉着小妹坐在榻上：“熙儿这是不认识大姐姐了吗？”
曹琴熙连连摇头，还跟小时候一样悄悄对姐姐说道：“娘说我要知礼节，懂礼节，不能给姐姐惹麻烦。”
曹琴默拿了早就备下的糕点递给妹妹：“知礼懂礼自然好，但这是姐姐的地方，就跟咱们自己家一样，不用拘谨；难道熙儿要跟姐姐生分了吗？”
曹琴默故作一副伤了心的模样，哄得小妹反过来哄这个做姐姐的。
曹夫人在一旁看着，确定女儿这段时间的确过的极好，并未受到选秀的影响，总归女儿现在有了孩子，日后也算有了依靠。
姐妹玩闹一阵后，曹琴熙也放开了些：“姐姐，小侄女呢？我和弟弟给小侄女准备了礼物。”
“糖糖昨天晚上闹得晚了些。春雨，去看看予棠醒了吗？”
“是，娘娘。”
曹琴熙刚刚还在和姐姐撒娇，现在开始端坐起来，努力摆出长辈的模样，可惜正月里吃的不少，圆圆的小脸蛋总是透着几分可爱。
曹琴默也不拆穿小妹，转头和母亲说起话来：“母亲，爹爹和轩儿最近如何？”
“都好着呢，你爹爹最近正在国子监的藏书阁里帮着修书，轩儿功课上也十分刻苦，打算今年下场试一试。”
曹琴默点头：“爹爹最是喜爱古书，这下可是挠到他的痒处了。母亲，您回去后盯着轩儿些，读书要紧也不能伤了身体。”
“哎，知道了。”
春雨掀开帘子带着奶娘走了进来：“娘娘，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