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目光在段瑶脸上略一凝视,摇头道:“清河,庆横天不但与我是血脉同族,更另有一层渊源。他遭遇生死大难,我可不能不救。只是却要对你不住了。”
段瑶哼了一声道:“你要充英雄好汉,那又有什么办法,咱们只好做同命鸳鸯去了。”
庆忌心中感动,旋又豪情上涌,握住她手道:“你我生死与共,便也无甚可惧。不过想让咱们去做同命鸳鸯,倒也没那般容易。”
说话间,炼神士的修为轰然摧发。带着段瑶,向那血光雷震辉映轰鸣之处飞掠而去。
段瑶轻叹一声,召来风之本源。顿令两人的速度更快了三分。
数里之遥,转瞬即至。不过那雷鸣与血光却又出现在了更远之处,显然交战双方正在激烈追逐。
待两人一路赶去,却又迟了一步。雷鸣之声这次竟是响在十里之外,那片血光仍旧与之相随。
两人又发力追赶,刚到半途。忽然间,前方的雷鸣与血光尽皆消失。茂密丛林,变得寂静如死。
庆忌与段瑶相视一眼,不由放缓了身形。
以刚才双方交手的声势来看,庆横天显然大处下风。此刻是生是死,实难预料。
庆忌将灵魂之力发散开去,四下察探,却感触不到任何生灵气息,心中不由更是发紧。
凭那血光主人所展露的凶威,若说能瞒过他的灵魂探察,那是毫不稀奇。此刻对方要是悄然藏匿,对他二人伺机偷袭,那更大为难防。
“清河,咱们走吧。”
庆忌犹豫再三,终于止住脚步。既然事不可为,自不能再让段瑶陪自己犯险。
两人遂改道而行。十数里地过去,庆忌灵魂之力一刻不停地笼罩远近,始终未见有异。
正当庆忌寻思那血光主人与庆横天恶战之余,未必就能发现自己二人时。却听段瑶突然喝道:“藏头露尾地做什么,出来吧!”
庆忌脸色一变。直到此刻,他的灵魂之力仍未有发现丝毫动静。想不到段瑶冰心已碎,洞察外界之能却依然在自己之上。
远近的丛林,一片连着一片,都还是那般静寂。庆忌的目光,却如利刃一般射向段瑶刚才所喝的方向。
两人情投意合,庆忌自能感到段瑶此刻并非在虚张声势。
“佩服,佩服。若我所见不差,段瑶郡主你现在定然身负了不轻的伤势,否则也不会一直未曾动用落木冰心诀来洞察外界。
可即便如此,段瑶郡主竟还能将我发现。这实在令我庆飞阳心服口服,心生爱慕呀。”
击掌之声响起,一个身材挺拔的金发少年自一片丛林之中缓步走出。
“庆飞阳,果然是你!庆横天与你乃是血脉同族,为何要对他下那般杀手?他现在究竟如何了?”
庆忌眼见这金发少年悠然走近,正是令他与段瑶都极为忌惮当下绝不想碰上的大敌庆飞阳。
与往日不同的是,庆飞阳嘴角上的笑意虽还如朝阳初升,可整个人却被一团气息阴冷的血光所笼罩。
不问而知,刚才与庆横天厮杀交战的血光主人也正是他了。
更加诡异的是,庆飞阳明明已到面前。庆忌却骇然发现自己的灵魂之力,仍旧对此人的出现没有半分感应。
若非段瑶在侧,只怕对方一直潜匿跟随,自己都还茫然不知。
“庆忌少主,似你这等修为低微、只知蜷缩在女子身边寻求庇护的无能之辈,有何资格向我问话?
你若乖乖躲在一旁,或许还能再多活片刻,奈何偏要自寻死路。”
庆横天微微一笑,看起来仍是那么谦和有礼。可口中言语,却极尽轻蔑与凶狠。与曾经的温文优雅,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庆忌少主。看你神色,莫非还心有不服?哈哈哈,我杀庆横天,还得费些手脚。但要杀你,却真如杀鸡杀狗一般。”
“段瑶郡主,你且稍待。我这就取了他狗命,再好好与你畅叙别情。”
嗤啦!
血光一闪,庆横天两根手指倏忽伸出,凌空向着庆忌的身体一划而去。
“残杀同族、禽兽不如之辈,也配大言不惭!”
庆忌早有防备,瞬间抽身退步,避过对方犹胜利刃的锋锐指劲。
可突然之间,一股阴冷无形的凶煞之气,从他身体上一掠而过。
庆忌微微打个冷颤,先天圣体圆融无暇的精源血气出乎本能地滚荡沸腾起来,顿将这股阴冷凶煞之气给驱散干净。
“嗯?”
庆飞阳满脸诧异地盯着自己刚才凭空划过的那两根手指。只见指尖之上,冒出阵阵黑雾,但却没有丝毫血迹显现。
“你这肉身,究竟有何古怪,居然能抵挡住我的杀生大法?不可能!不可能!”
盯着自己手指,几经确认之后。庆飞阳就象好白日见鬼一般失声大叫起来。
无论庆忌或是段瑶,自识得庆飞阳以来,都从未想象过似他这般城府渊深、万事在握的人物也会有如此惊疑失态之时。
“怎么会?怎么会?我虽将你视如蝼蚁,只动用了两成修为。可杀生大法杀尽天下生灵,萃其精源血气为己用。何等至强无上,高贵无敌。
纵然你拥有炎黄血脉,也绝无可能与之抗衡。
是了是了,刚才破去庆横天那厮半真半假的光阴圣术,令我一时精源受损,修为跌落,以致于杀生大法的威能也为之衰弱了许多。
这一次,我全力出手,必取你狗命无疑!”
庆飞阳想明原委,惊疑尽去。手掌中霍地出现了一柄血光笼罩的长刀,再度向着庆忌的身体一划而去。
铮!
庆忌的赤雨刀早已来到手中。
两柄源宝长刀,都是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茫。
所不同的是,赤雨刀乃是本身禀承天地精气而呈现出一种天然血色。
庆飞阳手中之刀却明显不知沾杂了多少生灵鲜血,才变异成当前模样。随刀而来的血腥之气,更是扑天盖地,刺鼻欲呕。
庆忌摒住呼息,赤雨刀仿佛有着生命灵性。任凭对方刀锋如何变幻,却是一噼而中。
只是双刀刚一相触,庆飞阳的刀锋之上忽又生出一股阴冷无形的凶煞之气。
比之他刚才手指所划,刀锋上所生的这股气息更要阴冷锐利了十倍不止。
庆忌虽然早有警惕,仍旧无法避开。持刀的手腕,被这气息一掠而过,登时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