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不自觉的,孙浩把头凑过去,声音也压低了许多——谁说男人不八卦?那些八卦杂志的读者可不全是女人——和范唯唯有关系的那个人自已居然认识,这怎么能不让他紧张而又兴奋呢?
“王仲明。”声音压的更低,说这话的时候,姚土狗的眼睛还特意四下快速地扫视了一圈,生怕被别人听到。
“王仲明......不会吧?”不出姚土狗的意料之外,孙浩完全被惊住了,这个情报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之外。
“有什么不可能的?据我的调查,王仲明和范唯唯是在大约三个月前认识的,最初的原因是范唯唯为争取《棋道纵横》的主持人而请他辅导棋艺,但随后的发展,两人间的关系很快就超过了一般的师生关系,甚至范唯唯去坝上草原拍戏,王仲明都一起随行——如果只是教棋学棋的关系,怎么可能密切到这种程度?”姚土狗哼道,所谓捕风捉影,即使有着编剧般的才能,那也得先有个影子才行,若是没有一点儿依据,那些八卦报刊杂志也不会随便给钱。
“啊?还有这事儿?......,你肯定?”孙浩惊讶之极,他没想到王仲明那样的人居然能和范唯唯那样的大明星走得那么近,这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眼红了!
“废话,假的我跟你说干嘛。照片我都拍了两个胶卷呢。”姚土狗哼道。对方的问题是对他狗仔实力的质疑。
“呵。还有照片呀.....,能让我看看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孙浩想要看到证据。
“想的美,那是我吃饭的家伙,能随便给人看吗?”对孙浩的要求姚土狗是嗤之以鼻,他怎么可能拿着照片满世界转?要知道曝料是否能赚到大钱,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要独家,如果事情已经传的满天飞,照片还卖得到好价吗?
“嘿嘿。连我都信不过。对了,既然有这样的料为什么不公布呢?听刚才说的意思,你好象盯着范唯唯和王仲明很久了。”孙浩嘿嘿一笑,知道看到照片是没有可能了。于是提出另一个问题。
“切,这你就外行了吧?曝料也要看时机,现在范唯唯正当红,最缺的就不是人气,我这料曝出去,先不说有没有八卦刊物肯收,就是肯收,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刊出去,卖价再高也高不到哪儿去。”姚土狗笑道——通常有了明星的负面情报,狗仔的通常做法是先向当事人进行接触。看当事人是否愿意出高价把证据买回,这样做收到的钱虽然未必比卖给八卦媒体赚得多,但安全比较有保证,终究那些但凡称得上‘腕儿’的人都不是那么好惹的,演艺圈龙蛇混杂,谁知道哪位明星后边有谁撑着,万一碰到个吃生米的主儿,你爆料惹得人家急了眼,人家怎么报复那可就不一定了,狗仔虽然为了新闻可以不顾命。但不顾命的根本目的也是为财不为命,终究谁也不会希望哪天走夜道时背人从后边拍一板砖。而只有在当事人不肯妥协,不肯私了,又或者肯付出的代价太少时,狗仔才会把消息转卖他人。现阶段。范唯唯人正红,类似这样的负面信息对其人气很难造成大的打击。相应的,这些证据就很难卖出高价,所以姚土狗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奈心等待,等到可能收到最大利益的机会出现,就好象下棋,对高手而言,发现手段通常没什么困难,真正的困难在于在什么时候去发动这些手段——早了,得不到应有的效果,晚了,失去了机会。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不应该是王仲明。听见雪讲,王仲明和金钰莹走的很近,难道他是脚踩两条船?”想了一想,孙浩有些怀疑的说道。
“呃......,见雪是谁?金钰莹又是谁?”姚土狗怎么会知道棋胜楼的两位女棋手的名字,他问道。
“见雪是我的女朋友,金钰莹是见雪的闺蜜,两个人都是棋胜楼的讲师,和王仲明是同事......”孙浩介绍道。
“孙浩,时间差不多了。”就在孙浩话刚讲到一半的时候,那边曹英几人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而孙浩那边和姚土狗两个聊得正投机,担心他因为过于投机忘了下午还有比赛的事情,于是曹英大声提醒叫道,并用手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被曹英提醒,孙浩低头看表,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和姚土狗已经聊了十多分钟,“呵,姚哥,我今天还有别的事儿,咱们以后有空再聊。”他忙向姚土狗道别。
“呵,有事儿就忙去吧,聊天儿有的是机会。”知道孙浩陪着三位韩国棋手还有陶然居的总经理肯定是有正事儿在做,姚土狗也不挽留,说了两句客套话,孙浩回到自已那桌。
“不就是打个招呼,至于聊那么半天吗?”曹英有点儿责备地问道——他和三位韩国棋手语言不通,十多分钟就靠着指手划脚,连蒙带猜的交流,他累,那三个人不比他轻松。
“呵,对不起,对不起,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了。”很想把刚才听到的事情和曹英说说,但又想起刚才自已对姚土狗所做的保证,孙浩到底还是忍住了没说。
“好了,别管那些了,账已经结了,走吧。”想孙浩和一个狗仔记者能聊什么重要的事情,曹英不过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想知道谈的什么,见孙浩回来了,于是起身离座,带着几个人离开了江原道韩式料理店。
开车回到棋胜楼。几个人发现虽然此时是中午饭点时间。棋社里的人不仅没少,反而比上午离开时还多了几乎一倍,可能是觉得大厅里不能大声聊天儿说话不痛快,有些人干脆就呆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墙影边,更有几位一手拿着啤酒杯,一手拿着根洗净的黄瓜,一边吃一边聊,看这意思是连中午饭都凑和了。
“哇,怎么这么多人?”坐在车里看到院子里那么多棋迷。孙浩惊讶地叫道,棋胜楼他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除了那次天元战比赛,大中午的有这么多棋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还用问。肯定是陈淞生搞的鬼呗。”曹英表情有点儿不屑地哼道,果不其实,利用午休的这段时间陈淞生把消息撒了出去,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解释在本来人应该最少的午饭时间棋社里会聚集这么多的棋迷。
汽车驶入院内停下,曹英等人分别下车,三位韩国棋手的出现马上吸引了院内棋迷们的目光,喝酒的不喝了,聊天儿的不聊了,都盯着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等三个人,俗话说,千夫所指,不死也伤,虽然院里的棋迷也没有那么多,目光所示也非敌意指责,但也许三位年轻的棋手觉得有些不自在,“孙记者,怎么这么多人?”金伍中向孙浩悄声问道——其实大可不必。此时院子里能听懂他向孙浩问什么的也只有吴灿宇和朴泰衡两个,用不着担心不良影响。
“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赶来看吴灿宇和王仲明对局的。”孙浩笑着答道。
“啊.....,这么多人?......”三位韩国棋手闻听之后惊讶问道。他们想不到只是棋手间私下里的一盘交流比赛会引来这么多的关注者。
“可说呢,不过这是棋胜楼。光是注册会员就有好几千,来个一两百的棋迷也不算是难事儿吧,呵,是不是有些压力?”孙浩笑着向吴灿宇问道——吴灿宇在向王仲明提出挑战时大概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吧?
“当然不会,关注的人越多,我的斗志就越旺盛!”在明白这么多人来此是什么目的之后,吴灿宇的表情反而越坚定——身为职业棋手,下棋就是工作,被棋迷关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关注的人越多,身上所受的压力越大,但若是不能承受这样的压力,那也就不要做什么棋手了。
“呵呵,好,那等会儿就看你的表演了。”年轻棋手大多都有人来疯的特性,关注越多,压力越大,斗志越盛,不过这种情况也并不总是好事儿,因为过于亢奋的斗志一样会影响到技术的发挥,这种影响有时是正面的,有时是负面的,所以经验丰富的棋手往往会有意识地控制自已的心理状态,不要低落消极,也不能过于兴奋,而是能保持一种平淡正常的心态面对比赛,也即所谓的平常心,就如果钟表,慢固然不行,但快了也一样不行,只有不快不慢才是对的。孙浩看吴灿宇斗志昂扬,心中并不是太以为然,不过交浅言深,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五个人进门上楼,院子里的棋迷顿时又热闹了起来,“金爷,那三个就是韩国的牛犊三人帮吗?”有棋迷好奇问道,所问的对象不用说,自然是棋胜楼的老人,金钰莹的爷爷了。
“当然,如假包换。你们没看见那三个人都是眯缝眼儿,这是朝鲜族人的特点,除非做过整容手术,十个人里很有八个是这种模样。”老金头儿非常权威地发表着意见。
“呵,到底是金爷,知道的就是多。不过哪一个才是要和王老师下棋的呢?”有人赞道,同时提出另一个问题——听说过牛犊三人帮名头的人很多,但见过这三个人照片的人就比较少了,况且一下儿就来了三个,把名字和本人对上号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呃......,好象是年纪最轻的那个吧,姓吴,叫什么来着......,”老金头儿挠起了后脑勺——他也是临时抱佛脚,从金钰莹那里听到了点情报就拿出来现学现卖,大而化之还能胡弄胡弄人,但说到细节处就露了馅儿。
“吴灿宇。”有心急的棋迷。替他把话接了下去。
“......对了。没错,就叫吴灿宇。呵,这小子可是很厉害呢,虽然是牛犊三人帮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但名气却是最大的一个,韩国棋坛公认,他是年轻一代中最有可能成为超一流棋手的一个。”得到提醒,老金头儿的思路又被接上了,于是口沫横飞,又开始吹了起来。
“哇。他这么厉害,那王老师赢的了他吗?”有棋迷担心地问道。
“去!说什么呢。什么叫‘赢的了他’,王老师已经赢过他一盘好不好!”另有棋迷马上提醒道。
“呃......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那盘棋怎么回事儿?王老师怎么会和吴灿宇对上了呢?金爷,这事儿您知道吗?”棋迷问道。
“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呢?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和王老师什么交情?隔三差五,他就会到我家吃我煲的汤,我要是都不知道,这里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吗?”本着有骆驼不吹牛的宗旨,老金头脖子一梗,洋洋得意地说道。
“呵,金爷,您老就别给自已脸上贴金了。您前些日子不是说过您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动菜刀了吗?连家里的饭菜都交给您孙女儿去做,怎么会有功夫煲汤呢?”有熟悉的棋迷起哄道,泄底就怕老乡,在这帮知根知底儿的老朋友面前,想吹牛而不被揭底儿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儿。
“呃......,那怎么了?我不动菜刀难道就不可以煲汤了吗?再说了,我孙女儿的厨艺都是我教的,她煲的汤和我煲的有什么分别?!”吹牛被泄底又不是第一次,老金头儿的脸只是稍稍一红。马上就理直气壮地还击道。
“哈,那可大不一样,人家王老师喜欢喝的是你孙女儿煲的汤,你说你美个什么劲儿呀。”棋迷哄笑道。
“哈,我干嘛不能美呀。他喜欢我孙女儿煲的汤我就是更开心,怎么。你眼馋呀?眼馋自已生一个孙女儿去。”老金头儿却是并不以之为意,笑得反而比刚才更开心。
到了楼上,陈淞生等人早已经吃完饭在办公室里喝茶闲聊,看了一圈,屋里并不见王仲明的影子,“陈老,王仲明呢?”孙浩好奇地问道。
“噢,他说要静静心,回办公室休息去了。”陈淞生答道。
在对局前,棋手往往需要调整状态,视棋局的重要性不同,调整所需要的时间也不尽相同,象名誉棋圣往往在棋圣战开始前一个月便戒酒闭关,进行备战——当然,但他这样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因为做为‘一年之中只赢四盘棋’的当时日本头号棋手,一旦棋圣战失利,他的日子也就全完了,不说别的,单是欠下的巨额债务便足以让他马上破产,所以别人是在下棋,而他却是在搏命,想不重视也不行呀。
“陈老,我也想休息一下儿,可以安排个房间吗?”得知王仲明此时不在场的原因,吴灿宇也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见雪,你带他们去小会议室吧。”既然是想搞一场公平的对决,那么就不能厚此而薄彼,让人觉得自已搞差别待遇,陈淞生很爽快地答应了吴灿宇的要求,于是陈见雪带着三位韩国棋手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曹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呵,陈老,您的办事效率还真高呀,楼下那么多棋迷都是您给招来的吧?”他笑着问道。
“呵,马马虎虎啦。吴灿宇这样的大牌儿棋手来了,怎么着也不能不认真对待呀。说起来还没来得及谢你呢,奔东跑西,又是接人,又是请客吃饭,实在是辛苦了。”陈淞生笑着答道,他知道曹英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曹英有这样的机会,做的只会比他更多。
“呵,本来就是应该的事儿。不过看这排场,您应该是不只把棋迷们招来吧?是不是准备动用特别对局室,还要有大盘讲解?”曹英笑道,反正事情做都做了,还怕人家说什么?他现在和陈淞生差的又不是这点些人气,对他而言,只要看到王仲明输棋就已经足够了,虽然输给吴灿宇这样的棋手并不会对王仲明的名气地位造成负面影响,但他就是乐意。
“是呀,这不是志峰在这儿呢吗?难得他这个大忙人能来一趟,不抓这个壮丁实在说不过去。哈哈,老人家的午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得意地笑着,陈淞生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刘志峰。
刘志峰是摇头苦笑,这顿中午饭吃的呀——人老精,马老滑,以自已的身份资格,若是做公开大盘讲解,少说也得四位接近五位数才有的商量,没想到被老人家一顿午饭就给套住了,这生意,做的真够绝呀。
国青队的主教练做大盘讲解?......,曹英心中不由暗叹,棋界的人脉,自已到底是比陈淞生差得太多了,至少他就不可能请得动刘志峰做这种现场对局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