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溦面色陡然红了,当即倨傲起来,“我去给你写。”
其实,他想让女儿给他媳妇检查检查,看看她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可这话着实不好开口,阿瑛她又不想麻烦女儿。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叶霓棠一脸懵,有事直说很难吗?
府中的灯全部装完,叶霓棠也带出一个电工,今后由他专门负责府中的电。
未时中刻,沈溦和萧元瑛牵着打扮好的俩孩子,等在前厅。
沈沐臣依旧和往年一样,不参加宫中的除夕宴。
叶霓棠他们一行五人,到宫里宴会殿时,里面人头攒动,比前天宴会人数多出五倍不止。
七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且在京城的,几乎全来了。
他们看到沈溦一行人,纷纷过来打招呼。
往年,沈溦萧元瑛是不来参加宫宴的。
今年全到了,还带着郡主和太子的俩孩子一起来,那说明什么,肯定是他们沈家要彻底的站在太子身后啊。
就算皇上不喜太子,可他有孩子了,又有沈家撑腰,这太子之位,无人能撼动啊。
那皇位自然也没人敢和他争了。
此时不巴结,等待何时?
坐在妃位的陆月窈一口银牙快要咬碎了。
上次萧弑带回的母子,她费了老大力气,才把那小崽子弄死。
没想到是个假的,可恶!
在她不远处坐着的柔妃韩慕柔,一脸沉静清冷。
她是不屑来宫宴的,又吵又烦,真不如她在屋里看两本书来的清净。
可今年宫宴来了她想见的人。
她望向慢慢走来的沈溦,眼里藏着淡淡的忧伤和欢喜。
外人面前的沈溦,孤冷清傲,他扶着跛脚的萧元瑛往两人的座位走去。
他小心呵护她的一举一动,羡慕了大殿里所有的妇人。
毕竟在她们看来,一头白发的萧元瑛还跛着脚,是完全配不上风姿卓绝的沈溦。
叶霓棠跟在俩人身后,即便不看大殿内所有人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众人各种神情的注目。
她牵着俩孩子,下巴轻抬,跟着父母,走到属于她身份的位置。
两个孩子,此刻还是真的叶珎珎和叶琅琅。
今天被兰姑姑打扮的十分隆重,漂亮的小脸紧紧绷着,自带一股子矜贵威严。
跟着叶霓棠,坐在她身边,规规矩矩的不乱动。
也让一众大臣们暗暗赞叹,不愧是沈家教出来的。
小小稚童,气度就非同凡响。
宴席还未开始,萧泽舜没有来,叶霓棠目光朝各处角落扫视一圈,查找潜在威胁。
坐在她斜对面的萧弑,投来一个温和浅笑,示意她放心,暗处有他的人在,很安全。
陆家众人落在俩孩子身上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太子是嫡长子,在民间威望极好,如今又有了孩子。
这对四皇子而言,是大大的威胁。
陆序洲望着俩孩子,却是另一番心境,朝中大臣的心,因为叶霓棠和她的孩子,都往太子那边倾斜。
那太子坐上皇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他们陆家辅助的那位,如今是不是带有陆家血脉,还不能肯定。
在这场博弈里,无论输赢,他们陆家到最后,未必辉煌。
但陆月窈不这么想,她阴寒的眸光从俩孩子身上收回,望向萧元瑛,“长公主和沈侯爷多少年没进宫了,当真是稀客啊!”
萧元瑛凤眼轻抬,满满的威压朝她睨过去,“这皇宫亦是本宫的家,你不过是个区区玩意,有什么资格说本宫是客?”
陆月窈被这话气的面容狰狞,她做梦都想成为皇后,奈何当初萧泽舜娶燕华瑾时,曾许诺今生只有燕华瑾一个女人,哪怕她死了,他都不会立新后。
只要一个女人的承诺,他没有做到,可皇后的位子,萧泽舜确实给她守住了。
无论她怎么求,他就是不把皇后之位给她。
如今,让萧元瑛那个贱妇嘲笑,真是气死她了。
陆月窈在萧元瑛跟前没有讨到便宜,看向喝茶的韩慕柔,“柔妃这么多年不出宫门,今天怎么出来了?莫非余情未了,特意为某些人而来?”
说着,她冲沈溦意有所指的笑笑。
“姐姐说的好没道理,皇上下旨让七品以上官眷全部出席除夕宫宴,我若不来,姐姐该说我抗旨不遵了吧。”
韩慕柔浅浅的一句话,怼的陆月窈气急败坏。
她狠狠的瞪了韩慕柔一眼,“那往年也不见你参加啊。”
“往年哪有今年热闹,郡主大胜北雄蛮夷,为大峪百姓带来安稳和乐,我自然要来沾沾这喜气。”
韩慕柔说着,朝叶霓棠看去。
目光正好擦过沈溦的侧脸,心里苦涩又多了几许。
叶霓棠和她对视一眼,微微颔首,这个柔妃还蛮漂亮的。
五官清丽脱俗,眉宇间的清愁,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和陆家相邻坐着的韩棕杨,听陆月窈一直针对他女儿,瞪向陆序洲,
“陆尚书,听说你陆家家眷为了一张皮,时常去玄清观买那百金一颗的药,而邬野关秋天的军饷至今还没有拨下,不知是不是都让你们贪了?”
陆序洲知道韩棕杨说话毫无顾忌,可当着满大殿的人挤兑他,实在可恨。
他冷着脸,厉声道:“韩老将军,你莫要血口喷人,我陆家要贪了朝廷一文钱,就让天雷劈死我。”
大峪国库的那点钱,都不够皇上自己挥霍的,他想贪也贪不着,只不过借助手中的权,谋了点私利而已。
同时炸毛的还有陆月窈,萧弑若是她儿子坐上皇位的第一威胁,那韩家和三皇子萧璟烨就是她儿子的第二威胁。
人虽然不在京城,可他手握重兵,听说还和西漠那边小国的几个王子关系不错。
若他和那边几个国家联姻成功,威胁比萧弑还大。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讥诮道:“我陆家兄长经商,赚的钱虽不多,买几颗养颜药丸给家中姊妹夫人们用用还是够了,不像有些人,头发都快白了,还惦记着野男人。”
她这一句话讽刺了两个人,大殿内的女眷们立马有话聊了。
“这说的是柔妃啊?还是长公主啊?”
“那肯定两个人都是喽。”
叶霓棠本来不想惹事,可陆月窈这张嘴逼她破功。
她望向陆序洲,“陆大人可能没有去过邬野关,不知那里的人有多艰难,那里一年有大半时间处于冰天雪地,土地无法耕种,那些士兵只能靠着夏秋收的粮食勉强填饱肚子,你们压着军饷不给,还真对不起那些保卫大峪的英雄们。”
叶霓棠的语气轻缓,看似诉苦,却句句都是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