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宽有数十丈的大江横亘在距离水源小镇不到百里的地方,大江两岸山壁陡峭,葱郁的树木遍布其上,犹如一条巨大的绿色巨蛇躺在这里,山峦间时而传来一声声虎啸猿啼,时而传来一阵阵风啸山林的声音,在这寂寥的夜色里飘荡着,天还下着大雪,只不过雪花落入湍急的江水之中却是当场化掉,不留一点儿来此处的痕迹。
大江去势很怪,几乎每隔数里都会拐一个弯,有大的有小的,再加上江水着实的湍急,距离岸边还有千丈距离的时候就能够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水流声,震动的整个大地都微微颤动起来。
江余跟着那二十四名散修差不多用了半夜的时间来到这里,不远处的江边是一座码头,他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坐上了船,然后船只划入更加湍急的江水中央。
此刻江余蹲在一株高有百丈的松树之上,静静的瞧着远去的那艘船,双眸微眯。
这江水势头如此之劲,坐镇在这里的江神怕是非常的不好招惹,不过真神向来不会过问人间事,对于修仙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许就是天宫和道庭之间的默契吧,除非到了诸神黄昏的时候,天宫会联合道庭再来一次影响三界六道的封神榜,不然两家永远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宗旨,各做各的事儿,各设各的局。
江余此刻悠闲的想着。
做了这么多年的神,他江余虽然不曾见过天庭,但是从不断增加内容的灵神手册中确实多多少少知道了其中的隐秘,不然他今天也不会有此种猜想。
这江叫做远绫江,最宽的地方一般是拐弯的地方,差不多能达到百丈,最窄的地方也要有二十余丈,长有千余里,江水一到冬季就湍流不息,犹如裹挟着千军万马一样,气势恢宏,站在江边,如果胆子小的估计两条腿都会发软,更小的可能都能一脑袋栽入江水之中喂了鱼不可。
其实按理说,初春冰雪融化,江水应该湍急才是,冬季万物结冰应该水流温和才是,这远绫江正好相反,如此违反天道定下的自然法则,这远绫江神果然够横,也许这远绫江的源头并非冰雪之地也未可知,或者其源头所在的气候和现在不同,更或者人家并非真神,就如武陵府的河神那样,十一路野神也未可知,这事儿不亲自见,没人说的清楚。
说起神,江余最近几个月的神格很不稳定,总存在一会儿膨胀一会儿正常有一会儿紧缩的感觉,恍恍惚惚的,总觉得神魂有些飘忽不定,他里里外外自查了很多次,仍然没查出来个所以然来,到了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觉得可能在突破的边缘,可是查来查去却查不出有突破的迹象和条件,又觉得是不是修炼出了岔子,可是反复推敲之后并没有什么古怪存在,所以也就没有一个定数,尤其是最近几天,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时间也越来越长,让他舒服的同时又觉得难受,难受的同时又觉得平常,反正就是不寻常,为此他郁闷了好久,无奈只能任其自然,等真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只能临阵磨枪了一点一点解决掉了。
修仙和炼神果然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摸爬滚打的同时积累自己的心得和经验,以后发生什么却是无法预测的,只能通过经验来推测,然而江余在这两个方面都是小白,怎么推测对他来说却是个难题,最近所学也没有应对的方面,着实让人苦闷。
看来,修仙者有时候也要听天由命,并非脱离了凡人的构架。
就在江余打算下树的时候,又见几波修仙者从其余方向来到了那方码头,然后下江乘船而去。
这时,江余身子颤抖了一下,那种感觉又袭上神魂,他坐在了一处树杈之上,后背倚着树干,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剧烈的喘着粗气。
“这种神格紊乱的感觉发生的越发频繁了,再不赶紧解决,以后怕是要出大事儿!”
江余此刻有些焦急的想着,他运转灵力流转周身,想要以此来缓解那种痛苦的感觉。
神魂紊乱的时间差不多持续了将近两柱香的时间,这比上次发作长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所带来的痛楚也越发的难以忍受,神魂犹如马上就要撕裂开来,只见他的眉心处有青色的火焰印记明灭不定,他幸亏灵机一动在周身四周用灵力布下了一层灵力罩,并用灵识布下了识界,隔绝了自家气息,不然距离那条大江那么近,让其感知到自己这个小神在旁边,估计江底的那尊江神怕是就察觉到了,虽说神对修仙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其所管辖的区域来了另一尊真神,那就不一样了。
这两柱香的时间,陆陆续续的又有几波修仙者来到了那处码头,同样的乘船而去,看来云仙盟这每年一次的散人大会已经成了修仙者暗地里进行交易的重要一处去处,不过他们的秘密守的真够可以的,这么多年下来不仅没有被十一仙门所发觉,反而越办越大,看这阵势,果然如那二十四名散修所说的那样,已经成了一个了不起的黑市存在。
在痛苦中煎熬了差不多两柱香之后,江余在原地又坐了盏茶的时间,这才缓过劲儿来,他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天地之间的大雪越发的疯狂起来,地面上除了那条大江,其余都成了白色,如果不是有夜色的笼罩,怕是整个山河的白色更加的刺眼。
眉心处的青色印记消失,江余叹了口气,撤了四周的灵罩和识界,然后下了树,此刻再无其余修仙者来此,他踏着厚厚的积雪慢悠悠的来到了那座码头。
刚到码头,就有一名看守这座码头的小厮跑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江余,然后点头哈腰的笑了起来,随后将其往里面带去。
江余的灵识放开,在整个码头上不停的感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