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娘亲,我不要你抓走。”
叶琅琅一把搂住叶霓棠大腿,泪珠儿流成了一条河。
叶珎珎也满脸泪的搂着她另一条腿,不说话。
叶霓棠垂眸温柔的安慰,“别怕,不会有事的。”
那几个捕快,和章安关系不错,肯定不是来抓她的。
“各位差爷,不知你们到访有什么事?”
叶清泓先一步走向前,行了一礼问。
吴婆子挡在所有人前面,恭敬道:“官爷,我是她们的主事人,你们抓我吧。”
反正她老了,活不了多久,不怕死。
叶霓棠见状,眼底忽的就湿了,吴奶奶是真心疼她的。
捕快看了一圈,见他们如此紧张,“噗呲”笑了,然后拉开第一辆马车帘子,露出两张老者的脸。
叶霓棠看清他们的脸,哑然失笑,“章老,元老,原来是你们啊。”
“叶姑娘,这才几日不见,你变了好多!”
章安在捕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元福也跟着跳下来,“叶姑娘,我今日是陪张仵作来给你送锦旗的。”
“锦旗?”叶霓棠惊讶,古人也有锦旗一说?
元福笑着颔首,“对啊,你帮县衙破了采花贼的案子,大人特地给你写了一副锦旗。”
章老对同来的捕快招招手,他们从后面的马车里,拿出一个半米宽的红布卷,打开后,上面四个黑色大字,“德善人家,育芳华之女,造一方百姓福。”
这写的什么鬼?叶霓棠看的不甚明白,还是客气的拱手行礼,“多谢大人,章老,元老,各位差爷,屋里请。”
“别急,”章安笑着走到后面马车,从里面拿出两个礼盒,“这是我带给俩孩子的。”
说着他又看向那四个捕快,“快把知县大人和夫人给叶姑娘的礼物拿下来。”
他的声音不小,叶家康听的一清二楚。
他扶着脱臼的手臂,用胳膊擦擦嘴上的血,看着四个捕快不停的从马车里提出礼盒,心里那叫一个怨恨。
偏偏嘴破了,骂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咆哮。
知县大人和夫人是不是瞎了,把那么多好东西,给一个傻子。
那些看热闹的村民,更是羡慕的红了眼,只是不敢再嫉妒恨了。
因为县太爷给叶霓棠颁发锦旗,还给她送了礼。
叶家这是入了知县大人的眼呀。
今后,他们是万万不能再踩叶家人了。
叶霓棠从未把他们贪婪的目光看在眼里,只是盯了章安带来的两份礼一下,眉头紧蹙。
她现在忙的很,可不希望章安是来让她去县里救人的。
四个捕快拿完礼物,叶清泓以男主人之姿,领着章安元福他们进了院子。
进屋后,章安目光落在俩孩子身上,“这就是叶姑娘的孩子吧,长的真好。”
叶琅琅闻言,主动上前行礼,“章老先生好。”
说完,还给元福行了一礼。
“好好好,”章安从袖口摸出一对银锁片,“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是我特意给你们买的,不能拒绝哦!”
叶琅琅没有接,而是回头看向叶霓棠,等她说话。
章安见状,亲自给叶琅琅和叶珎珎戴了上去,对叶霓棠说:“叶姑娘,这是我一点点心意,你不要嫌弃啊。”
叶霓棠望着银锁片上的红绳,挂在两个孩子身上特别的鲜亮好看,领情道:“多谢章老。”
“别跟我客气,”章安看向八仙桌上的两份礼物,指着其中一份,“这是县衙给你准备的,那一份是夫人给的。”
说着,又拿出一千两银票,“这是县衙奖励你破案有功的赏钱,大人说,等指纹采集术上报朝廷,得到圣上认可后,还会有大奖励。”
“多谢大人,多谢章老。”叶霓棠双手接过,她现在最缺钱了。
章安放下的双手交握,相互搓了一下,有些愧意道:“叶姑娘,今天来,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请你去县衙给裴公子看看。”
“裴公子现在如何?”叶霓棠脸上笑意微收,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叶春花的脸还没有好。
明天铺子开业。
她还没有拿下胡家陶坊。
哪有时间离开?
“他们去昌州后,见到了景神医,和我们诊断的差不多,腹内溃烂,无药可医,”章安说着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此次来,是为你表功,也是奉大人和夫人之命,请你去一趟县衙,大人说了,不管怎样的结果,他都不会责怪你,但请你一定要去看一眼。”
“呼……”叶霓棠深呼一口气,沉思许久,以裴公子现在的状况,她去了后,不能立马做手术。
三天养护下来,加上做手术,和后面的调养,最少也得七天。
老天,裴公子是她发财路上的绊脚石啊。
“叶姑娘,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章安见她不出声,紧张的问。
想到上次知县大人和裴夫人的态度,他担心叶霓棠生气了,不愿意去。
叶霓棠摇摇头,“不知裴公子有没有再次便血?”
若是能等一等,她先给他们一些药,等她谈下胡家窑坊再去。
章安倏地脸色悲痛,重重叹口气。
“他们去到昌城路上,遇到京城来的万御医耽搁了几天,因而还没等找到景神医,文灿他就便血了,景神医只能给他用了猛药,虽止住了血,但一直高热不止,回到乐源县后,人槁白如纸,现了死相。”
请叶霓棠,也是冲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
闻言,叶霓棠神色也凝重起来,“如此严重,那我收拾收拾,现在过去。”
到底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她再厉害,也不敢耽搁了。
“你不用收拾了,夫人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衣物,那辆马车就是来接你的,”章安说着,便站了起来,“我们现在走吧!”
“你们先回,我还有些事交代家里,我那马车快,说不准你们没有回,我先到了。”
“那好吧。”
章安心里着急,面上却没敢表露出来,毕竟当初叶霓棠提醒过他们。
是他们不相信她。
起身离开时,元福爱怜的摸了摸叶琅琅的脑袋,“叶姑娘,你放心,你家里的事,我会帮你看着。”
“多谢元先生,”叶霓棠感激的望着他,“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香露铺子开业,明天还请你老到场看顾一二。”
“好,我会去的。”
有了元福这话,叶霓棠心中担子轻了。
唯有胡家陶坊,她是真的想得到。
送走章安元福他们,她把叶清泓喊进卧房,拿出一个大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灵泉水。
“大姐,这是……”叶清泓很震惊,大姐啥时候买了这么大一个琉璃瓶回来?
“这是我从西漠商人那里买来的灵水,”灵泉水太过珍贵,叶霓棠还是说了一个善意的谎,“我们家的那香露和膏药,之所以有奇效,就是加入了这个灵水,我离开后,你每熬好一锅药,就往药膏里滴入一滴这个灵水。”
决定全身心相信她的叶清泓,没有怀疑她的话,郑重的点点头,“好。”
“记着,这事只能我们俩知道。”
“嗯。”叶清泓垂下头,唇角弯弯,这是他和她的秘密。
两人又聊起叶春花的事,叶霓棠道:“她脸上的面纱拆了以后,你安排她在铺子里做伙计,不要回来干活了,另外守好她,别让叶家康和麻大花带走她,铺子明天开业,我尽量赶回来,你一切小心,莫要着了别人的道。”
“大姐,我全记着呢。”叶清泓静静听着,心里弥漫出不舍。
他却不能张嘴留下她。
等俩人聊完出来,正好遇到刘哲然来拉药渣子。
听到她要去县城,也是惊讶。
“叶大姐,你去吧,家里我给你照顾着。”
叶霓棠回屋拿出一瓶养白蜡虫的药给他。
“刘少爷,我此去大约得七天时间,那陶坊一事,就麻烦你和刘村长去胡家说和说和,即便说不成,也请帮我拖延七天。”
“好,实在不行,我会让我爹出面买下那陶坊,到时再转手卖给你。”刘哲然颔首应下。
“只怕你不愿意,”叶霓棠挑眉,“那胡家还有一条件,买下窑坊,需得娶胡箐禾,你愿意吗?”
“不,我当然不愿意。”刘哲然拒绝的很干脆,眸光还往外面瞄了一下。
叶霓棠白他一眼,催促道:“快点回去帮我拖住其他卖家,那龙窑我势在必得。”
“我拼了命,也帮你买下龙窑。”刘哲然大吼一声。
“你要食言,我就毒死你那些白蜡虫。”
威胁完刘哲然,她又把叶妡颜和杨荷儿喊进来,交代香露铺子的事。
最后给她们一包火碱和一张香皂配方,“这玩意剧毒,你们可放好了,做香皂的事,不可假手于人。”
“大姐,你也不要逞强,保护好自己。”叶妡颜不希望她去。
毕竟那是知县大人的儿子,万一治不好,大人肯定怪罪她大姐的。
“不用担心我,照顾好家里,裴公子若是不严重,我明天赶早回来一趟。”
叶霓棠拿着笔,一边说话,一边写下放心不下的事。
“娘亲,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叶琅琅听到娘亲要离开好久,小声问道。
叶珎珎仰起漂亮的小脸蛋,拉了拉叶霓棠袖子,眸子里噙着和哥哥一样的心思。
叶霓棠停了笔,歪头看着他们俩,“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