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参加比赛?......为什么又是这样?廖井丹非常难以理解。
怕实力不够,会输棋丢面子吗?......赢了崔尚志,甚至赢了谭浩强,有这样的成绩如果都自感实力不够,那京城棋社中有谁还敢说自已会下棋呢?
怕麻烦,躲清静?......这就更说不过去了,金钰莹讲,京城棋社联赛如果搞起来,顶到天,一个星期最多也只会有两场比赛,比赛地点最远也就到五环附近,上午去,下午回,方便的很,哪儿有什么麻烦可言?
怕担责任吗?......这倒也是一种可能,不过团体赛至少四人组队,怕担责任最多不守第一台就可以了,没必要连参加都不愿意吧?
难道是性格使然?......
廖井丹忽然想起了试镜《棋道纵横》时,王仲明也是如此拒绝电视台的邀请,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京城棋社联赛应该是棋社的公事了吧?难道陈总不能下命令要求他必须参加吗?”廖井丹在大型企业工作,同时又是银海集团董事长的千金,被人管,同时也管着人,对于上下级想法不一,有矛盾和对抗时的情况见过不少,也经过不少,很自然的便想到以权压人这一招——兵听将令草随风,身为棋胜楼的一员,难道不该听棋社领导的命令吗?
“行不能呀。如果管用的话,你当我爷爷不想用呀?!”陈见雪插言道。“问题是他有尚方宝剑——加入棋胜楼时,他和棋社有协议,除正常教学外的工作,棋社不能要求他必须去做。棋社联赛是比赛。不是教学工作,他不愿意去,我爷爷也没办法呀。”
“呃......,他这样违抗领导的指示,就不怕被炒鱿鱼吗?”廖井丹惊讶问道——没想到,这个王仲明有时比她这个富二代还**,就算是她自已在面对上层下达的不合自已心意的指示时,也不会这么我行我素。完全不放在眼里吧?
“炒鱿鱼?.......,算了吧,这话吓唬别人管用,吓不着他的。”陈见雪撇了撇嘴。对这个主意嗤之以鼻。
“哦,因为什么?”廖井丹不解问道。
“他不是愁找不到工作的人。没加入棋胜楼之前,他是一位作家,收入多少不知道,吃饱肚子肯定是没问题。就算不搞写作,以他现在的知名度,想到哪家棋社哪家棋社会不举双手欢迎?”陈见雪忿忿说道——她不得不承认,围棋讲师。男老师要比女老师吃香的多,那些学生家长大多觉得男老师的水平比女老师的水平更高......中低级别的教学。老师自身实力的强弱有那么重要吗?大学教育的水平肯定高,但让其去教小学四则运算。恐怕还比不上小学老师呢!
“他又不想打比赛,别的棋社请他干吗?”廖井丹不同意陈见雪的分析,如果是她,肯定不会请一个不听吩咐,不干事的属下。
“他要的工资又不高,只是最普通讲师的待遇,花钱留在自家棋社,总比呆在别人那里安心吧?”陈见雪答道。
“呃......”,仔细一想,陈见雪讲的还真对,请这样一个人,虽然未必能给自已创造多少利益,但至少不用担心会为竞争对手所用,只是......,“他的待遇真的很低吗?他不是为棋胜楼做过很多贡献吗?难道你爷爷没给他提高待遇?......,要是那样,说不定他是在怄气呢。”廖井丹猜测道。
“错,不是我爷爷不想给他提高待遇,是他自已不要。天元赛后,我爷爷就说要给他涨工资,是他自已说不要涨的。”陈见雪不高兴地叫道,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已的爷爷是一个鼠目寸光,贪图小利,不知礼遇人才的老糊涂。
“噢,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觉得好奇,你也说了,以王老师的实力想要在京城棋社中找到一份待遇高的工作不难,可他为什么委屈自已呢?应该没有人和钱过不去吧?”看出陈见雪会错了意,廖井丹连忙解释,声明自已并非对棋社领导,也就是陈见雪爷爷能力的质疑。
“那谁知道呀,不过他这个人似乎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不抽烟,不喝酒,不爱逛街不爱玩儿,除了书以外很少见他买东西......,我真想像不到,他赚的那些钱除了吃饭,租房外怎么才能花的掉呢?唉......简直是个怪物!”陈见雪叹道,想想自已这个每个月一过二十号就得想办法蹭饭度日的月光族,她实在是无法理解有人怎么能过的了那样的生活。
“别胡说,王老师哪里怪了?自已花钱大手大脚无节制,还好意思主别人!”金钰莹不爱听了,说起来王仲明也就是不好热闹,不贪图享乐而已,难不成不喜欢抽烟喝酒还是错?不可理喻。
“嘿嘿,好啦,你说不怪就不怪,我说错了话还不行吗?”陈见雪嘻笑说道,说是道歉,却哪里有道歉的诚意?
“无聊!”金钰莹瞪了陈见雪一眼——当着别人的面,说这干嘛!
廖井丹却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小动作,她的脑子里现在只想着王仲明为什么不想参加棋社联赛的问题.......如果没有其他理由的话,很可能就是个人的思想问题,想起在首尔那天清晨的对话,廖井丹觉得这种可能性还真的不小——得过且过,没有功利欲、上进心,这种习惯一定得想办法扳过来!
逃过三个女人的欺压,王仲明自是不会去找陈淞生诉苦,当然,呆在楼底下不上去也不是办法。谁知道廖井丹什么时候走,万一下楼的时候被抓住,岂不是更加的麻烦?
好在今天的课业已经完成,自已也不需要坐班。于是王仲明决定回家躲着,至于落在办公室的东西,暂时就不要去管了,反正放在那里也丢不了,明天再去拿好了。
回到家中,倒了一杯水,刚要喝,手机响了。
该不会是廖井丹打来的吧?自已编的那个借口很容易被识破。只要让陈见雪去问一下儿她爷爷在干什么,一切便会真相大白——三个女人知道被自已骗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王仲明猜不到,即使能够猜到,他也不愿去费那个脑子。他只知道,躲过一时是一时,反正不能让那三个女人晓得自已躲在家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接电话。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铃声响过了一遍又一遍,在七八次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终于放弃了?......王仲明松了一口气。
“嗡。嗡嗡”,片刻之后。震动声传来,这回是短信。
还是不甘心吗?不过短信的话。看一看到没什么关系,或许是什么威胁的话语,比如‘再敢玩失踪,饶不了你’之类的——嘿嘿,大不了等两三个小时后,确认对方已经离开棋胜楼后发回短信,就说自已的手机落在哪里,没有收到信息好了,隔着电话,难不成真能把自已怎么样?
拿起手机,按下阅读键,看到发信人的姓名,王仲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原来是范唯唯发来的,‘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正在忙?看到短信,速回消息!’
赶情是自已白紧张了半天。
‘完事了,你拍了完戏了?’不接电话的真正原因当然不能说,好在躲人也可以算是事儿,王仲明编好短信发了出去。
‘是呀。现在已经在回北京的路上啦,估计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晚上来我家,我给你看我拍的风景照片。’没过一分钟,短信回了过来。
‘好呀,几点?”没能陪范唯唯去坝上拍戏已经让对方很失望了,如果连拍的风景照都不去看,恐怕就不是失望,而是生不生气的问题了。
“六点吧,带点儿好吃的,太累了,我不想做饭。”
“小助理呢?不是一直她做饭吗?’
“人家也是爹妈的心肝宝贝,好几天没回家了,我放她一天假。”
“哦,那你想吃什么呢?”
“随便你啦。”
“好吧。晚上见。”
发完短信,王仲明又头疼起来——偷偷溜出棋胜楼时因为怕被怀疑所以没有拿背包,而他的钱包就是放在背包里边,那时觉得反正暂时也用不到钱,拿不拿无所谓,但现在情况变了,等会要去范唯唯那里,而且还要给她带饭,没钱,谁卖给自已呢?
还有,在所有指示性语句中,就属‘随便’这一条最让人头痛,从来没有一道菜的名字叫做随便,也就是说选任何一种都是对,选任何一种也都是错,所以看起来给的条件很宽松,自由度很大,实则却是一道无形而且随意大小的金箍,让人无所适从。
怎么办呢?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钱包拿到手,男子汉大丈夫,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为今之计,只有去碰碰运气了——但愿廖井丹已经等不急走了。
就这样,王仲明又回到了棋胜楼,怕廖井丹还在,他不敢直接回办公室,正在楼梯口犹豫时,却见张海涛从楼上走了下来,眼前顿时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海涛,过来一下儿。”他向张海涛招手道。
“怎么在这儿呆着,有事儿吗?”张海涛走了过来,奇怪地问道。
“呵,是有事儿。你是回办公室吗?”王仲明笑笑问道。
“是呀。”张海涛点头。
“正好,你进去以后,帮我把我的包拿出来好吗?”王仲明拜托道。
“呃......,为什么不自已拿?里边是有不敢见的人吗?”张海涛脑子转的不慢,见王仲明站在楼梯口,说话声音也是有意压低。似是不愿被人听见,事情便猜到了七八分。
“呵,知道就好,总之。要是有人问你为什么我自已不来拿包,你就说我正在楼上和陈总谈事情,ok?”否认没有必要,王仲明叮嘱道。
“呵,知道了,我办事,你放心。”只是拿个包,顺带手的事儿。张海涛笑着应道,随后向办公室走去。
希望一切顺利——缩回身,躲在墙角从办公室看不到的地方,王仲明暗自祈祷着。
张海涛推门进到办公室。眼光一扫,正看到廖井丹向自已看来,面容姣好,肤白如玉,神情冷艳。气质高雅,“哇噻,正点!王老师怕见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女人吧?嗯......大概是惹得桃花债脱不了身吧?唉,自已怎么就碰不到这种烦恼呢?”
“呃......。怎么,有客人?”见了面总要打招呼。张海涛笑着向金钰莹和陈见雪问道。
“是呀,廖小姐。找王老师的。”陈见雪介绍道。
“噢,廖小姐呀,你好,我叫张海涛,王老师的同事。”张海涛向廖井丹打着招呼。
“谁问你啦?!自作多情。”没等廖井丹回答,陈见雪先就不满地叫道,她大概看见张海涛望碰向廖井丹的目光格外发亮,心里不舒服吧?
“呃......”张海涛被噎得非常尴尬,心说,食色性也,见到漂亮女人不看上两眼,那还是男人吗?管自已管得这么严,却又死不承认和自已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不是坑人吗?
不过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讲出来,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
“呵,你们聊,你们聊。”出场这么尴尬,呆下去不定会怎么样呢,张海涛讪讪说道,决定完成王仲明交待的任务后自已也别回来了。
王仲明的包很好找,就斜挂在他坐的那把椅子的扶手上,张海涛走了过去,伸手把包摘了下来,传身就要离开。
“哎,你拿王老师的包干嘛?”
包挂在那里,三个女人倒也没有在意,现在张海涛要拿走,反而引起了她们的警觉。
“噢,王老师正在楼上和陈总谈事儿,有东西在包里,要我给拿上去。”按照王仲明教的说词,张海涛应付道。
“是吗?......”三个女人交换着眼色,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楼上楼下,这才几步路?拿个包而已,为什么不自已来?
“等等,是我爷爷让你来拿的还是王老师让你来拿的?”陈见雪怀疑地问道。
“呃......,当然是王老师了。”张海涛嗑吧着答道。
“好,你等等,莹莹,你先打电话问下儿王老师。”陈见雪吩咐道,金钰莹于是抓起桌上的电话,熟练地开始拨号。
“哎,什么意思?你们这是把我当小偷呀?”张海涛好气而又好笑,自已的人品真的就那么差吗?至于把自已当贼那样防吗?
“别吵,烦人!”陈见雪杏眼一瞪,顿时把张海涛的抱怨声压了下去。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没有人接。
金钰莹把电话放下,向陈见雪摇了摇头。
“他怎么不接电话?”陈见雪向张海涛问道——谈什么事儿至于不接电话?这可是办公室的号码呀!
“呃......,我怎么知道。”张海涛小声嘟囔着,心说,人家要是敢接电话,也就不至于躲在外边不见你们这些母老虎了。
“他不是和你爷爷在一起吗?他不接,你就找你爷爷呀。”旁观者清,廖井丹提醒道。
“对呀,嘻嘻,我怎么就没想起来!”一拍脑袋,陈见雪笑道,这就要去打电话。
张海涛吓了一跳,心说坏了,这要是和陈淞生联系上,一切不就都穿帮了吗?事非之地,不可久留!
想到这里,张海涛脚步移动,向门口靠去。
“咦,张老师,你怎么不拿包就要走呀?”冷眼旁观的廖井丹却是将张海涛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疑窦顿生,开口问道。
“啊......,我没走呀......我就是想倒杯水喝。”被叫破行踪,张海涛讪笑着,只能假戏真做,到饮水机旁接水去了,只是这里的位置离门口更远,跑是肯定跑不掉了。
那边陈见雪很快就拨通了陈淞生的电话,“喂,爷爷,您在和王老师谈事儿吗?”她问道。
“谈事儿?谈什么事儿?”电话那边陈淞生奇怪地反问道。
“什么?......您现在不是和王老师在一起?”陈见雪一惊,连忙问道。
“哪个王老师呀?”陈淞生问道。
“当然是王仲明啦。”陈见雪答道。
“没有,我现在正在棋院和黄院长谈事,你有什么事没有?”陈淞生问道。
“呃.......,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事情出乎意料,陈见雪一时想不出编什么理由。
“莫明其妙。挂了。”那边陈淞生骂了一句,把电话挂断。
放下电话,陈见雪的目光转向张海涛,眼神里透出杀气——“我爷爷现在在棋院和黄院长谈事,你能告诉我王老师让你把包送到哪儿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