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岑溪不是不肯原谅,她是释怀。
这些年如果没有孩子,或许她会跟秦少野一样,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索性,孩子们的到来,让她连抑郁的机会都没有。
孩子们笑笑闹闹的,总能在沉闷的生活中,给她带来一点儿乐趣。
她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
故而躲着秦少野,更是躲着赵一如,远离以前的是非。
“我早就原谅他了,但是原谅,不代表能回到从前。”
“你对野哥,没有感情了?”
云知杭垂眸看着她。
叶岑溪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
走廊陷入一阵静寂,时不时有路过的护士,带起一阵寒风,充斥着刺鼻消毒水的气息。
沉默良久,云知杭略显空旷的声音钻入叶岑溪的耳廓,“那两个孩子...”
叶岑溪猛然一惊,抬头望着他。
“那两个孩子,是谁的?”
云知杭终究是没忍住。
福宝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对野哥打击不小。
野哥等了五年之久,作为朋友,他不希望这些年的等待,最后落到如此局面。
他固执地盯着叶岑溪,拦住了她落荒而逃的去路。
叶岑溪鬓边的发丝被卷到额边,凌乱了迷蒙的眼。
她轻轻坐在长椅上,“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半个月之前,野哥和我,和孩子们都见过了。”
云知杭蜷了蜷手指,“野哥坚信那两个孩子都是他的,但福宝的模样,和你,和野哥,都不像,所以我自作主张,削了福宝的头发下来,拿到机构做了亲子鉴定,但鉴定出的结果显示,福宝不是野哥的孩子。”
顿了顿,他继续道:“野哥住进医院,也跟此事有关。我先跟你说一声抱歉,亲子鉴定的事情,我瞒了野哥,你不要怪他。”
这件事,若说不恼,那是不可能的。
可说到底,何尝不是因为她一直隐瞒孩子们的存在。
叶岑溪张了张嘴,“福宝,的确不是秦少野的孩子,但星宝是。”
云知杭眼底悠然闪过一丝亮光,“那福宝...”
“福宝我做完月子后,在医院外面捡来的孩子。”
那时雪下得很大,天寒地冻,地面都结了冰。
路灯很暗,树叶已经落光,虬枝上光秃秃的。
树干下,一个很小的人影,蜷缩在树下,时不时传来微弱的哭声。
叶岑溪抱着星宝过去,入目便见到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婴,在树底下被冻得青紫,哭声渐渐微弱,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作为母亲,叶岑溪无法视而不见,她和周言川把孩子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这男婴出生也不过五个月,身上已经冻僵,但凡再晚送来几分钟,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福大命大,周言川给他起了小名,叫福宝。
先提议收养福宝的人,也是周言川。
叶岑溪觉得,孩子还是要一起长大的好,故而把福宝接到自己身边,跟星宝一起健康长大。
到现在,两个孩子健康又活泼,可想而知,她和周言川当初的决定,做得很对。
只是福宝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们也从没提过。
当然,叶岑溪也没想到,福宝的存在竟然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闻言,云知杭猛然松了口气。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秦少野。
但这时,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叶岑溪回过头。
秦少野一身松垮的蓝白色病号服,青紫色的血管外贴着白色的纱布。
微红的眼一闪一闪的。
她从来没看到过,秦少野这样的无助,脆弱。
好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孩子,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就抓心挠肺的。
叶岑溪只看了他一眼,就不忍再看,轻轻嗯了一声,“是真的。”
“这些年,为什么非要瞒着我。”秦少野走近,高大的身体笼罩住她,“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知道他们的存在。”
叶岑溪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作一声抱歉。
外面冷,走廊的窗户开了个缝隙,凉风吹进来,刮得人脸生疼。
云知杭从后面虚推了叶岑溪一下,“有什么话进去说,野哥身体刚好,受不了凉风。”
叶岑溪撞在秦少野的胸前,硬邦邦的,又很烫。
她眼前一阵恍惚,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进到病房,门被悄悄关上。
病房内只剩下她和秦少野。
秦少野歪着身子,靠在墙边。
他闭着眼睛,眉心微蹙,身体抽搐了一下。
叶岑溪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你关心我?”
“身体不舒服,就要看医生,牵扯不上什么关心不关心的。”
话落,叶岑溪突然被男人抵在墙上。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秦少野左臂撑在她侧脸,防止她逃跑。
周遭的空气仿佛被他夺走,整个空间蓦然变得逼仄。
叶岑溪耳根发烫,手心也冒出了虚汗,“你问。”
“刚才云知杭问你,你对我还有没有感情,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叶岑溪却躲避他的视线,反而被他轻轻挑起了下巴。
她的下颔落在他宽大的掌心,温热的触碰,让她从头麻到脚。
“告诉我,你到底对我,还有没有感情,哪怕那么一丁点儿。”
秦少野的声音,渐渐温柔起来,性感的嗓音喑哑不堪,震动着她的耳膜,“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还喜不喜欢我,我要听实话。”
叶岑溪所有的冷静自持,一夕之间被夺走,余下的只有惶然的慌乱。
她不肯说,他也不能逼她。
他的大手,顺着她大衣的缝隙钻了进去,隔着一层单薄的毛衣,搭在她腰肢上细细摩挲,指尖上的温度,不断摧残着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冷静是叶岑溪现在最大的优点,但在他面前,突然溃不成军。
叶岑溪按住他的手,眸间雾蒙蒙一片,眼尾染上绯红。
秦少野抚摸着她的脸,狭长凤眸中尽是思念,他缓缓垂下头,凉薄的唇覆在她的唇角。
叶岑溪一时间忘了挣扎,怔然看着他的脸。
整整五年,他也变了。
变得更加成熟,像陈酿的酒,男人味愈发厚重勾人。
没变的,是他的感情,外放浓烈,令她招架不住。
他的唇,掠过她的唇角,摩挲她的唇瓣,湿热滋润了她的唇。
唇齿间的温度,扭曲了冷沉的空气,令她燥热难耐。
秦少野越来越放肆,顺着她的下巴,吮吻她纤长的颈子,
仿佛是刻意报复,他微微用了些气力,留下点点红梅。
叶岑溪喘息声粗重又急促,眼中一片迷蒙不安,紧扣的指尖,将他身上的衣服抓得褶皱。
“瞧,你还喜欢我。”秦少野声音更沉,如被厮磨过,又哑又性感,透过唇瓣,微微的震动声透过她纤嫩的肌肤,渐渐渗透到心。
心也随之微微战栗,酥麻难耐。
叶岑溪轻吟,压抑的呼吸声像情欲的催化剂。
秦少野的指尖,掀起她毛衣的边缘。
指尖的微凉,覆在腰间,引得叶岑溪浑身战栗不已。
却渐渐点燃一簇簇火苗,灼烧着每一寸肌肤,冰火两重天的触感,让叶岑溪在陌生中,找到一种刺激的暧昧感。
“喜欢我这样弄吗?”秦少野重新吻上她的唇。
两人的鼻尖厮磨在一起,彼此唇齿的温度交织着。
叶岑溪唔了一声,引得秦少野一阵轻笑,他愈发过分。
她的外套剥落,轻薄的长款毛衣下,是他宽大的手掌不断游移的轮廓。
情正浓,秦少野语气极为蛊惑,“我们结婚,星宝暂且不提,福宝我会视若己出,我会当个好丈夫好父亲,给我个机会。”
叶岑溪被牵动得迷糊不堪的情绪,瞬间冷却。
她本能地阻止了秦少野的下一步动作,喘息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秦少野圈住她的腰,手下动作发了狠。
叶岑溪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又及时止住,她用力把人推开,慌乱地从地上捡起衣服穿上。
秦少野踉跄地倒退几步,微愣。
“抱歉,我不想跟你结婚。”叶岑溪缩到角落,带着深深的防备,“但星宝是你的,你可以时常来看她。”
她再也没精力,去应对赵一如。
赵一如不可能答应她嫁给秦少野。
以前,她没有孩子,还能搏一搏,但现在,她没有那个勇气。
想到以前赵一如为了拆散她和秦少野,对她朋友武初一做过的事情,她不免就会把武初一当初受到的牵连,联想到孩子身上。
叶岑溪退缩了,她承认,她对秦少野,还有感情。
两个人之间那种微妙的磁场,也从来没有因为长久的分别而变过。
但赵一如,终究是个炸弹,她不能冒这个险。
“我想要孩子,但更想要你。”秦少野重新将她逼在墙上,“你故意折磨我?”
叶岑溪别开脸,“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没有激情,但平静。
“我不满足。”秦少野攥住她的手腕,“叶岑溪,我等了你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