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话说完之后,宫殿内鸦雀无声。
太后想到了池漾会提出一些要求,但没有想到池漾会要求永安郡主给她道歉。
萧明珂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一会儿的比试,她是绝对不会留手的。
这下别说太后了,永安郡主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永安郡主狠狠地瞪着池漾。
这个萧明珂,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竟然想要自己给她道歉?
她算个什么东西?
她配吗?
“本王觉得,萧小姐的提议甚好。”在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的时候,三皇子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他将偏心和护短这两个词语进行到底,“之前的事情谁对谁错现在都不好说,让别人来下这个定论,无论怎么说,萧小姐和永安郡主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倒不如就按照萧小姐所说,如果她能够赢了,就让永安郡主给她道歉。”
“反之亦然。”
三皇子这话无论怎么听,是个人都能够听得出来,他在为池漾说话。
后面跟着的那一句,不过是为了堵住太后还有永安郡主的嘴罢了。
有了后面的这一句,就算是永安郡主和太后心里再怎么不愿意,都没有说不的理由。
三皇子说完,也不管自己说出的话让太后和永安郡主有多么难受,他看向永安郡主,嗓音很淡:“永安郡主,你觉得如何?”
永安郡主是想答应下来的,但是想到自己两次都栽在池漾的手上,她又有些退缩。
这时候,容贵妃倒是轻笑了一声:“三皇子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有些欺负萧小姐了?”
太后不悦地看向容贵妃。
欺负萧明珂?
谨言的心都偏得没边儿了,怎么就是欺负萧明珂了?
池漾眉梢也轻挑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视线落在容贵妃的身上。
这个容贵妃不是一向不喜欢她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容贵妃解释道:“永安可是自幼习武的,萧小姐虽然是将门之后,但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认真地学习过武术,虽说之前萧小姐在永安手上讨到了一些好处,可这真正的比起来,萧小姐定然不是永安的对手。”
“所以说,谨言你这不就是在帮着永安吗?”
容贵妃并不是很清楚昨天和今天池漾和永安郡主动手时候的情形,在她的认知里,池漾根本就不可能是永安郡主的对手,能够赢过永安郡主,也不过是运气使然,所以她能够说出这番话。
永安郡主眸色闪烁。
太后眉头也微微皱了皱。
池漾想到今天感知到的太后怀疑自己身份的事情,听了容贵妃的话之后,便轻笑着说:“贵妃娘娘多虑了,臣女自小养在母亲的身边,我母亲当年的武艺可是数一数二的,臣女这么多年其实也一直都有习武,只不过臣女的母亲告诉臣女,女儿家切不可太过于粗鲁,所以一直都没有对外说过,臣女的武艺,还是不错的。”
容贵妃都把台阶递到她的脸上了,她怎么可能不下?
而且她说的这些话,也不是完全经不起调查。
原主的确是有在叶冰的督促下习武,只不过并没有那么刻苦罢了。
听到池漾的话,容贵妃面色一僵:“是这样啊……”
池漾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太后娘娘觉得臣女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太后看着池漾脸上的笑容,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刺眼,原本看着池漾就不顺眼,现在就更不喜欢池漾了,但是池漾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又能够说什么?
太后眸色沉沉地看了永安郡主一眼。
现在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永安身上。
永安还得是赢过这个萧明珂才行,不然的话,皇家的脸真的就丢大了。
“哀家也觉得不错,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吧。”太后摆摆手,“不知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比试?”
太后问出后面这句话,其实就已经是缓兵之计了。
但是太后万万没有想到,她这话刚说完,一道愉悦的嗓音就从她的寿宁宫外传来。
“比试?什么比试?不知道朕有没有这个福气饱一饱眼福?”
听到这个声音,除了三皇子和太后之外,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都平身,不用拘束。”皇上走到太后身边坐下,脸上挂着笑容,“母后这里今天可是好生热闹,朕大老远就听到永安想要和人比试了。”
太后没有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出声道:“是永安和萧家的那个小姑娘,两个人起了点冲突,想要用比试的方法来解决。”
“哦?”皇上其实明白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毕竟池漾给三皇子治伤的事情他是清楚的,但是现在三皇子的双腿还没有完全恢复,若是暴露了,或许背后的人会再次对他不利,所以皇上现在就算是心里跟明镜一样,面上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笑着开口,“比试好啊,不如现在就开始吧,朕也好久没有见到永安跟人动手了。”
“不过这话可说好了,你们动手归动手,可一定要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和气。”
皇上淡淡的说道。
皇上都这么说了,太后还能说什么?
永安郡主脸上带着笑意:“永安明白。”
池漾眉梢轻轻地挑了挑:“皇上,这虽然是比试,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在比武,这比武就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若是臣女不小心伤到了郡主,这该怎么算?”
“……”
池漾话音落地,除了三皇子,其他的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池漾。
这个萧明珂,她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惹太后一个还不够,现在就连皇上她也要一起给惹了?
三皇子却是喜欢极了池漾这般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能够有这样的生机。
这就是他的生机。
皇上脸上的笑容不变,他上下打量着池漾,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来:“你就是萧明珂?”
池漾稍稍颔首,语气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正是臣女。”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下一秒,皇上却是笑了出声:“你这性子,跟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倒是一模一样,当真是得理不饶人!”
“……?”
皇上的反应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池漾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她早就在叶冰的命运丝线里见到了和叶冰有过关系的人,叶冰年轻的时候,的确和当今的皇上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关系一点一点的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也不能够说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叶冰选择疏远的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语气怀念又愉悦地说:“来,跟朕说说今天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对池漾的态度,让永安郡主心里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池漾没管那么多,语气淡淡的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道:“就是这样,臣女想用一场比试赢得永安郡主的一个道歉,当然了,就如同三皇子所说,如果臣女输了,臣女也会给郡主道歉的。”
“朕也觉得不错。”皇上笑着道,“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今天朕也在这里,朕来当这个裁判,如何?!”
“……”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太后和永安郡主的预料。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只能够咬牙答应下来。
“去皇家校场!”
…
皇家校长。
这里是禁军训练的地方,也是平日里皇子公主们习武的地方,这个时间,人还算是挺多的。
对于皇上和太后的突然到来,在这里的人都是很新奇的,在得知是因为永安郡主和池漾要比试之后,这里的人就更觉得新奇了。
“就是那个萧明珂?”说话的人是五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妹妹,她也看不上萧明珂,当即就哼了一声,“那个萧明珂怎么可能是永安姐姐的对手?看着吧,一会儿永安姐姐肯定会把那个萧明珂揍得满地找牙!”
“可是我听说昨天永安郡主跟萧明珂动过手了,她没有在萧明珂的手上占到便宜。”说话的人是七皇子。
五公主翻了个白眼:“不可能,等着看吧!”
看台上的人在议论纷纷,站在校长中央的池漾和永安郡主此时也正在互相看着对上。
池漾面色淡然,永安郡主攥着手里的鞭子,眸色闪烁,有些紧张。
“郡主,请。”
池漾先做了一个手势。
永安郡主看着池漾空空的双手,下巴扬了扬:“你去拿个武器,本郡主可不想赢了你之后被人说胜之不武!免得让人觉得本郡主欺负了你!”
池漾听到这话,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这永安郡主,别的没什么,这张嘴倒是真的硬。
明明知道不是她的对手,却还是能这么跟她放狠话。
不过永安郡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池漾也不好说什么,她走到旁边放武器的架子上,随手从其中抽出了一把长剑。
她眉眼微抬,嗓音淡漠:“来吧。”
永安郡主见池漾这个态度,心里的怒火那时噌噌噌地往上涨。
这个萧明珂,是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
永安郡主脚尖轻点,人直接就朝着池漾掠了过去,过程中,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直直地朝着池漾的下盘掠去!
经过之前和池漾的交手,永安郡主已经知道攻击池漾的上半身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每次池漾总是能够精准地躲开她的攻击,并且反制住她。
她现在选择攻击池漾的下盘,其实也是在赌。
她在赌池漾的基本功没有特别扎实。
只要让她找到一丝破绽,她就有那个信心打败池漾!
实际上,永安郡主的选择的确是不错。
萧明珂的这具身体,之前的确是以后习武,但是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基本功确实不好,再加上之前落水,这具身体就更加虚弱了。
池漾之前在和永安郡主交手的过程中能够处于上风,除了自己本身的本事过硬之外,那就是在运用灵力,现在永安郡主直接朝着薄弱的地方攻打过来,池漾也在应付。
应付起永安郡主的攻击来,池漾并不费力。
她手里的长剑总是能够精准地打掉永安郡主朝着她抽来的鞭子,她手里的长剑就仿佛有声明一样,而她本人也仿佛能够读懂永安郡主的招式,永安郡主的每一次出招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永安郡主手里的鞭子对上池漾手中的长剑,其实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占了上风的,但是在她的攻击一次又一次地被池漾化解之后,她的攻击就开始变得急躁了起来,手中的招式也就渐渐地没了章法。
她的武器明明是远程武器,和池漾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她而言才是最有利的,但是在看到她的鞭子再一次被池漾打掉的时候,永安郡主直接拿着鞭子选择和池漾近战去了!
看台上的皇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永安郡主……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啊,和永安郡主比起来,叶冰的女儿看上去就优秀很多了,就算是一开始被永安攻击到薄弱的位置,也能够沉稳地应对,每一次都将永安的攻击化解,同时还能够找到反击的机会,让永安失了耐心和分寸与她近战。
这孩子,还真不愧是叶冰的女儿。
“父皇,您觉得她如何?”三皇子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池漾的身上,察觉到皇上眼里流露出来的对池漾的赞赏,三皇子轻声问道。
皇上闻言收回自己的视线,他瞟了三皇子一眼:“朕觉得萧明珂的武艺很是不错,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反击的机会,她的武术上的造诣,极高。”
“……”
三皇子听到皇上这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的答案,稍稍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场上池漾一个抬手挑掉了永安郡主手上的鞭子,长剑的剑刃抵在了永安郡主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