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愧是身负炎黄血脉的天才少年!初入皇都,便即扬我庆氏威严!”
齿白唇红的少年伸出手掌,在身畔几案上重重一拍。
这位庆家大长老平素喜怒不形于色,天大的事也难得有所动容。此刻却毫不掩饰振奋欣喜之情。
他略一沉吟,向着下方一名枯瘦汉子道:“庆桓执事,算算时间星海长老他们也该到了。
今日庆忌在虚空战台大放异彩,扬我族威。并且他还身负炎黄血脉,来日成就必当无可限量。
你这便前去天鼓堂击鼓,太上院几位大人闻听鼓声自会将宗族正门打开,令庆忌此子堂皇而入,以作今日之战的嘉奖。”
“谨遵大长老之命!”
枯瘦汉子脸上闪过极为震惊之色,但却毫不迟疑地躬身领命。正要步出大殿,一个声音喝道:“且慢,此事不妥!”
说话的正是眇目老者。
大长老微微皱眉,挥手令枯瘦汉子暂且止步,不悦道:“厉鸥长老何出此言?”
眇目老者对这位看起来宛若稚嫩少年般的大长老显然甚为敬畏,连忙拱手道:
“大长老息怒,请听在下一言。庆忌这少年刚才在虚空战台上的表现固然可圈可点,对其有所嘉奖也无可厚非。
然而我庆氏大宗族的门庭乃是圣祖亲立,至高至贵。自上古至今,够资格让我庆氏大开正门,迎其入内的大能之辈也是屈指可数。
便是我等身为长老,堪称位高权重。但也唯有待到突破天地桎梏、问天成圣的那一日,才会有此殊荣。
庆忌此子再怎样不凡,终究只是个天阳境的小家伙而已。武道之路对他而言不过才刚刚开始。未来究竟如何,谁也无法定论。
现在仅仅是因为虚空战台的一场胜绩,大长老便要开启正门,迎接这样一个连炼神境都未曾踏入的后生小辈。那将置我庆氏门庭延续了数千年的高贵威严于何处?
况且少年之人,一旦有几分禀赋天姿,往往便会恃才自傲。此子今日大胜扬威,名刻虚空战碑。依照人之常情,他现在必然已是志得意满。
大长老若再对其施予这等千古未有的无上荣宠,恐怕只会越发骄其心志,对于未来的武道进益将会大为不利。
所以在下斗胆进言,还请大长老三思。”
“厉鸥兄所言甚合我意,惜金也觉得此举万万不妥,还请大长老三思!”
一边的中年胖子咬了咬牙,也是拱手附和道。
虽然明知触怒大长老的后果可能十分不妙,但眇目老者和中年胖子此刻也都是豁出去了。
开玩笑!让庆氏宗族大开正门,去迎接一人进入?
按着自上古传承至今的规矩,此人若非是圣境大能。那至少也必是一国之主,又或是谢、王、呼延,这等顶级大宗族的族主亲至。
又或是通天剑宗,巨灵拳宗,破灭刀宗,这等顶级大宗派的宗主亲至。
否则想让庆氏大宗族打开正门迎客,那简直就是与痴人说梦无异。
总之,能从一个大宗族的正门走入,其象征意义无比巨大。
庆忌一旦获此殊荣,那么今后再想对其施展手段可是千难万难了。
眇目老者和中年胖子尽管十分忌惮这位杀伐决断的大长老,但脉系利益所涉,此刻便是拼着将来被弹劾报复,甚至因而丢掉手中权柄,也必须要出言阻止。
不然的话,两人所在脉系的真正掌控者可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庆厉鸥,庆惜金。你们两个先前便因为利欲薰心,对庆忌这少年的来历出身与武道天赋横加诽谤。
现在他一鸣惊世,压倒王家武道天骄,着实算得我庆氏宗族自上古之后最为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
大长老要开启正门,以示对其鼓励嘉奖又有何不可?
你等只因为脉系利益之故,竟敢对大长老的决断妄加阻挠。真是太过放肆,简直无可救药了!”
中年胖子的话音刚落,庆雪凤的一双美眸已然寒茫四射,毫不犹豫地出言驳斥道。
“雪凤长老,此言差矣!”
中年胖子还未作答,眇目老者已是嘿嘿冷笑。对于庆凡大长老他自是心存畏惧。但庆雪凤无论身份修为,都和他在伯仲之间,当然无须忌惮什么。
对方这一发难,倒是恰好化解了己方直面大长老的风险与尴尬。
庆雪凤在族内固然以美貌泼辣着称,但自己这边只要占住道理,当然还是和她斗口论辩最是稳妥。
当下眇目老者清了清嗓音,便要滔滔不绝地展开反驳。
然而却见大长老将手一摆,喝道:“好了!你等不必多言。本座既身为执事堂首席大长老,自有决断之权。
庆恒执事,你这便去……”
他话一出口,眇目老者与中年胖子尽皆脸色大变。明白大长老心意已决,根本不打算给他们公平理论的机会。
可也就在这一刻,忽然一股无形的波动降临议事大殿。
所有人的灵魂之海,都瞬间感觉到一种炙热狂暴宛若火山喷发般的恐怖威压。
“庆凡,你想开启庆氏正门,去迎接区区一名身份卑贱的分家少年进入?
胡闹!真是胡闹!此事老夫也觉不妥!”
一个张扬霸道仿佛要将这片虚空都踩在脚下的声音轰然响起。
“这是……太上院三祖大人的声音……”
眇目老者与中年胖子先是满脸震惊,继而便又化作了满脸的狂喜。
“三祖大人?”
对于这股威压的降临,大长老庆凡也是始料未及。
随后当声音响彻在议事大殿,大长老更是眉头紧锁,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庆凡你对于老夫的话难道有何疑问不成?”
霸道的声音,似乎蕴含了无穷之力,激荡得议事殿内空气阵阵颤抖。
“晚辈不敢。只是晚辈现在忝为执事堂大长老,有权决断我庆氏宗族的日常事务。
大人虽然贵为太上院七祖之一,等闲时候却不得干涉晚辈的决断。”
大长老神色恭谨,向着虚空行了一礼。语气却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可怕修为与超然身份而有所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