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到棋院开会,会议是张副院长主持的,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今年天元战决赛第一阶段三番棋在哪里进行的问题。你们大家都知道,以往类似这样的重要比赛凡在北京,一般都是在中国棋院进行,但今年应比赛赞助方的要求,棋院打算安排在民间棋社进行。在中国棋院正式成立以来的历史中,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意义重大呀,这不仅标志着棋院放下架子,开始同民间棋院真正意义上的共同合作,同时也说明民间棋社的影响力日渐增加,到了包括棋院,包括比赛投资者都不能不重视的程度。我们都知道,万事开头难,凡开拓者遇到的困难和风险往往最大,可一旦做好了,成功了,获得的赞誉为也往往更大,就象航天登月似的,大多数人记住的只有第一个踏是月球表面的阿姆斯特朗,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同伴是谁?那位同伴所做的工作并不比阿姆斯特朗少,为什么很少有人记住他的名字呢?无他,第一位和第二位的分别。这一次天元战比赛棋院决定采取招标的方式来决定承办者,包括咱们棋胜楼在内,至少有七家棋社要参与竞争,其中肯定少不了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那样的强劲对手。竞争非常激烈,但咱们棋胜楼必须要赢,把比赛的承办权拿到手里,这不仅仅是承办比赛可以得到可观的经济效益,更重要的,就是刚才我所说的‘第一’——拿到承办权,并把比赛办好,棋胜楼将会成为北京知名度最高的棋社,这可比打什么广告都有用、所以,这次竞标我们是志在必得,必须成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陈淞生握着拳头在空中用力一挥,以表示自已的决心。
哇,这可真是大事儿。
陈淞生一经宣布,会议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想也知道,重大头衔战若是能在棋胜楼举行,那本身就是棋胜楼实力的证明,由此而带来的社会形象还有企业形象等等的无形资产,对于棋社这种从事文化教育服务方面产业的公司,会起到多大的作用!况且,在座的人虽多,但亲身经历见证过职业头衔战,尤其是天元战这种重大头衔战的人却没有几位,单是从好奇心的角度出发,谁不想花落自家?
“静一静,静一静。”见会议室里的气氛被调动了起来,陈淞生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儿,示意大家不要急着开小会。
“目标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承办权咱们是志在必得,但拿到承办权却也不是容易的事儿,**说,战略上要轻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咱们棋胜楼有承办这种比赛的能力,其他棋社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实力,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都是强有力的竞争者,容不得咱们有半点儿的疏忽大意。依据棋院的日程安排,大后天是各家棋社递交标书的日子,满打满算,咱们还有两天半的时间来完成标书,现在,请刘主任把此次天元战的基本情况,以及棋院还有比赛赞助方的要求介绍一下,大家要仔细听。”
众人安静了下来——对这次比赛棋社如此重视,如果自已有所表现,提出有价值的建议或设想,肯定会受到表扬和重用的,若是自已的提议对夺得比赛承办权起到了关键作用,为棋胜楼带来了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好处,自已在棋胜楼的地位也必将随之提高。
刘长春把放在桌上的文件夹打开,开始了他的介绍工作。
“本次天元战是在两位年轻棋手之间展开,卫冕者为孙浩九段,挑战者为孔方七段,两个人在最新的等级分排行榜中分别位于第三和第六,从历史上的几次交手中,孙浩暂时以十二比九的成绩领先,但去年十月以后,孔方的状态非常好,在围甲联赛和农心杯中日韩三国擂台赛的国内选拔赛中两次战胜孙浩,上升态势非常明显。而孙浩自三星杯半决赛负于韩国棋手车太铉后状态一直没有恢复,不仅丢掉了等级分第一的位置,而且在围甲第一台的胜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三,是他历年来表现最差的一个赛季。所以,对孙浩而言,这次天元战决赛将是其摆脱困境,走出低迷的重要一战。
比赛的赞助方为银海集团,银海集团是国内电子科技产业中的重量级企业,业务涉及电子元器件制造,移动通信设备制造,信息集成化等多方面领域,在同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此前曾赞助过多次商业比赛,包括华山论剑中日韩三国名人争霸战,第二届南北棋手对抗赛以及银海杯王中王邀请赛等等,和中国棋院的合作关系非常好。集团董事长廖炳坤先生今年五十六岁,是一位有着四十多年棋龄的围棋爱好者,大学时期曾代表航天科技大学参加全国大学生围棋锦标赛,并取得个人第四名的成绩,其人热心公益,喜欢创新,本次天元交由民间棋社承办,就是出于他的建议。
对于这次比赛的要求,银海集团方面希望能搞出新意,让更多的普通棋迷参与到比赛之中,进而提升比赛的影响力,在宣传推广围棋的同时,也把银海集团的企业形象传递给社会大众。
中国棋院方面的要求,一、必须保证比赛本身的正常有序进行。二、必须安排好包括棋手,讲解嘉宾以及观战棋手的招待工作。三、安排好媒体记者的接待采访工作。......”
足足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刘长春才把该介绍注意的东西讲完。
听完刘长春的介绍,有的人小声议论,有的人挠着脑袋,有的人眉头紧皱,所有人都感觉的到中国棋院的矛盾心理,一方面,受比赛赞助方的压力,不得已把比赛交给民间棋社承办,另一方面,又不愿自已的作用被淡化减弱,所以要求又多又细,那种感觉,就象退位后的乾隆皇帝,虽然名义上不当皇帝,但皇帝要做什么事,还必须都得经过他这个太上皇的许可。可笑吗?
王仲明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笑话——一个神父到海滨度假,结果度假没到一半,这位神父便又赶了回来。有人很奇怪,问他为什么急着回来,在他度假的这段时间,教区并没有出什么事呀?神父答道,‘就是因为没有出事,所以我才一定要回来。
‘因为没有事,所以才要回来’,两种解读,一种是那些事都是神父闹的,另一种是,没有神父人们一样可以生活的好好的,那还要神父做什么?而无论是哪一种解读,神父的作用显然都存在疑问。以之相比,棋院领导者担心的怕也是类似吧?
“好了,刘主任把比赛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大家现在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提出来,不要怕被人笑话,”陈淞生再次敲了敲桌子,鼓励大家发言。
“我先说两句吧。”最先发言的是吴志明,“虽然以前没有办过这样的重要比赛,但别的比赛咱们也见过不少。而且棋胜楼原本的场地设施就很完善,只要稍加整改,就可以满足相关要求——要求有棋手休息室,有观战棋手研究室,无非是三个房间的问题,腾一腾,挤一挤,很好解决,大盘讲解的地方,大会议室足够用了。要求有现场网上转播,也就是拉一根网线的事情。此外,印海报,写标语,再制做几张比较大的横幅挂在外边,这气氛不就出来了吗?至于饮水,午饭,这些都有经验,无非是接待的人不同,准备的东西足些,种类多些也就可以了。”
发完言,吴志明坐了下去,陈淞生和刘长春一边听着,一边把发言的重点部分记录在本上,做为写标书时的资料,“嗯,吴老师的发言不错,言之有物,值得鼓励。”做完记录,陈淞生抬起头来。
得到领导表扬,吴志明脸上放光,心情舒畅,显得很是得意。
“但是......”,老金头儿小声嘀咕道,声音很小,也只有坐在他旁边的王仲明才听得见,扭头一看,老金头嘿嘿一笑,“给个甜枣打一棒子,老招啦。”他小声说道。
真是个老小孩儿,当领导的有几个不是这样?王仲明也笑了,难怪老金头儿这把年纪了精气神比一般的小伙子还旺盛,这种游戏的心态大概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吧。
“但是......”,陈淞生果然说出了这个转折连词,“但是这些事情咱们能想到做到的,百胜楼,陶然居,乌鹭社也都能想到,做到,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有没有别的比较特别的,一般人通常不会想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