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野了解自己母亲强势蛮横的性格,故而回到车上时,他给赵一如打了电话。
再三嘱咐说:“如果您不想以后秦家的家产,都落在二房头上,近期就安分些,我不想家里再被您搞得鸡犬不宁的。”
要是秦家的产业,落到秦少昂那一支系,这比死,还要让赵一如难受。
她心里不满,但也没有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道:“你不用总跟我提这个,我们上次已经谈好了,你把那个条件,给我兑现,我不会再找叶岑溪麻烦。”
秦少野冷冷道:“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开车回了家。
这几天,叶岑溪经过休养,状态好了很多。
幻听的症状,已经在逐渐减弱。
秦少野忙的时候,有孩子和武初一,常来陪着叶岑溪。
他便放心许多,就有更多的精力,去查叶岑溪父亲,叶成海当年车祸的真相。
姚钰润说是雷家,所以这些天,秦少野频繁和雷家的人打交道。
只是当年的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查到的。
所以不能太操之过急。
令秦少野烦恼的,并不是这件事。
而是他母亲赵一如,频繁地催促。
秦少野每每接到赵一如的电话,都很不耐烦,“我说了,岑溪的病还没好,要等她情况稳定下来,才可以。”
“她到底得的什么病?”赵一如不满,“这都快半个月了,若是小病小闹的,也该好了吧。不会是你为了打发我,编造这种理由来搪塞吧。”
“随您怎么想。”秦少野按断通话,把手机摔到一边。
傍晚,他下班回了家。
武初一正要回去。
秦少野挺感谢武初一总来陪叶岑溪,态度比以前热情不少,“留在这里吃个晚饭再走。”
这话从秦少野嘴里说出来,还是挺稀奇的。
武初一挑眉,“我想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今晚我爸妈叫我回家,所以先把你媳妇儿还给你,你照顾好她。”
秦少野轻笑了声,“对了,阿绍那边暂时还算平安,跟你说一声。”
“他,今天联系你了?”武初一不太确定地问。
“是。”
武初一心生不满,既然没事,为什么不联系她。
她有些生气地走了。
叶岑溪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武初一气哄哄的模样。
她上前替秦少野脱了外套,问道:“武初一怎么了,好像挺生气的?你是不是惹她了?”
“老婆的闺蜜,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惹。”秦少野低头亲了她一下,“今天有没有觉得难受?”
叶岑溪说:“比之前好多了。”
秦少野看着她的脸色,确实红润了不少,也再没有之前那种焦躁感。
他在想,要不要趁着她现在状态好的时候,跟她商量一下,前几天他答应他母亲的事情。
饭桌上,秦少野没有提,陪着老婆孩子吃完饭,等上楼洗澡躺在床上时,他才决定把前几天的事情,跟叶岑溪说一说。
不过他还什么都没有提,叶岑溪先说话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秦少野微闭着眼睛,搂着她说:“心有灵犀,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商量。”
“那你先说吧。”
秦少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开始备孕吧,我想再要一个孩子。”
话落,他明显感觉到,叶岑溪身体僵了一下。
很久,他都没有得到叶岑溪的回应。
秦少野睁开眼睛,身体半撑起,透着昏暗的光,轻声叫她:“岑溪?”
他以为叶岑溪睡着了。
可叶岑溪转头看向他的一瞬间,他愣了愣。
入目是一双黑沉又冷冽的眸,无波无澜下,似乎隐藏着惊涛骇浪。
而且,叶岑溪的身体,开始发抖。
秦少野暗叫不好。
这种情况,可能又要发病。
他下意识去抱她,却被狠狠推开。
“备孕?”叶岑溪贴在床头,跟秦少野保持着很疏离的距离,“备孕干什么?生出男孩儿,好满足你妈妈的要求?或者是说,等生出男孩儿之后,好把福宝扔掉,是不是?”
她本来是要问,当赵一如要求他和她生下男孩儿之后才能领证时,他的答复是什么?
现在看来,大可不必问了。
他肯定是答应了,否则也不会提备孕的事情。
一瞬间,怒气把理智,燃烧殆尽。
叶岑溪头疼欲裂,瞪着眼睛,歇斯底里道:“我也只是一个生育工具而已,你既然想要生儿子,我现在这种病躯,也没法满足你,干脆分开算了,这样,我也不需要再担心你妈妈把福宝送走。”
她掀开被子,迅速下床。
秦少野虽然难过,但也知道,叶岑溪现在这种状态,是不理智的。
他没法怪叶岑溪,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谁让他当初见赵一如情绪不稳,贸然答应他母亲的条件。
他这几天,又受不了他母亲的催促,所以看着叶岑溪身体稍微好转,就趁机把备孕的事情,提了一嘴。
他没想到会刺激到她。
而且,她好像听到了,前几天他和他母亲在病房时的对话。
秦少野觉得事情正朝着很糟糕的态势发展。
他赶紧把叶岑溪拉住。
叶岑溪疯了似的,用力咬住他的手臂。
秦少野不敢用力挣扎,怕刺激到她,只能任由她咬。
而在这种情况下,叶岑溪尝到口中的血腥味儿,也渐渐冷静下来。
她慢慢松开嘴,茫然地看着被她咬得皮肉外翻的胳膊。
然后迅速跑到角落里缩着。
她又开始发病,好像要比之前更严重了。
秦少野顾不得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悄悄靠近她。
她却发现他的意图,无助又凶狠地道:“你别过来!”
秦少野不敢再上前,慢慢盘坐在地上,说道:“岑溪,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叶岑溪没理,木木地盯着他胳膊上外翻的伤口。
秦少野低头看了一眼,说:“这点小伤没事的,岑溪,你跟我说说话。”
叶岑溪好像冷静下来,慢慢蜷缩起身体,把头埋在膝盖上,闷声道:“不管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把福宝送走。如果你们要把他送走,我也会离开。孩子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