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霏一愣,顿时惊声问道:“师父,你,你这是干嘛?”
“傻呀你!”我头也不回地吼道:“亲爹都不能信,你还信我?当师父的今晚再给你上一课!”
我一边说一边搂着碗撒腿狂奔,霎时间就听背后传来小霏嚎啕大哭声,可我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连小徒弟的东西都抢,不单抢人家东西还扔下人家结账,我也知道心里有愧,因此哪儿敢停留分毫,抱着碗往前这一冲直接就冲出了两条街,这才躲进了个小胡同里,喘着粗气抽起了烟来……
虽说内疚,但一想到拿到了标记,总算能够去参加天诛府的入门考核了,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抽完了一根烟,我怀抱着面碗起身就想走,以便尽快去找白薇会合,哪知道才一站起身来没等离开,一个干脆悦耳的女声已从背后传来——
“把碗送我行不行?”
小胡同里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就是因为胡同里黑、又没有人经过,我才故意躲进来的,如今突然一听到有女人在说话,吓得我心头‘咯噔’一声,赶紧回头往背后看,可背后只有黑洞洞的墙壁,哪儿有人影。
我正疑惑之际,又听那女声传来:“你听不到我说话吗?把你那碗送我行不行?”
这一次我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竟然正是从我眼前不远处那黑洞洞的墙壁阴影里传出来的,可是,阴影里哪有人在?甚至连个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总不能是墙正在跟我说话吧?
我已然觉出了奇怪来,赶忙往后退了两步,一手抱着碗,另一手从腰间抽出了剔骨刀来,瞪着黑洞洞的墙壁顿时一声怒吼:“谁!谁在说话!有本事现身来见!”
我话才出口,再往墙上一看,隐隐约约就见黑洞洞的墙壁上虚影一晃,伴随着一股黑烟从墙上飘然散去,竟从墙壁阴影中隐隐约约晃出了一道人影来……
在黑烟的包裹之下,那人影越发清晰,很快在渐渐消散的烟雾之下露出口鼻、身材,竟是个长相甜美但目光冰冷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看上去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身穿黑衣黑裤,一头乌黑短发,一露出身形来,立刻又朝我甜甜一笑,抬手往前一伸,笑问道:“我已经说第三次了,你把你那碗送给我行不行?”
“你,你是谁?”
这一下,我把碗搂得更紧了,又往后退了两步,扬起手中剔骨刀指向了眼前那突然出现的古怪女孩儿。
哪知道,女孩儿突然眼睛一瞪,双手一叉腰,声音变得冰冷愤怒起来,说道:“事不过三,既然你答话,可就别怪我直接抢了!”
女孩儿话不多说,这话才一说完,顿时一个箭步直接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也不含糊,眼见女孩儿身形轻快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眼前,我赶忙又往后一个撤步,紧接着右手中紧攥的剔骨刀猛地朝她一晃,倒是无心伤她,只想把她逼退回去。
哪知再看那女孩儿,眼见我一刀横扫而出,非但没退后避开,反而又加快了步伐,眼看着刀锋就要划伤她的胸口,先把我自己给吓了一跳,可这时却见那女孩儿身形一晃,竟向后一个下腰,刀锋正从女孩儿上空划过,一刀斩了个空……
一见女孩儿丝毫无损,我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但不由地暗暗感慨道,这女孩儿无论是轻快的身法以及临战反应能力,完全都不在白薇之下,甚至可能比白薇还要高出许多……
正当我想到这里,刀都没等收回来呢,那女孩儿下腰之际双手在地上一撑,紧接着双脚往起一扬,根本不容我躲避拦挡,便已先一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被踹得一声闷哼,腹部剧痛之下上半身不由地往前一佝偻,哪知片刻之间那女孩儿的另一只脚已经从下方扫了上来,‘啪’地一声就踢在了我的下巴颏儿上……
虽说那女孩儿用力不大,似乎也是有意不想伤害我,但这一脚还是直接把我踢得身子往后一纵倒飞了出去,紧接着失去平衡‘噗通’一下摔得四仰八叉,一直紧紧搂在怀里的汤碗也脱手而出甩飞了出去……
那女孩儿一见汤碗飞到空中,不急不慢朝碗落下的方向一甩手,五根红绳霎时间从袖口飞出,直直朝着空中盘旋下落的汤碗扑去……
五根红绳瞬间将汤碗缠了个结结实实,再看那女孩儿,伸直的五指一勾,五根手指便已轻松地将五根红绳末端勾住,又往后轻轻一拉,随着红绳回撤,汤碗也稳稳当当落在了女孩儿的手里,女孩儿接住汤碗,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嘿嘿笑道:“好险,这要是把它甩了,我又白忙一场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边说边从地上爬起来,起身时只觉得自己的腹部和下巴还因刚才那两脚隐隐作痛,可我完全顾不上这些,一站起身来立刻又瞪着眼朝那女孩儿吼道:“连个碗你都抢,你丐帮的怎么着?要饭没家伙事儿啊?”
听我这话出口,那女孩儿‘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来,摇了摇头一声叹息,说道:“哎,还真跟我师父说的一样,你这小子身上有三大特点,第一,做事莽撞不分轻重;第二,动不动就跟人亮刀子,像个劫道的流氓;第三,嘴碎……”
“你师父?”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愣,忙道:“你师父是谁?竟然敢随便给我下定论?他只看到了我的缺点,难道就没看到我的优点吗?”
“哼,看到自然是看到了,要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叫我来找你了……”
话说到这儿,那女孩儿突然抿了下嘴,眼神中竟划过一抹难掩地犹豫和哀伤,但那古怪的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声音又冰冷了下来,接着说道:“马六甲,你可太让人失望了,亏我还一直在南京等你,就你现在这本事,能做的了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那女孩儿话一说完,我心里更是疑惑万千,简直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却见那女孩儿颠了颠手中的汤碗,又朝我一声狞笑,说道:“你来打我呀?你要是能答应我,我不单把什么都告诉你,碗也还你……”
她一笑,我也笑了,轻轻一声冷哼,答道:“呵,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从不会轻易对女人出手,姑娘请自重……”
这话当然是假的,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不是我不想打,是从刚才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女孩儿不简单,我打不过。
哪知那女孩儿却不由分说,听我说完话又冒出一句‘那我可不客气了’,说着话一个箭步向前,竟先朝我逼近了过来……
见女孩儿又冲过来,我本能地就想攥着刀去迎战,可立刻又想起刚刚女孩儿的话来,什么叫我‘动不动就跟人亮刀子,像个劫道的流氓’?今天老子还就不用刀给你看看!
我说着把刀又往后腰一插,徒手就朝那女孩儿迎了上去,抬手间一拳直奔女孩儿脸上,另一只手已悄然偷偷抓向了她端在手里的碗……
原以为这一拳出去既吓退那女孩儿,又把碗夺回来,可谓是一举两得,然而拳头打出时,却见那女孩儿嘴角划过一抹邪笑,别说闪躲,见我拳头逼近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而几乎同一时间,我打向她的拳头、以及抓向汤碗的手,竟突然失去知觉,瞬间如石化一般动都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