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隆!
正当公兔皇者流光难及的一只利爪将要抓中庆忌脖颈之时,犹在翻滚中的庆忌,忽然向着公兔皇者露出了人畜无害般的一抹微笑。
这一笑,映衬着从他脖颈之后暴伸而出的青鳞手臂,便显得那般悚然森然。
呱!
公兔皇者骇极尖叫。
如果说庆忌脖颈之后,突然生长出如此狰狞丑陋的一条青鳞手臂只能令它大吃一惊的话。可那青鳞手掌中所持之物,却是足以将它吓得魂不附体了。
那是通体荡漾着一轮一轮落叶虚影的晶莹冰箭,与段瑶刚才洞穿它伴侣小腹的那支冰箭看起来别无二致。
“这……这弱小生灵,竟然……竟然也会此等杀招?”
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惧,使得公兔皇者脑门上的一缕毛发都蓬炸如刺。
堪堪触碰到庆忌脖颈的利爪,更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就是这瞬间的呆滞,青鳞手掌所持的冰箭卟得一声,已然抢先插入了公兔皇者的脖颈。
公兔皇者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
它的半边颈项已是豁然洞开,清香扑鼻的血液汩汩有声地泼涌出来。
砰!砰!砰!砰!砰!
没了冰箭的青鳞大手,这次所握的乃是金光璀璨的烈阳锏。
庆忌一箭命中,丝毫不给公兔皇者喘息之机。青鳞大手抡动烈阳大锏,劈头盖脸,又是一通乱砸。
公兔皇者惨叫连连,瘦小躯体在狂暴源力的轰击之下四处抛飞。
“嗯?”
形势逆转、大占上风之际,始终心存警惕的庆忌却是脸色一变。
这公兔皇者看似伤势可怖,此刻更在他持续追击之下被殴打得惨不忍睹。
可仔细瞧它脖颈处的洞口,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愈合着。
段瑶之前悄悄交给他的那根冰箭,威力诚然可怖,但还是未能真正重创这生机超凡的异界怪兽。
哗啦啦!
哗啦啦!
庆忌身前,刀茫复盛。黑白气流,弥漫虚空。
赤雨刀与烈阳锏纵横合击所摧发的源力狂飙,顿将公兔皇者捆缚得密不透风。
刀茫锏刃,无微不至地切割着它的每一寸躯体。
若在公兔皇者脖颈中箭之前,纵然庆忌这般刀锏齐出、倾尽全力,也根本难以伤害它肉身分毫。
可是先前青鳞大手突兀刺出的那根冰箭,实在犀利到无法想象。公兔皇者自成年之后便从未受伤的肉身,竟被轻轻松松一刺而破。
这还不算。
冰箭入颈,遇血而融。直可冻凝万物的冰寒之气,立时透入四肢百骸。
也就是公兔皇者生机浩瀚,血脉逆天,才没被当场冻成冰砣。
但为了抵挡这股冰寒之气的侵袭,公兔皇者极其庞大的气血生机也很快便损耗了数成之多。
它天赋异禀的坚固肉身,正因此而变得大为衰弱。
现在赤雨刀与裂阳锏的锋茫所过,虽还远不能如冰箭那般轻易破入。却也在其肉身之上纵横交错地劈斩出了无数道细小伤口。
这点伤势对公兔皇者来说原也算不得甚么。奈何刀锏攻击,持续不断。
蚁多咬死象。
数个呼息过去,它躯体之上不仅又新增了密密麻麻的许多伤口,连累脖颈伤势的愈合,也变得缓慢下来。
呱!
就在公兔皇者已不敢与庆忌正面交锋,只能狼狈不堪地疲于闪躲之时。另一方向,此刻又传来母兔皇者的一声哀鸣。
只见再度被一根冰箭穿胁而过的母兔皇者,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已然彻底丧失了身化金光的纵跃扑击之力。
不过与它相距数十丈的段瑶也是脸色煞白。
尽管她的玉指仍在连连弹动,一道道玄奥无比的秘术印记令母兔皇者身后不远处的虚空中又悄然显现出了一抹新的箭身。
可余下的箭尖部分,却迟迟无法凝聚而出。
显然在接连发出两根冰箭重创了母兔皇者之后,段瑶本身也修为大损,后继乏力。
但只要她能再将最后这根冰箭成功凝聚,引以攻敌。以母兔皇者当下的情形来看,则必被灭杀无疑了。
嗤!嗤!
不知是察觉到母兔皇者的生死一线,还是自身所处的困境亦愈发危急。
公兔皇者眼中凶光大盛,突然间停止了逃避,任由赤雨刀和烈阳锏在其身上狂劈乱斩。
只见公兔皇者嘴巴张开,光茫乍闪,竟有两枚细小的牙齿脱口飞出。
这两枚牙齿,好似有着生命灵性一般。看起来晕乎乎,懒洋洋,不情不愿地在虚空中划出了两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期间还各不相让地彼此撞击了数下,发出叮叮当当脆响之声,而后才又磕磕绊绊地向着庆忌飘飞过来。
庆忌面色凝重。
早在公兔皇者嘴巴一动的刹那,他灵魂之海的神照金灯便立时光焰沸腾,严阵以待。
此前大战那怪兔王者,对方猝然发出灵魂攻击,就险些令庆忌吃个大亏。
而这公兔皇者的灵魂之力,更要远超那怪兔王者不知多少。是以庆忌与其生死厮杀之时,一直都在加倍提防。
不过大为出乎庆忌意料的是,这公兔皇者拼着刀锏加身,获取喘息之机,最终却只飞出了这两枚看起来无甚威胁的小小牙齿。
令他至为忌惮的灵魂攻击,偏偏毫无动静。
庆忌略一皱眉,赤雨刀划出重重精茫,继续追击对方。而青鳞手臂所操控的烈阳锏则调转方向,向那两枚牙齿猛拍而去。
不管怪兔皇者是否故弄玄虚,自己只要全力以赴,攻不忘守,令对方无机可乘也就是了。
叮当……叮当……轰隆隆!
小小牙齿起初好似颇为羞怯地左躲右闪,可始终不能脱离烈阳锏的全力阻拦。
下一刻,两枚牙齿突然都变得金光耀眼,而其形体也随之轰鸣暴长。
这就仿佛两只扭捏局促的小白兔突然卸去伪装,彻底显现出了洪荒巨兽那猛恶狰狞的本体模样。
只见转瞬间就长可盈丈的两枚森然利齿,对着烈阳锏与操持烈阳锏的那根青鳞手臂各自发出了凶戾一击。
咣当一声,首当其冲的烈阳锏竟是抵挡不住利齿巨力的冲撞,径自跌落在地。
而本就难以久存,正渐渐有些虚化的青鳞手臂更未能躲开另一枚利齿的锋刃切割。被一剖两半,旋即化作蓬蓬气流,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