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吵到的乘客们扭过头去,盯着老头旁边的窗户看了半天,纳闷儿道:“老大爷,你睡迷糊了?哪里有人?”
老人闻言一愣,扭过头去。
果不其然,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
刚刚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去哪儿了?
他搓了搓眼睛,窗外还是没人。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老头纳闷极了,狂跳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其他乘客无语地扭过头去,根本没当回事。
不过,老头突然注意到高处的玻璃似乎有什么东西。
老头努力站直身体朝外看去。
外车玻璃上有一滴深色的东西,在黑下来的车厢里很难辨认,老头依稀觉得,有点像是……血?
他脸都白了。
赶忙拎起自己的行李就往前面人多的车厢跑去。
肯定是这车厢人太少了,阴气重,闹鬼了!
……
童飞鸣趴在车顶喘着粗气。
终于从死神手上夺回了自己的小命!
这一刻,他不禁庆幸起来。
幸好,最近为了练出好身材,他拼命撸铁,不然哪有力气将自己趴回车顶?
看到那边弗兰克和江黛还打得拳拳到肉、你来我往的,童飞鸣不敢多歇,赶紧拆开自己脚上的绑缚,重获了自由。
浓黑色的夜里,一切都变得视物不清。
童飞鸣努力地瞪大眼,那二人打成一片,人影重叠,根本分不清楚。
以他的能力,恐怕贸然插手反倒是江黛的拖累。
只能站在一旁焦急地踱步。
很快,童飞鸣猛地顿住,目光越过正在打斗的江黛二人,凝结在了这辆火车远处的头部车厢。
一瞬间,极致的恐惧让他几乎血液凝固。
“江黛!”
童飞鸣厉喝一声。
打斗着的二人同时一怔,江黛下意识地从纠缠中抽离出来。
瞬息之间,童飞鸣不要命一样冲进了二人之间,一把扑倒了江黛。
他的背后全部暴露给了弗兰克,毫无防备。
而江黛被他压在身下,一时动弹不得,亦是弗兰克最好的袭杀机会!
在他即将力竭之时,童飞鸣竟然主动帮了自己一把?!
思路变得迟钝的弗兰克大笑。
杀意暴涨。
“鸣!谢谢你!祝你们在地狱里继续相亲相爱——”
只是。
弗兰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不对。
童飞鸣疯了吗?为什么突然不顾生死的扑倒江黛?!
全身寒毛倒竖起来!
弗兰克惊恐地转过头去,只见一条乌黑的隧道正朝着自己迎面而来,离他只有几米的距离!
山体隧道与火车之间的距离仅有半米之高!他却足足有近两米的身高!
根本躲避不及……
下一瞬,弗兰克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剧痛。
强壮至极的身体直接被火车隧道顶创飞,上下身被撕扯折断,带着满脸的茫然不甘,弗兰克的两节身体滚摔下火车去……
黑暗的隧道里。
江黛的心狂跳着。
刚刚童飞鸣的扑倒太突然,但她知道他不会害自己。
当视线越过童飞鸣,看到弗兰克被撕裂的那一刻,即使是常年冷静、在厮杀里谋生的自己,背上也已汗如雨下。
差一点,她就会和弗兰克纠缠着、一起死在无法抗拒的巨力下!
眼下危机骤然解除,她的胸膛起伏着。
耳边亦有少年的粗重呼吸,喷洒在她耳垂,痒痒的。
一驶入隧道,童飞鸣彻底视物无能。
因为车顶和隧道顶部之间的距离实在太小,甚至还变得越来越小!
空间的狭隘,让他不得不被迫俯低身子,更努力地下沉身体,紧紧贴在江黛身上。
刚刚生死之间的冲动行为,童飞鸣的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好一会,缓了口气。
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和江黛的距离实在是……没有。
为了躲避隧道顶部、防止背部被擦得血肉模糊,二人不得不紧紧地脑袋贴脑袋,胸贴胸、腹贴腹,江黛腿更是尴尬地分岔开才能容下童飞鸣的膝盖。
这动作远比拥抱要暧昧多得多。
他嗅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和身下江黛的体香渐渐融合在了一起,暧昧又危险。
童飞鸣僵住了。
糟糕……
他感觉……有东西逐渐开始不受他的掌控……这种感觉太陌生……
只能无措地一动不动。
少女沉默了一会,声音沙哑。
“这里,好像不是适合做这种事的地方。”
做什么的地方?!
童飞鸣先是一愣。
反应过来,黑暗里俊脸已经红成了西红柿,难耐地咬着嘴唇。
整整两分半,二人谁也没有说话,都在等待着隧道过去。
可这隧道怎么如此漫长。
一个世纪的时间都过去了,眼前还是黑漆漆的。
少女柔软的身体紧贴自己,香气持续性的冲进脑袋里。
令人头昏脑涨,呼吸火热。
童飞鸣不得不艰难出声,转移注意力:“……今天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
江黛只得将她和徐容钧在永州翡翠盛事得罪了永州二把手、被连环追杀索命的事告诉童飞鸣。
后者越听越心惊,又问道:“弗兰克是被那个市长派来的?那个他要杀的江见川又是谁?”
“我爸。”
江黛敷衍着。
江见川的事迂回曲折,太过复杂,就不必告诉他了。
终于理清楚了所有迷惑,童飞鸣不禁后怕,他们这段时间竟然都在与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狠辣杀手日夜同行,吃喝不忌。
如果不是江黛早有预谋,今天恐怕弗兰克会轻松杀掉他们,全家都有可能殒命!
说起来,江黛为什么这么能打?竟然能和弗兰克打得分不出胜负……
他思路飘散着。
“……可以起来了么?”
江黛望着头顶夜空的点点繁星,叹了口气。
“啊?”
童飞鸣才反应过来,原来隧道已过去。
现在的黑暗是因为天色已晚。
他立刻红着脸,想从江黛身上爬起来。
却忽然动作止住。
趁着江黛躺在身下动弹不得的时候,再次压低身体。
他湿漉漉的眸子近在咫尺,漆黑瞳孔又大又圆,小狗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她,少年声音里压抑着一点点委屈和郁郁。
“为什么突然不理我?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能不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