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需要锻炼了。”测过脉搏后,知道王仲明此时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廖井丹放开对方的手说道。
“呵,谁说不是呢。”歇了一会儿,气总算喘均了一些,被廖井丹教训,王仲明是无话可说,跑不过廖井丹也就罢了,可连廖炳坤也跑不过,这实在是有些丢脸,所以,除了苦笑自嘲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切,光知道管什么用,坐而论不如起而行,真要是觉悟了,从明天起就应该每天提前起床半个小时,至少绕着你们小区慢跑一圈。”廖井丹哼道。
“呵,我说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牡丹园小区有多大?绕着跑一圈儿,你是想要我的命吗?”王仲明叫道——山上别墅面积虽然不小,但终究是高档小区,只有十一栋别墅,和牡丹园小区那样大型居民社区的规模没法儿比,他现在连山上别墅的半圈都跑不下来,何况是牡丹园小区呢?
“......多大?再大能有银海集团产业基地大吗?我天天早晨都要绕着基地跑两圈儿,你为什么就做不到?”廖井丹一愣,她的确不知道牡丹园小区面积有多大,不过仅是一愣便又马上强势反击道。
“呃......,呵呵,这个不和你抬杠,你是比我能跑多了。”王仲明笑道。
但凡这种质问的方式基本都是无解的存在,因为无论怎样的回答都别想占到便宜——你说做的到。那好。那你就做呀?红口白牙,这不是自已把脖子往绳圈里塞吗?你说做不到,那也好,你就需要解释为什么人家做得到你却做不到的理由,而展开理由的结果,就是你不得不千万百计地述说自已怎么无能,怎么无用,怎么的笨,怎么的蠢,怎么的缺乏意志。总之,除了把自已贬得是一无是处,才有可能将对方的质问化解,只不过这样一来。你以后还好意思在人家面前直起腰杆吗?所以,最明智的办法就是主动认输,别给对方以借题发挥的机会。
“咦,这回怎么不抬杠了?”廖井丹惊讶问道,她本以为王仲明会争辩几句的。
“呵,有什么好抬的,难道跟着你去产业基地盯着你跑两圈儿?”王仲明笑道。
“哼,算你聪明。走吧,大功臣。”
廖井丹占了上风,心中得意。两个人顺着来时的路径往回走去,此时太阳已经跃出了地平线,霞光万道,将整个小区沐浴在一片红色之中,微风拂面,花香鸟语,两人一边慢慢地溜达着,一边享受着山地林间的清新空气,随意闲聊瞎扯,却也是轻松自在。悠悠闲闲。
老金头儿溜早回来,金钰莹早已将早餐准备好了,豆浆油条,外加新腌的小咸菜,虽然谈不上丰盛。却也是非常的可口,洗完手坐下来。伸手拿起一根油条刚要吃,忽然嗅到空气中有一种别样的气味儿,“莹莹,大早清的你热排骨汤干嘛?”身为名厨,老金头儿虽然年纪大了,但嗅觉却还是相当的灵敏,稍加辨别,便已经猜到是孙女儿昨晚煲的排骨汤,心想那汤的味道虽然不错,但早餐应以清淡方为正道,喝排骨汤于肠胃消化不好,况且已经买了豆浆佐餐,再加一道排骨汤不是有画蛇添足之嫌吗?
“不是给您喝的,您就别管了。”金钰莹答道。
“不是给我喝的?......,没良心。”老金头儿不满地嘟囔着——不用问,他也猜的到那汤是给谁准备的,不然家里只有爷孙两人,昨天晚上孙女儿煲那一大锅汤干什么?孙女儿厨艺上的火候掌握虽然还差的很远,但食材用料多少难道会搞不清楚吗?
“别冤枉人,谁没良心啦!昨天您自已说的火候不够,味道太淡,所以只喝了一碗,我想给您加,您自已说不用的,对不对!”金钰莹不肯被冤枉,马上反驳道,隐含的潜台词就是——不是我不给您喝,而是您看不上眼,所以我才不讨那个没趣,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你不捧场,有的是人捧场’!
“呵,昨天晚上吃的太饱,我喝不下去不行吗?隔了一个晚上,肚子空了,我现在想喝了不行吗?你昨天吃过了饭,今天就不用吃了吗?歪理。”老金头哼道。
“好好好,怕了您了,给您喝还不行吗?”到底是谁在讲歪理呢?金钰莹心里嘀咕着,不过她清楚的很,如果今天喝不到排骨汤,老头子可能唠叨自已一个礼拜,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老小孩儿,老小孩儿,那么有名的一位厨师,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什么好喝的没喝过,真那么在意自已煲的那一锅汤吗?
“嘿嘿,这还差不多。”感觉自已赢得了做爷爷的尊严,老金头儿得意非常,咬了一口油条在嘴里,摇头晃脑地哼着。
金钰莹到了厨房,排骨汤已经加热的差不多了,掀开锅盖,蒸汽腾起,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说不定放一晚上后再煲,味道会更好呢’,金钰莹暗自窃喜——这锅汤本打算给王仲明送去,没想昨晚王仲明没有回来,让她失望之极,虽然人家说今天会喝,但煲的汤放一晚上后,味道会不会还是一样?想问爷爷,又怕被刨根问底儿,心里总是不踏实,现在汤重新加热后香气似乎不输刚刚做好之时,金钰莹这才松了口气。
盛了一碗放在一边,金钰莹把那个大保温桶拿了过来,先用筷子拣肉多的排骨夹了几块放进保温桶里,然后再将热汤倒入,最后再把盖儿拧紧,转头再看锅里,剩下的只有一个底儿了。
把保温桶放回柜橱里。金钰莹端着热气腾腾的那碗排骨汤回到客厅。放在老金头儿面前,“好啦,排骨汤盛来了,这回没话说了吧?”
“呵呵,喝汤要紧,谁有功夫说话呢。”自已点名要的排骨汤,总不能说自已其实并不想喝吧?老金头儿端起碗来连喝几口,这才把碗放了下来。
“味道如何?还好吗?”金钰莹忙着问道。
“马马虎虎吧,九分差点儿,给个八分应该差不多。”咂咂嘴。老金头儿答道。
八分,这就不容易!金钰莹暗自高兴——以爷爷那么刁的嘴都说可以,那就是应该真的可以了,王仲明没自已爷爷那么刁的味觉神经。肯定会对这锅排骨汤非常满意,一个人全给喝了也说不定……
“再来一碗。”把空碗推过来,老金头儿说道。
接过碗,金钰莹掀开桌上的小铝锅,拿起勺子,就要往碗里舀豆浆,“哎,谁叫你盛豆浆了?!”,还没来得及往碗里倒就被老金头儿叫住了。
“呃......,您不是说再来一碗吗?”金钰莹揣着明白装糊涂——厨房锅里剩下的排骨汤全倒进去。可能连这个碗的三分之一也盖不住,她可不想把已经装在保温桶里的再倒出来。
“废话,要喝豆浆,锅在就跟前,一伸手就够的着,干嘛要让你来盛,排骨汤。”老金头吩咐道。
“呃.....,没了,您还是将就将就,今天就喝豆浆吧。您要是喜欢我煲的汤,晚上我再给您做。”金钰莹笑着劝说道。
“什么?昨天晚上不是还剩下大半锅吗?我这儿才喝了一碗,怎么就没了?......难道都让你喝了?......什么时候你饭量变的这么大了?”老金头儿一愣,怀疑地盯着孙女儿,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相信。
“......本来就没多少。不信您自已去厨房找去。”难以自圆其说,金钰莹情急之下干脆不解释了。把脸一阴,摆出一付‘你是我爷爷,怎么能怀疑自已的亲孙女儿’的样子哼道。
“呃......,呵呵,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本来就是喝的东西,谁喝了不是一样呢。豆浆就豆浆吧,唉,人老了,就是这个命。”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老金头儿当然不会真的较真儿跑到厨房去找证据,长叹一声,无限悲凉地摇了摇头,盛了碗豆浆,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被爷爷的举动搞的是哭笑不得,有心去分一碗汤堵老人家的嘴,奈何刚才已经把话说死,如果再突然冒出来一碗汤,而且还是热气腾腾的,岂不是更要被人笑话?金钰莹只有低着头假装没有听到,任由老头子在那边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气发牢骚。
一顿饭吃完,老金头儿照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为今天和各位老朋友的海侃聊天儿寻找话题,金钰莹则收拾桌子,刷锅洗碗,忙活一阵把家务活干完,回到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又去了厨房一趟,“爷爷,我先走啦。”在客厅门口,她向老金头儿叫道,手里提着一个大号纸袋,有意无意地挡着什么。
“哦......这才几点,你去那么早干嘛?”老金头儿抬头看墙上的挂表奇怪问道——才刚刚八点半,从家里到棋胜楼步行的话七八分钟足矣,以往都是爷孙两个人一齐出家门儿,今天怎么不等自已了?
“噢,刘老师要我写暑期学生教学招生计划,我想早点儿写完。走啦。”随便找了个借口,金钰莹打开房门儿闪了出去,房门儿在背后关上,站在楼道里,她才算是松了口气,看看手里纸袋里装着的保温桶,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心里甜滋滋的美。
......小样儿!真当爷爷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吗?袋子里鼓鼓囊囊,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女生向外,自已这个爷爷算是真的退居二线喽——屋里,老金头儿却也是暗自好笑。
到的早,办公室里还没有一个人,金钰莹先把保温桶放进自已办公桌的小柜里藏好,怕被人无意间发现,还特意找来几张报纸盖在表面,暑期教学招生的计划其实早已完成,闲着没事儿,找来块抹布用水打湿。挨着个擦桌擦椅。借以打发时间。
办公室就那么大,很快桌桌椅椅都擦完了,一不做,二不休,时间还早,既然已经干了,那就干的彻底点儿,把窗户也擦擦吧——前几天下雨,办公室窗玻璃上斑斑点点尽是水痕,金钰莹想到。
于是。把抹布洗了洗,又找来一块干的,金钰莹搬把椅子站在窗口擦起了玻璃。
正在擦的起劲儿,忽然看到外边马路由远及近开来一辆白色的汽车。车身流畅漂亮,速度极快,在车流中好似如鱼得水,给人以一种轻盈的感觉,金钰莹虽然对汽车没有多少概念,不过却也看得出这辆车肯定便宜不了,不由得停下来仔细盯着,心想,要是自已也有这么一辆车该有多少——当然,她知道那只是一种奢求。不说别的,这么贵的车就算买的起,可放在哪里呢?牡丹园小区没有专门的停车场,居民的车子都是就近停在楼下附近,被划被盗,物业管都不管,为这,小区里闹了多少次都记不清楚,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车主自认倒霉。总不成为了一辆车就另买房子搬家吧?就算有那样的想法,可钱从哪儿来呢?难道去指望中五百万大奖?
正走神间,那辆白色的汽车却减慢速度,一拐弯儿,停在棋胜楼的门口。
呃?......会是棋胜楼的人吗?谁这么有钱?金钰莹心中更感好奇。紧紧盯着那辆车的车门,眼睛一眨不眨。想要搞清楚是什么人在开这辆车。
车门开了,从副驾驶那边出来的是王仲明,绕过车头,弯下腰,和司机位上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摇了摇手,后退几步,站在门口,目送那辆车离开视线,这才转回身来走进院内。
开车送他来的人是谁?金钰莹心中疑团顿生。
由高视下,有车顶遮挡,并不能直接看到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什么人,不过从汽车的反光镜中依稀可以看到粉红色的影子——司机如果是男人的话,大概不会穿颜色那么艳的衣服吧?如果是女人......昨天晚上,王仲明说有事儿要办,赶不回来,莫非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想到这儿,金钰莹心中顿时是打翻了调料架,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感觉。
吱扭一声,办公室的门推开了,陈见雪从外边走了进来,“哇,大扫除呀?!莹莹,你早晨是不是吃了补药,力气多到没处使?”见屋里窗明几亮,金钰莹又拿着两块抹布站在窗前的椅子上,陈见雪夸张地叫道。
“你才吃药了呢!”金钰莹没好气地回道,心情坏了,干活的热情也没了,她从椅子上下来,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坐下。
“咦?.....莹莹,不对劲儿呀,你好象是真的不高兴呀?”死党十好几年,对金钰莹的性格脾气陈见雪可谓是了如指掌,一听说话的声音,再看脸上的表情,还有回到座位后的动作,感觉都不大正常,象是有心事的样子,她把挎包放下,凑到金钰莹桌前关心问道。
“谁不高兴了?我好着呢,嘻嘻,我好着呢!”皮笑肉不笑,做了个笑的表情,金钰莹哼道。
“呃......,的确是有问题......,受刺激了?”陈见雪哪里可能相信,侧过头,望着金钰莹的眼,试探着问道。
受刺激?应该算是吧?.....
金钰莹心中忽然没来由的冒出一种酸楚的感觉,鼻根一酸,眼圈一红,眼泪就涌了出来,连忙把头扭向一旁,伸手去擦。
“啊,怎么哭了?到底是什么事儿?是有人欺负你了吗?”金钰莹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逃过陈见雪的眼睛,见对方把头转过去,又伸手去擦眼睛,哪儿会猜不出出了什么状况,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递过去并连声追问。
接过纸巾,金钰莹擦了擦眼睛,又擤了擤鼻子,感觉好了一些,想到王仲明马上就要到了,自已这副样子怎么见人?于是强打精神,挤出一个笑脸,“我没事儿,你想多了。”她答道。
“没事儿?.....没事儿你怎么会掉眼泪?说吧,别怕,不管什么事儿,我都是你这一头儿的,谁敢欺负你,我去找他算账!”金钰莹越是不说,陈见雪越知道问题严重,抓着对方的手臂,她豪气地说道。
这种事儿,你能怎么去出头?——金钰莹心中想到,自已和王老师又没确定关系,说到底,也只是走得比较近的同事,自已有什么资格去管人家的私生活?
“都说没事儿了,你就别问了,烦。”把陈见雪的手打到一旁,金钰莹随便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呃......,姐妹之间,还有事情需要瞒着吗?......好,不烦你了,不过记住,真要找人算账,一定要叫上我,你性格太软,太容易吃亏了。”见金钰莹实在是不想说,陈见雪也没有办法,只好叮嘱两句,暗自里心中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