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察察!喀察察!
好似被魔神附体的庆飞阳随意挥刀,噼向庆忌。刀锋之上,一道道惊雷霹雳炸响在浓稠欲滴的血光之中。
如此声色气势,还要远在庆横天所施展的“暴雷天功”之上。
只是被无尽血光与隐隐鬼哭所包裹的雷霆,终究大失威严。变得不伦不类,诡异非常。
不!不!不!
不!不!不!
庆忌的十轮刀光,遇上血色惊雷。立时如烛火遇风,接连熄灭。庆忌的手臂之上,也瞬间多出了十数道飘散着漆黑雾气的深深伤口。
“我的精源血气……”
庆忌骇然后退。先前仗着通灵圣体,任凭庆飞阳施展“杀生大法”,都未曾掠夺去他的一丝精源血气。
可是现在,庆忌明显感到自己体内的生命精源就在刚才的一刹那间,竟然随着伤口迸溅出的血液一起,丝丝缕缕地流逝而去了。
虽然失掉这些许的精源血气,对他当下的通灵圣体而言还只算是皮毛之损,并未真正伤及根本。
但积水成渊,积土成山。自己只要再这样与庆飞阳厮杀下去,根本用不了半日功夫。便将陷入精血耗尽、生机枯竭的必死境地。
“哈哈哈,先天圣体的精源气血,果然胜过世上任何灵丹妙药。虽才汲取了这么丁点,居然就将我两次本命精源的损耗完全补足了,且还令我的杀生大法更进一步,触摸到了小成之境的门槛。
若是将你这具身体内的精源血气完全萃炼,我的杀生大法怕是距离巅峰大成都不会很远了吧。”
庆飞阳一手持刀,另只一手三指伸出,抹去刀锋上灼灼滚动的那些血液。
轰隆隆!
庆飞阳的气息再度攀升。双眼之中,精茫湛湛。整个人看起来神完气足,锋锐蓬勃,好似充满了无尽生机。
“以我自身的本命精源来催发杀生之道,终究太过缓慢。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将这些年来我杀戮无数强大生灵所积攒下的精源血气尽数使用了吧。
哈哈哈哈,以无数强大生灵的血脉精萃来成就我自身的无尽生机,正是杀生大法的真意所在。”
庆飞阳说话间手中出现了一座八角九重的血色小塔。每一重塔身之内,都有滚滚滔滔的哀号惨叫之声震荡不绝。
“杀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
庆飞阳再度大喝一声。
喀察!
长刀划过,九重小塔登时碎成一大蓬血雾。连这小塔本身,竟然都是由某种生灵的精源血气凝聚而成。
嗤!嗤!嗤!
血雾喷满刀身,无数生灵的哭嚎之声也随之缭绕其上。庆飞阳持刀的手臂,顿时不堪重负似的沉了一沉。
嗡隆!
庆飞阳当即改为双手持刀,血刃震颤,血幕席卷。向着庆忌狂风暴雨一般噼斩过去。
嗤!嗤!嗤!
嗤!嗤!嗤!
庆忌挥动赤雨刀,十轮刀光复又显现。以定海之式,奋力抵挡。
可是此刻的庆飞阳,无论刀法之快,还是刀力之强,都比此前胜过了不知多少。
特别是在其刀锋之上,突兀无形的阴冷煞气好似万箭齐发,防不胜防。
眨眼之间,庆忌身体上就多出了近百道伤口。
这一下所带走的精源血气,竟已达到半成之多。此外连隐藏在体内至深处的炎黄血脉,也一并被掠夺去了少许。
庆忌大惊。明白以对方此刻的凶威,自己万难再与之抗衡。
当下心中一狠,便要摧动神照金灯去沟通额头上的金烛梅瓣。
当初在悟空竹海,他《神照经》仅仅修炼到第四重境界。但四盏金灯在获得了金烛梅瓣的奇异力量灌注后,炼神士的修为随之恐怖暴涨。
而后以硬碰硬,生生接下了庆横天三成战力的一击。
如今灵魂之海多了两盏金灯,炼神士修为和那时相比早已翻天覆地。就算遇上十成战力的庆横天,双方也要有好一场厮杀。
若以这六盏金灯,再去引动金烛梅瓣的奇异之力。炼神士的修为又将会暴涨到何等地步,庆忌自己也不知晓。
这也是他敢于和庆飞阳决一死战的倚仗所在。
不过就在庆忌念头方动,额头上的金烛梅瓣尚未作出响应时。庆飞阳的刀光又已铺天盖地,笼罩而下。
其中所散发的阴冷煞气,更凝成一只无形大手,将庆忌从头到脚,狠狠抓过。
就这一瞬间,庆忌被抓得遍体鳞伤。体内的精源血气与隐藏至深的炎黄血脉都仿佛大河决堤,滚滚流逝,无可阻挡。
三成,四成,六成,八成……
“我这是要死了吗?可惜可惜,临死之前,依旧不知我因何会在虚空大陆借体重生。
这次死后,我是否还会魂魄不灭,转世为人?又或魂飞魄散,永离世间?
罢了,罢了。大丈夫快意恩仇,生死等闲,倒也不算什么。只是未能帮助清河逆天夺命,却实在对她不住了……”
随着精源血气和炎黄血脉的不断流失,庆忌的灵魂思绪变得迷离恍忽,如坠梦境。而后肉身五感也渐渐迟滞,连目光都模湖不清起来。
“庆忌大哥!”
远处观战的段瑶,将庆忌此刻的情形瞧得真真切切。她虽然冰心已碎,却仍感到心痛如绞。
这一战,倒并非庆忌不自量力。而是炼神境之下,似庆飞阳这般凶威滔天的妖魔存在,着实已非人力可敌。
就算她刚才违逆庆忌之言,两人一起出手。可在对方“杀生大法”那无可防御的阴煞袭击之下,结局与现在也并无多少不同。
甚至于两人因为挂念彼此安危,心境齐乱,反倒会败亡更速。
“奇怪。我明明冰心已碎,为何还会如此心痛?我以前一直将冰心大成看得无比重要,可为何这一刻,却觉得只要庆忌大哥安好无恙,那便什么都可舍弃……”
茫茫白雾,在段瑶的身体周围荡漾开来。然而此刻她心系庆忌,却是毫无觉察。
或者更准确的说,她本已无心。但此刻“心”系庆忌,情牵意凝。先前破碎无存的一颗冰心,隐隐间竟有了勃勃复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