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椅、嵌青玉雕龙纹插瓶、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这是大件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看那些小件和字画古玩金银玉器。
陶管事笑眯眯道:“姑娘,您要觉得有不满意的地方,您只管说,老奴回头再调换!”
秋凉深吸一口:“我要见你主子!”
这其中一件东西,就她全部身家都不一定买得起。
元少璟一口气给她整这么多,是想干啥?
怕她风头不够盛,不招人嫉妒眼红是不是?
陶管事顿了一下:“主子他这会怕是没空!”
“没空?”秋凉压着一肚子火,音调都不由微微提高:“他干啥去了?”
元少璟干啥去了?去宫里跟太皇太后哭穷卖惨去了。
“祖母,你别给我这些,开春还要回蜀地,你弄这些,我到时候再拉回去,该有多不方便!
留着吧,那几个小子也跟着大了,就留给他们吧!”
太皇太后板着脸:“他们有爹娘老子,再不济还有兄弟,你有什么?
你除了哀家这老太婆心疼,还能有谁疼你?
拿着,给哀家都拿着!”
以前大儿子当皇帝,她总担心小儿子吃亏,总觉得大儿子是皇帝,要啥都有。
小儿子就可怜了,要啥都得看大儿子脸色。
如今小儿子当了皇帝,她又心疼这小孙子了。
没爹没娘没人帮衬,还被自个儿亲叔叔忌惮,要不是这脸毁容,估计都不知死多少回了。
太皇太后想起这茬就心酸,恨不得把整个皇宫都搬空,让小孙子子孙后代都无忧。
元少璟制止老太太:“不用了,祖母,只要有您老人家在,这些身外之物有没有都无所谓。
孙儿这副样子,也不知能活到几时。
将来有没有子嗣也未必,何必拿这些东西,叫人看着不舒服!”
太皇太后不耐烦听这话:“眼看就要过年了,你这是存心让你祖母心里难受是不是?
你年轻轻的,大好的日子在后头,有甚过不去的。
谁要敢眼红,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看我老婆子饶他不!”
祖孙俩正说着话呢,清宁公主就来了。
“哇!祖母,这些摆件还有珠宝好漂亮啊!”清宁一进来,就被太皇太后摆在桌上,打开的一溜盒子给吸引了。
她眼睛晶亮抓起一个翡翠玛瑙串:“祖母,这几样我都好喜欢,可以给我吗?”
太皇太后闻言脸色瞬间就不怎么好看了。
元少璟含笑坐在一旁没说话。
清宁见太皇太后没吭声,抬头疑惑看向太皇太后:“祖母?”
太皇太后拿走她手上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示意身边嬷嬷收起来。
“你年纪还小,离你出嫁早着呢,回头祖母寻些好东西给你!”
清宁不依;“祖母,可我就喜欢这个!”
她以前想要什么东西,皇祖母从来没拒绝,今儿是怎么了?
太皇太后脸色渐渐严肃:“你父皇与你母妃为你置办的还不够,你还想抢你九哥的东西?”
元少璟幽幽道:“祖母,没关系的,清宁喜欢给她就是,反正她往后亲戚朋友多,夫家娘家到处要打点。
不像孙儿我,想送人都不知送与谁,也没甚大用处,给她也算物尽其用吧!”
太皇太后心又开始揪疼了,瞧瞧这孩子,懂事的叫人心酸。
他就没想过,他自己也会有后代,儿孙大了,到时候她都不在了,皇帝手捏的紧,他那时候该怎么办?
是不是该找个太医给他看看,难道连那啥都不能吗?
清宁是皇帝最小的公主,出生时,皇帝已经继位。
母亲又是最得宠的惠妃,从小到大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没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祖母,你看,九哥都说他不要,不如就给我好不好?”
“你闭嘴!”太皇太后勃然大怒:“抢了那么多东西,还不知足,居然连哀家孙儿成亲所用都想抢。
果然与你那眼皮子浅的娘一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皇室颜面都叫你丢干净了!”
清宁素来会撒娇卖乖,几时被人这么骂过?
当即呜呜咽咽哭着去找惠妃。
太皇太后骂完孙女,心里还是不解气。
待元少璟出宫后,又命人将皇帝与皇后寻了过来,又哭又骂训斥了一番。
“当年,你大哥过世之时,你在他床前,是怎么发誓的?
后来,阿璟毁容受伤,还把人撵到了偏远蜀地,哀家说啥了吗?
如今,他一身病痛,不过是想成个家,你这做叔叔的就心里不舒服了是不是?
前脚哀家搜罗些小玩意,打算给他成亲用。
后脚你那些儿女孙儿小辈,就挨个到哀家跟前卖乖哭穷,真当哀家这老婆子糊涂了是不是?
皇帝,你得了那么多,江山都是你的了,怎么还盯着这些小东西不放呢?”
太皇太后说这些,那是半点没给皇帝留颜面。
皇帝脸皮涨红臊得慌,平素那些小辈,喜欢到老太太跟前撒娇,他也乐见其成。
毕竟老人家嘛,谁不喜欢儿孙承欢膝下。
可如今的老太太,眼里只有元少璟,其他小辈过来讨趣儿,在老太太眼里,看着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皇帝无话可说,陪着笑把老太太一顿哄,又承诺会开自己私库,给侄儿添补,这事才算完。
憋着一口气的皇帝,回去后便将惠妃叫来一通臭骂。
“年轻时瞧着你,做事有条有理的,还算有几分成算,怎么年纪越大越糊涂?”
皇帝指着惠妃鼻子骂道:“老大被你给养废了,清宁年纪还小,结果你却让她去老太太那里讨要东西。
朕是短你吃还是少你喝了,让你这么眼皮子浅不要脸!”
惠妃跟了皇帝几十年,头回被人训成这样,老脸挂不住,回自己宫里大哭了一场。
身边心腹宫女却是劝道:“娘娘,奴婢以为,眼下你不该为这事难过,反正事都这样了,陛下也就是寻你出出气而已!”
惠妃何尝不知,皇帝这是在太皇太后那里受了气,扭头把这气撒在了自己身上。
“本宫养育两个孩子多年,从他还是王爷就跟了他,竟是这般不给脸面!”
宫女小声道:“娘娘,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大皇孙都十岁了,这储君还无着落,若是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