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小院儿里放着各种各样奇怪的鼓,我猜应该是赵二姑他们出马用的,但此刻却无心去仔细打量,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吴闹的惨叫声,听起来如同有人正在一刀一刀从他身上刮肉,无比的惨烈!
“痛!太痛了!真的太痛了,陈双,你要不给我一棍子吧!你把我敲晕了得了!!”
此刻的吴闹上身赤裸,因为他身上的肉鳞几乎延伸到了脖子,长满了整个上半身,一触便剧痛钻心,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背还不敢靠着墙壁,痛得那是鼻涕眼泪一起流!
昏迷的小神叨硬生生被他的惨叫声吵醒,看着这一幕无比惊愕,可是我们谁都没办法帮忙,按照赵二姑的说法,吴闹已经中了蟒血的毒!
说是毒,其实也好理解。
心脏是任何活物最宝贵的地方,而血则蕴含一个活物的精气,吴闹喝下了蟒心血,里内所蕴含的那些东西,自然也一并跟着进了他的身躯。
如果撑得下来那还好,如果撑不下来的话,恐怕要硬生生被这些东西折磨至死!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中无比自责。早知如此,就算拼着重伤,我也不该让他去对付大蟒的!
吴闹不知道哀嚎了多久,直到月上中天,村子里渐渐安静下来,他这才像没了力气,声音逐渐微弱。
“难道我们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就在这儿干看着也不是事儿啊!”
心中焦急,我问赵二姑的时候语气就有些冲,她也并没有在意,看着吴闹就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摇头。
“现在蟒血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我虽然能压制,但就怕也同样压制了他的阳气。所以不到最后时刻,我不能出手!不过…你们出黑人有别的法子,尽可以试试。”
赵二姑说到最后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出黑的本事。我愣了愣,随即一咬牙,虽说爷爷没教过我这种本事,可是此刻死马当作活马医也不是不行!
搜肠刮肚地回想着爷爷教我的那些法术 再加上几张赵家人找来的黄纸,我借陈阴的力量又是做法又是画符,可硬是没能让吴闹身上的痛楚减轻任何一点!
此刻的他沉默下来,唯有身子还痛得不断颤抖,可这沉默,却让我更难受了,仿佛喉咙里堵了一块石头!
小神叨不顾身上的伤,看见吴闹成了这样,也挣扎着起来要帮忙,上次那件事之后,整个赵家只剩下他身上还有仙家。
可就算请来了黄天雕,对方对吴闹的情况也毫无办法,说法和赵二姑一样,那就是只能看吴闹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什么都帮不上忙的感觉,让我有些绝望,之前解决了白蟒的喜悦被冲的一干二净,只恨自己没能再学点本事!
屋子里谁也没睡着,眼睁睁看着浑身已被肉鳞覆盖的吴闹,痛到失去了说话的力气,蜷缩在墙角,心里满是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见,外面的夜色已经深沉起来。赵二姑掐指一算,面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喜色。
“只要再撑过一个时辰,这娃就死不了了!”
她这话也让我精神一振,想了想端起桌上的一碗热水,就小心翼翼的走近。
“吴闹,要不要喝点水?你也听到了,只要再撑过一个时辰就结束了,你一定要撑住!”
话一出口,吴闹浑身的颤抖突然小了许多,我心中一喜,正准备把那碗水递过去的时候,他却猛然从蜷缩的姿势中抬起了头!
痛苦让他面色狰狞,双眼赤红,可更重要的是他看我时的表情。
吴闹死死地瞪着我,腮帮子的肌肉鼓动着,就好像在用力咬牙,目光之中透出无尽的暴戾!
那目光直看到我背后发寒,感觉他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鸡。在那一瞬间,即使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好兄弟,我仍然忍不住退后一步,唯恐吴闹会突然扑上来一把扼住我的脖子。
因为他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正当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赵二姑时,吴闹动了一下,迟疑地朝我伸出手来,可下一刻又缩了回去。他抱紧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哀嚎。
“怎么这么痛!怎么这么痛!!”
眼看着事情在渐渐好转,吴闹却突然之间狂躁起来,我也跟着着急不已!赵二姑见状没有再犹豫,就朝着旁边的小神叨他爹吩咐。
“把我屋子里那包硫磺拿出来,看看后院的水缸里水还是不是满的,不满就全部加上!记住,硫磺要一点不剩的全部撒进去!”
过不了多久,一缸子硫磺水就准备好了。水缸足足有一人高,如果吴闹站进去,估计能直接淹到头顶!
他在这么痛苦的情况下还能不能游泳,也是个问题。我见状有些犹豫,赵二姑却没给我这个机会。
“陈双,别愣着,让他进去,如果不进去的话,那是真的没救了!”
一听这话我也顾不得别的,几人一起勉强按住了吴闹让他进了水缸,过程中因为我们碰到肉磷带来的痛苦,吴闹剧烈地挣扎,怒吼声估计让半个村子都醒了过来。
我看着这样的他,心如刀绞,只能祈祷赵二姑的方法真的管用!
硫磺克蛇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吴闹一泡进水缸,水底下便像是有什么拖住了他一般让他没有完全沉下去。
而与此同时,缸里的水瞬间也全部沸腾起来,不停的咕噜噜翻涌着。我看了半天,却总觉得这架势,如同水面下有无数条蛇在翻滚一般!
吴闹的哀嚎自从进了水缸就停了下来,可他也没有再垂着头,而是缓缓地抬起脑袋,对院子里的人怒目而视。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和我认识的那个吴闹可以说天差地别!夹杂着暴戾,疯狂,还有嗜血的渴望!
我和他对视两秒,就忍不住别过头去。现在的他,像极了那条白蟒!
吴闹泡了多久,我就在院子里守了多久。赵二姑虽说没了仙家,可毕竟经验丰富,她捧出了里屋的香炉,在水缸前端正放好,又插上三炷香,嘴里不知念念叨叨什么。
香总共烧完三次之后,吴闹还是那副模样,可赵二姑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挺过去了!把他扶出来吧,白龙血和这娃子,已经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