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由于一整天的鏖战下来,我的身体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这一击灵兵显然威力也远不如前,但仍不至于连个二十来岁的术士都放不倒,由此可见这名叫苏桂三的儒家术士身体已经精悍到了什么地步……
眼看着他拖着步子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来,走过来时,双眼之中凶光直冒,而我试着从地上挣扎了两次,只觉得浑身除了到处剧痛之外已经快没有任何感觉,根本就撑不起身体来,我心说这回算是死定了,从苏桂三走来时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就能看得出,这小子被我一击伤得也不轻,不把我揍死都算是好的……
满面怒容的苏桂三步步逼近,而眼看着就已经近在我和白薇三五步距离时,一个声音竟从苏桂三背后传了过来——
“苏桂三,你的执念该放一放了……”
听到那声音,苏桂三不由地身形一愣,扭头看去,我也抬起头来循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术士正快步走来,正是满面焦急的司马烈……
一看是他,我心里顿时又是一惊,心说这司马烈可是这次考核中少有的高手,甚至实力可能都不在身为天尊的白龙和杨死之下,怎么他还没有拿到签过关?
而且司马烈走近时我才发现,就见他身上伤痕累累,显然也才经过了一番缠斗,伤得不轻……
而还没等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白薇虚弱无力的声音,已从我背后响起——
“怎么……又是你……大家萍水相逢,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他?帮你?”我心头一惊。
这时就听迈步走来的司马烈朝着白薇微微一笑,沉沉开口道:“你会受这么重的伤,不也是为了从小六子的刀下救我?你救了我,我却一掌重伤了你,这叫我怎能安心?”
白薇听完又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不需要……不需要帮我一整个晚上吧……”
“这不算什么,反正还有时间……”司马烈轻松一笑,说着话已经走到了苏桂三身后不远处,停下了步伐。
而听到刚刚白薇和司马烈的对话,我只觉得心里越发地不舒服了起来,一扭头,朝同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白薇问道:“白薇,这怎么回事?他帮你什么了?”
白薇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他今晚至少帮我打退了五波来对付我的考生,身上那些伤,都是因为保护我才造成的……”
听到这话,司马烈摇头一笑,又道:“白薇小师傅,你不必和他说这些,我刚说了,都是小事一件不足挂齿,何况,我也没能保护你什么,刚刚被蜀山派那师兄妹几人缠住实在是脱不开身,明明眼睁睁看见你被苏桂三袭击,打成这样,我竟都没来得及帮你,实在是对不住……”
话说到这儿,司马烈忽然话锋一转,又接着道:“不过你们阴阳家虽然门人不多,但还真是树大招风,我都没想到你竟结怨这么多……”
“哎,怪我自己以前太过张狂……”
白薇一阵苦笑,又道:“大概两年前,我四处游历时曾到过四川,因为伏魔的事儿不小心和蜀山的人结了仇,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他们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多谢你替我摆平他们,不然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嘿嘿,光嘴上谢就行了嘛?”
“嘁,那你还想怎样?一会儿考核结束了,我请你去食堂吃夜宵总行了吧?”
“就不能吃点好的?改天有时间,带着我师妹艾娜和三元,咱去外面吃烤鸭去……”
“恩恩,我看行……”
“……”
耳听着白薇和司马烈一唱一和,一对一句的竟在这种紧张气氛之下聊得不亦乐乎,我看看白薇,又看看司马烈,再看看白薇,再看看司马烈,心里那种古怪的滋味简直前所未有,不禁狠狠朝着司马烈一瞪眼,吼道:“吃你姥姥啊吃!你姥姥比烤鸭好吃!光吃多不过瘾,要不让我家白薇以身相许得了呗!你个臭流氓!”
听到我这话,司马烈摇头一阵苦笑,从嘴里随口嘣出了两个字来——
‘无耻。’
再看白薇,也已经朝我瞪起了眼睛来,口中骂道:“小六子你又瞎说什么呢,有病吧你?”
要不是如今白薇根本动都动不了,估计一脚早就踹过来了……
可是一见她竟然维护司马烈,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而显然的是,如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的绝非我一人,苏桂三也同样是左看看白薇,右看看司马烈,见两人把他夹在中间一唱一和的,也同样是气都不打一出来,耳听着两人总算是因我的打断聊完了,赶紧抓住机会插话,怒吼道:“你们什么意思?知不知道现在在斗法?聊什么聊,要聊滚床上聊去!”
一听这话我气得直骂街:“苏桂三!你姥姥比司马烈他姥姥更好吃!你怎么不滚司马烈床上去!”
“你小子讨打!”
苏桂三气得转身就要朝我冲来,哪知才一行动,背后立刻又传来司马烈的怒吼声:“苏桂三,你再不停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司马烈作为赫赫有名的神霄派祭符第一高手,显然在驱魔界中名声不小,这话一出口,竟顿时吓得苏桂三虎躯一震,又停下了步伐,扭头怒瞪了司马烈一眼,回道:“司马烈,我们净流门和你们神霄派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了这丫头,你竟然要蹚我这趟浑水?”
司马烈偷眼看了看趴在地上满身是伤的白薇,朝苏桂三笑道:“这丫头先前为了救我挨了我一掌,这是我欠她的,先前我被蜀山的人缠住手脚无法施救,你对她的所作所为我也不再多提,可如今我既已到了,谁再敢动这丫头一根汗毛,对必不留情……”
说话间司马烈双臂一甩,一双袖口中顿时各滑出四张符纸,在司马烈双掌掌心之中悄然捻开……
这一下,苏桂三有些慌了神,眼看着司马烈灵符出袖这就要动手,一时间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是好……
而这时就听司马烈又冷冷说道:“何况,你的执念也早该放下了,源宗确实欠你一条人命,可你也不该咄咄逼人伤及无辜吧?你别忘了,当初杀害你哥的‘砗磲王’,早已经被逐出了源宗师门,你又何必把他的罪责强加在源宗其他人的身上?”
司马烈一提及‘砗磲王’三个字,我心头瞬间一震,赶忙问道:“易宁?你和易宁有仇?”
“少给我提这名字!我听着就恶心!”
我话一出口,竟见苏桂三勃然大怒,瞪圆双眼紧咬牙关,恶狠狠地吼道:“当年我兄弟二人潜心修行与世无争,怎料想那个王八蛋竟假借身份入门拜师,目的只为偷学我净流门的儒家秘术,后来被我哥发现,他竟狠心对我哥痛下杀手,带着我们净流门珍藏多年的儒家术典远逃他乡……你们这些源宗的人都是骗子!都是小偷!”
话说到这儿,就见苏桂三已双眼翻红,显然说的不是假话。
听他说完,我急忙点了点头,又朝他道:“苏桂三,难怪你会对白薇下这么狠的手,原来是因为易宁,其实你刚刚对易宁的评价完全正确,别说是你,连我提到他的名字都觉得恶心!何止是恶心,简直恨不得刨个坑把他扔里面埋了,就光露出个脑袋在外面,然后对着他脑袋尿尿!一天尿三遍都不解恨!”
听我话说得咬牙切齿,苏桂三顿时一愣,猛地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