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丘,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李相夷扶着椅子把手,目眦欲裂,声音一如断了线般虚弱。
往日英俊的脸庞此刻惨白如纸,殷红的血止不住一般大口大口地从嘴里吐出来。
这一幕,直把云彼丘吓得肝胆欲裂。
“门主,我,我没有……”
直到此刻,他依旧不愿也不敢承认自己给李相夷下毒的事情。
李相夷闭了闭眸,手紧紧抓住把手,手背上青筋爆起,再睁眼,强行运转起扬州慢,压制住自己体内的碧茶之毒。
云彼丘见状,慌乱地走出门去,想要叫人来,却一脚绊倒在了门槛处。
整个人摔了个结结实实。
就在这时,一双红色靴子映入眼帘。
与之而来的,是一股异常扑鼻的香气。
云彼丘在地上狼狈地支起身子,抬眼看向来人,正对上一张笑靥如花的女子脸庞。
角丽谯弯下腰,看着地上一脸震惊的男子,心情颇好地笑出了声。
“彼丘,做的很好,我很开心。啊哈哈哈哈哈。”
女子魔性的笑声,哪有往日半点的体贴贤惠,温柔小意。
倒是像极了传言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金鸳盟女魔头。
云彼丘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被骗了。
他强撑着不适从地上爬起来,迫切地抓住角丽谯的衣袖道:“解药呢?解药在哪里?”
角丽谯止住笑声,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云彼丘。
“解药?呵呵呵。”
她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云彼丘的脖子,贴在他耳边柔柔道:“彼丘,你还真是天真啊。”
“你什么意思?”
听到角丽谯的话,云彼丘顿时内心升起一阵不安。
他几乎无法置信地抓着角丽谯的手臂,“你不是说,只要救了笛飞声,你就把解药给我。你骗我?”
地上倒着的李相夷已经彻底没了声息,生死未明。
云彼丘愈发焦急,声音几乎带了一丝狠意,“解药呢,快交出来。”
“彼丘,你别开玩笑了,哪有什么解药。碧茶之毒,从来就无药可解的。”
角丽谯放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刻薄。
“彼丘,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同意给李相夷下毒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一幕么。如果今日他不死,等他醒来,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啊。”
角丽谯从身上掏出一把猝了毒的匕首,放在云彼丘手中,替他握紧。
“彼丘,去杀了他。只要他死了,我就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女子柔柔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
云彼丘一怔,内心开始剧烈地动摇起来。
是啊,李相夷从不原谅背主之人,若他能醒来,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可他给门主下药,从来没有想过取门主性命啊。
云彼丘握着匕首的手不断颤抖着。
就在这时,地上躺着的李相夷忽然掀开了双眼,双目赤红如血地紧紧盯着云彼丘的眼。
即使身中剧毒,那眼神依然犀利如刀。
云彼丘下意识地心虚,手一抖,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角丽谯见李相夷醒来,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哟,瞧瞧这英俊的脸蛋,冷若冰霜的眼神,可真是要人心动啊。”
她俯身捏住了李相夷的脸蛋,无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盈盈潇道:“这么让人心动,我都不舍得动手了怎么办?”
“要不,我把你全身武功废了,一并收了如何?”
“彼丘,就是这个妖女让你不惜背叛我。”
李相夷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云彼丘眼底一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断裂了。
他跪倒在李相夷身边,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声音颤抖:“门,门主,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为,我以为有解药的。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他一边哭,一边颤抖地捧着李相夷的手。
声音几乎绝望地对着角丽谯道:“求求你,把解药交出来。你不是说过,有解药的。”
“彼丘,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站起来。”
角丽谯不屑地看了云彼丘一眼,见对方嘴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解药二字,人已经如同魔障了一般。
便知道指望不上他了。
她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一声轻笑,直直地举起那边匕首,狠狠地朝着李相夷的心口扎去。
“噗。”
匕首刺入身体的钝音和男子吐血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角丽谯一惊,手里的力道松了半分。
“彼丘,你怎么这么傻?”
云彼丘替李相夷接住了这一刀,他捂住胸口,嘴里吐出一口浓浓的黑血。
“我最傻的,就是不该相信你这个女人的鬼话,害了门主。”
急火攻心加刀尖剧毒。
说完这句话,云彼丘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角丽谯呆住,还想拔出匕首再刺。
下一瞬,一只刚劲有力的手忽然点住了他的穴道。
刚才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李相夷忽然站了起身。
他擦了擦唇角的血,似乎很是嫌弃。
“这鸡血也太难喝了点。”
“那也比你自己吐血强。”
屏风后忽然走出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正是笛飞声。
“尊上?你没事?”
角丽谯惊讶地看着笛飞声走过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角丽谯,我门中从不留有二心之人。说,你和南胤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李相夷和笛飞声在树林里看到云彼丘两人约会时,便决定好了一个计策。
将云彼丘手里的药瓶子掉包,然后李相夷假装中毒,以此骗出幕后操纵之人。
“尊上,你在说什么,阿谯不明白。”
“不明白?那本尊自有办法让你明白。”
“无颜。”
“尊上。”
“将此女押回我金鸳盟总坛地牢内,本尊亲自审问。”
“是。”
“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交代完一切,笛飞声踢了踢脚下不省人事的云彼丘。
李相夷目光复杂地看着云彼丘,想到他刚刚替自己挡下的匕首。
叹了口气道:“先关起来,等他醒了,再公开处决。”
“南胤谋反,绝非一人之力。你我设下这个局,主要是为了引那南胤少主上钩。”
“角丽谯和云彼丘,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笛飞声提醒李相夷道。
“放心,我这就将四顾门主李相夷病危的消息散播出去。笛盟主,还要劳烦你配合我演一出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