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的话充斥在耳边。
很难想象长着纯良甜美脸蛋的女孩子,能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而且看这双面人的架势,这个牛丽丽也不是第一次对江黛口出恶言了。
江黛歪着头看她。
忽然一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出,直接踹到了牛丽丽的膝盖后窝上,让牛丽丽腿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牛丽丽只觉得膝盖一阵痛麻,她就毫无反击之力地跪在了江黛面前。
地上尖锐的碎石刺入她的膝盖,很快就血肉模糊。
“啊——你干什么!”
陈翠芬被牛丽丽的叫声吸引了注意力,回头看去,只见自己女儿正乖巧地站在原地发呆,而那个张扬的邻居女儿就跪在自己女儿面前。
她赶忙跑过去,扶起牛丽丽:“怎么回事啊,丽丽你怎么摔倒了?”
“什么摔倒!是江黛刚刚踢我了!”
牛丽丽委屈得不得了,一把甩开了陈翠芬的手。
“你别胡说啊,说我踢你你得拿出证据来啊,”江黛一脸无辜,甚至眼神愤怒,“再说了,我们无冤无仇,我好端端的干什么踢你?”
“就是因为我刚才说——”
牛丽丽都顾不得惊讶江黛竟然不结巴了,差点把刚刚阴阳江黛的话脱口而出。
再看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谁也没法给自己作证!
看着一旁陈翠芬莫名其妙的眼神,她只觉得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顿时气得跺脚,又被膝盖的痛刺激得呲牙,转头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家去了,声音巨大地甩上了家里的大门。
“这丫头脑筋有问题吧?”
陈翠芬嘟囔着,搂着自己闺女往家里去。
江黛一家四口住在牛丽丽家隔壁。
进了朴素的大铁门,便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院,摆放着一些摆摊相关的用品,角落里堆着许多啤酒瓶子,垒成了小山。
院子里虽然没什么东西,装修得也简单,但看得出女主人是用心生活的,整理得很干净。
平房里有几个房间,分别是爸妈的住处,江黛的房间,和自己的“哥哥”江山的房间。
陈翠芬招呼着去给江黛做饭,江黛便进了自己屋。
破旧的窗户玻璃上贴着几张歌手周吉伦的写真,房间不大,房内只有一张床,一个学习桌,还有一个不大的布衣柜。
江黛慢悠悠地把全屋翻了个遍。
衣柜里仅仅挂着两三身替换衣裳,还有两套春夏校服。
学习桌下垒着一叠书本,桌面上用中性笔写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火星文,在桌子边角最干净的位置,江黛看到这里画着一个爱心,爱心里画着三个字母——tFm。
莫非是前身的暗恋对象?
江黛饶有兴趣。
翻了半天桌子,总算在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本日记。
江黛毫不客气地翻开了日记。
“5月28日,今天是我喜欢他的第一周年,被苏妍她们折磨的时候,想到他会在我被打后安慰我,其实也就没有那么痛了呢。”
“6月2号,今天牛丽丽又让我穿我最不喜欢的那条裤子,我知道她就是想让我跟她穿相像的衣服衬托她比我漂亮,把我当成丑小鸭衬托她这只天鹅,可我能怎么办呢?就算她总是说让我觉得很难受的话,可她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
“6月6号,班主任今天给我调座位了,现在我离他更近了耶,只差三个座位了!”
“6月8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好恨,可她们是有钱人,我招惹不起她们,再忍忍,高中还有一年就结束了。”
……
日记上写满了女孩儿的碎碎念,有她的少女心思,也有被欺负的记录等等。
看了一会儿,江黛就放下了日记。
窗外响起了推车子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的叫喊声:“翠芬!翠芬!”
“来了来了!”
江黛探出头去,看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酒瓶子。
江黛猜,这就是她的“爸爸”。
她打量着男人,这男人个头不算矮,身材高大虽然因为常年的酗酒导致脸格外发红,可看得出来五官笔挺,年轻时应该是非常帅气的帅哥。
令人惊讶的是,男人一手拿着酒瓶,右胳膊的袖子竟是空空荡荡的,缺了一条胳膊!
男人看到江黛看向他的胳膊略显惊诧,下意识地把胳膊往后一藏,冲江黛瞪起眼来,“你今天又给我惹事,你妈说你进医院又花了100多!”
陈翠芬推搡男人一把,“怎么怪闺女呢?分明是那些小孩不懂事儿,等我过几天去给闺女办个转学,还是转到其他学校吧。”
“为什么要转学?”
江黛好整以暇地趴在窗边,“我不转,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当逃兵。”
陈翠芬心想,闺女今天在学校丢大脸了,大概是昏倒之后都不知道自己的裙子底裤飞起,被看了个地朝天。
她委婉地组织话语:“妈这不是担心你……”
“嗝!”男人突然打出个酒嗝,震惊地看着江黛,“你……你不结巴了?!”
江黛不太瞧得上这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拉上窗户,自己躺回床上歇息。
窗户外响起陈翠芬跟男人的对话声,叽里呱啦的,江黛也懒得听。
晚上一家三口吃完一顿挺寒酸的晚餐,陈翠芬咬咬牙给闺女买了十块钱的炸鸡柳,喷香,馋得男人吸溜口水,倒是没跟江黛抢食。
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夜色,陈翠芬面露担忧:“大山怎么还不回来,这个混蛋也不知道去哪里野了。”
男人,也就是江黛的爸爸,本名江国明,短短一顿饭就喝了四五瓶酒下肚,陈翠芬知道拦不住,也随他去了。
江国明嘟囔着。
“大山一个男孩子你怕什么,那么大个人了,又丢不了。”
陈翠芬嘴快道:“谁知道现在鬼什么世道,要是和你当年一样,好事坏事少条胳膊也不值当的!”
“砰!”
玻璃酒瓶一下砸在地上,陈翠芬的话刺痛了江国明,后者浑身打哆嗦,冷着脸,气哄哄地走了。
陈翠芬自知说错了话,默默地打扫起了地上的酒瓶碎片。
江黛托着下巴,在一旁翻着课外书。
看来自己这爹缺了半根胳膊的原因也很奇妙啊。
就在这时,院门发出一声吱嘎巨响,有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