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铁见冷若霜赞成自己的意见心中一喜。
而朱佑樘则是心中一惊,他觉得以冷若霜的见识以及正直善良的为人应该站在自己一边才是,没想到她却附和了自己丈夫的意见。
朱佑樘问冷若霜:“嫂嫂也觉得大哥滥用私刑是对的吗?”
冷若霜答道:“二弟这话从何说起,我们这怎么能是滥用私刑了?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劳大哥他是江湖中人,自然是用江湖的那一套规矩,咱们江湖的规矩便是人人都是执法者,每个人都有权利惩治恶人。不能用官府的那一套规矩来衡量。”
其实冷若霜也不知道江湖的规矩到底是什么,所以自己瞎说一通,编了一套规矩出来,反正能唬住劳铁这个极有原则的二弟便是了。
朱佑樘道:“江湖不是法外之地,江湖再大,那也是大明的国土,自当遵守大明的律法,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岂能由个人私自执法。”
劳铁看着朱佑樘朗声问道:“二弟,那我问你,如果制定规矩的这些人自己不遵守规矩那该怎么办?你口中口口声声的所谓的大明的律法,只是为普通老百姓准备的,他们那些权贵,他们那些当官的,自己从来不遵守。”
朱佑樘道:“怎么会?就算是大明的官员,就算是皇亲国戚,做了作奸犯科的事情,我大明的律法也容他不得。”
劳铁冷笑一声,“是吗?你口口声声说你很了解民间疾苦,我看你还是不太了解民间疾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历经千辛万苦,去学这一身的武功吗?”
“为什么呀?”朱佑樘问道。
“因为我知道靠大明的律法是报不了仇的,靠那些当官的,更加报不了仇,只有靠自己的拳头才能报仇。如果大明律法能帮我报仇,我何必去历经艰险,何必经历九死一生,去拜师学习武功。当初跟我一同去拜师的,包括我自己在内,一共有三十六个人,他们大多都是像我这般二十多岁,身体素质十分强悍的人。我们一共经历了六大考验,最后只有我一个人通过了全部的考验,其余的人全部丧生在这些考验之中,如果不是我的运气好,如果不是我的命硬,我现在都不可能站在这里,早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劳铁朗声道,声音十分的令人动容。
冷若霜听了劳铁的这些话,不禁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她的心中不禁又是伤心又是难过。
冷若霜心道:“他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了。就这么怕我担心吗?”
朱佑樘听了劳铁的话,不禁也是有些心酸。
劳铁又道:“如果大明律法,能帮我报仇!如果大明律法,能将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所有官员,将每一个人犯了事的人,都绳之以法,我劳铁第一个将大明律法给供起来!”
朱佑樘有些嗫嚅的道:“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总有漏网之鱼,但是只要尽力而为,将能抓到的罪犯,都抓到便也算是无愧于心了。”
劳铁道:“真要是能做到这样,倒也罢了,只怕是官府明知道某些权贵触犯了律法,却公然袒护他。这样的大明律法,要它有何用。”
劳铁和朱佑樘两人一时之间争论不下。
张曼青看了看冷若霜,问道:“小姐,你想个办法,让他们两个别再吵下去了呀?”
冷若霜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办法,这是他们俩兄弟的意气之争,我也帮不上忙,只有他们两个自己能解决。咱们两个就在旁边看着就好了,不要上去帮倒忙了。”
张曼青听她这样一说,也只能干看着了,冷若霜在她心目中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连她都解决不了,那自己就更加没办法解决了。
朱佑樘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既然咱们两兄弟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取个折中的方案,大哥你说如何?”
“什么折中的方案,你说来听听?”劳铁问道。
“咱们先将这二人送到官府去,若是官府能秉公处理,那就不劳大哥你动手了。”朱佑樘答道。
“那若是官府不能秉公处理了?”劳铁又问。
“若是官府不能秉公处理,那这两人任凭大哥处置,小弟我绝不再多半句嘴,而且小弟我亲自给你道歉。大哥你看如何?”朱佑樘道。
本来劳铁是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件事情上的,但是这是他与朱佑樘的意气之争,他非争个输赢,论个对错不可。
便道:“好,就依你所言。”
冷若霜听到他们两个的方案,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道:“诶,这可不知道要耽误多长时间了。”
好在他们并不着急,虽然会耽误些时间,但是还是耽误的起的。
当下四人便押着那两人,以及带着受害女子,前往安庆府的府衙。
至于这两个男子以及受害的女子,自然是乘坐朱佑樘的马车,毕竟这是他出的主意。
劳铁和冷若霜回到马车上,冷若霜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劳铁。
劳铁见冷若霜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不禁感觉怪怪的,不禁心中奇怪,为什么冷若霜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便问道:“霜儿,你怎么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冷若霜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突然扑到他的怀中。
劳铁抚摸着冷若霜的背部,安慰她,“怎么了?一切有劳大哥在了,没事的。”
冷若霜抬头看着劳铁,一脸爱怜的道:“没想到你去碧凌谷经历了这么多九死一生的事情,差点............,差点............,差点就回不来见我了。”
劳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了嘴了,心想:“不知道该怎么找补才好。”
便谎称道:“刚才我是骗我二弟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情。”
冷若霜与他同生共死了这么久,他说的话哪句是撒谎,哪句是肺腑之言,哪能瞒得过冷若霜,:“你少来,你说的话撒没撒谎,我会不知道吗?”
劳铁见瞒不过她,也不再瞒了,只好承认了。
劳铁又安慰冷若霜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冷若霜忽然捶打着劳铁的胸膛,边流泪,边道:“你个坏人,你个坏人!”
劳铁道:“我怎么就坏了?”
冷若霜到:“你骗我,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要瞒着我,你还说你不是坏人吗?”
劳铁心中也是满怀对冷若霜的愧疚,便道:“对的,你说的对,你说我是坏人,我就是坏人。是坏人就该打。你打的这么轻,我一点都不痛的,你应该再打重一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