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我们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地上的确有一滩水渍痕迹。
小神叨想了想打断他的话:“你的意思是,尸体还搁那河里泡着?”
我和吴闹一听顿时有点儿恶心:“啊?不可能吧!”
再怎么说也是朝夕相处过的人,把尸体就丢那?
村里用水多半也来源于地下井,井水河水相连,在精神和物理上都是双重的反胃!
“不对,他不是说前几天出了丧吗?”吴闹缓了缓就道。
杨红日顿时有点尴尬,讪讪解释。
“这……这不是一直捞不上来吗!我也想好好安葬她,但是尸体捞不上来有什么办法?”
从那天以后,老太太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就算大中午打个瞌睡,也会梦见谢丽站在面前,一天比一天肿胀。不管他们做什么,每次梦境都是吐出黑水,然后渗进老太太体内告终!
那些黑水味道越来越酸臭难闻,就像随着尸体的腐烂泡出来的尸水。
到了这一步,杨红日知道瞒不下去了,他硬着头皮,和老太太说了媳妇投河的事情。
他一开始是体谅自己的亲娘,怕她吓着,谁料老太太没有一丁点良心考量,听完直跳脚。
“我就说这个索命鬼为什么老来找我,原来是跳河自杀了。我说死了也好,省得我看了心烦。不过儿啊,她这是想要我的命,还是给她埋了吧!”
到这个时候,老太太半边身子已经肿得不能出去见人,平日只能搬个小凳子在院里晒太阳,更别说做饭了!
杨红日又是种地,又得回来料理各种事,心里越来越郁闷,更痛恨这个尽给自己找麻烦的媳妇。
可是说归说,既然亲娘都发话了,那还是得埋。
“我去叫了五六条船,用耙子把她勾住想拖上来,小先生,你们没有看到当时的场面,勾了几下之后那几个人一脑门子汗都出来了,直说这尸体不对劲!”
杨红日说起这个,忍不住额头冒汗。
而我对此这事也了解了个大概,目光也略微有些冰冷,我是实在没想到这一家子竟然这么冷血。
看我面色不好,杨红日赶忙话锋一转。
“但是我也不忍心让她一直这么泡着,只好给她出了空丧,还花了不少钱呢!”
出空丧,也就是衣冠冢的意思。那时候要是人出了事儿,尸体没找到,但家里人还想入土为安的话,就得买来一具空棺材,把往日死者穿的衣服,用的东西,细细地收拾在棺材里。
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堆起来得真的有一具尸体的重量,就好像人的确在棺材里一样!
之后就是按照出丧的环节全部走一遍,埋下去后,按理说即使尸体不在这,死者照样可以收到纸钱。
杨红日虽然不想花这个钱,但是看到自己亲娘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水肿的吓人,也只好买了具薄棺材,请几个人出了空丧,在村外的乱葬岗挑了块地埋了下去,走之前还烧了不少纸钱。
这堆纸钱,恐怕是谢丽一辈子受到最好的待遇了!
但是,事情没有如他所想的结束,噩梦还在不断的继续。最后到了老太太每天晚上,都双眼圆睁不敢闭眼睡觉的地步。
可只要她稍微打个盹,就一定会梦到死去的儿媳!
几天下来,人就像一个充了气的气球,就连每一根手指都肿的像藕一样。杨红日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情去照管地里了,急的就像热炕上的蚂蚁!
他先是请村头的大夫来看了一眼,大夫进门也被吓了一跳,直接让他往镇上送,说这肯定是遇到什么大病了,但是杨红日心里清楚,多半是媳妇的鬼魂在作崇。
眼见着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连呼吸都微弱起来,他这才听村里一个邻居的话,找上了我们家!
说完之后,杨红日满是哀求地看向我。
“小先生,求求您出手救救我娘吧,要这样下去,她还不得被那……那东西给直接灌死!”
怪不得他一开始不想说出事情的原委,听完之后,我对这个人的确有些不齿!
但是既然答应了看事儿,也没有中途转身就走的道理。看到炕上奄奄一息的老太太,我也想起了我奶奶。
“如果尸体还在河里的话,我想去看看,多半那具尸体已经发生了什么异变!”
杨红日赶忙应下,一听我们想去看尸体,立刻叫弟弟先骑上自行车,去让河边的乡亲准备木船,他自己则是陪我们走过去。
我们也没休息就出了门,一路上杨红日眉头紧锁,愁容满面,而我和小神叨他们则是说着悄悄话。
“我怎么觉得这家人这么……”
吴闹犹豫了一下,率先开口,他面上已经有些不情愿。身为八仙的传承者,在他看来不给人收尸体是很缺德的事,更别说是自己的媳妇!他看向杨红日的目光中有些鄙夷。
小神叨说:“事情的对错,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判断出来的。再说谢丽冤魂不去,于她自己也是一种折磨,如果我们能够出手帮她放下这执念,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和我一样见惯了这种事情的小神叨,则要想的开一些,我也点了点头。就算是为了那个投河的谢丽,这事我们也必须得管!
过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河边,杨红星正和渔夫说着什么,早有一条小木船飘飘荡荡的系在了岸边。
这条大河说宽也算不上特别宽,现在波浪平静,河心还有芦苇丛,是放鸭子的好地方。
杨红日带着我们走到河边,一转头发现我们几个又停下不走了,忍不住一愣。
吴闹看着湖面傻了眼,小神叨更是抿紧嘴唇。
“娘勒,这比刚刚的还严重!”
阴眼未开,可是我的双目已经感到一阵刺痛,面前的大河犹如冬天凌晨的河面,不同的是河面的白雾此时却被森森鬼气所取代!
不管是芦苇丛还是河面,都被翻涌的鬼气笼住,凝视着这番场景,我心里出现了一个念头:这河里,估计还有一个更为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