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之后就是年关,也是一年中最重要,我最期盼的节日。这一年我成为了出黑人,有了阴仙,虽说遇到了不少惊险刺激的事情,可收获也不少。
今年是丰收年,家家户户囤着能过完腊月的年货,腊肉咸鱼之类的更是不少,我家也不例外。因为出黑的原因,除了田里的粮食卖了好价钱之外,还有不少酬劳,也算得上富足。奶奶和我妈做了好几件新衣服,一家老小都喜气洋洋!
大年夜的时候我家做了一桌子好菜,门外的天地银装素裹,积雪及膝,屋内却温暖明亮,玻璃上贴着漂亮的窗花。
过年大人都忙,我爸也破天荒的没管我作业,让我逮着机会好好的撒了欢。春节之后就是家家户户走亲戚拜年的日子,更没人需要出黑,我本打算好好享受一下这段喜庆时光。
却不料刚刚大年初三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初三不许赖床,大早上我就被奶奶喊了起来。大年夜做的菜太多,就算剩菜也够吃几天了,我妈热好了一碗杂烩一碗大肘子,正准备让我去喊爷爷也来吃饭的时候,哐哐的敲门声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谁啊?”
我妈赶紧放下手里的才,有些疑惑得嘟囔了一句。窗外大雪簌簌,一般没人在这个时候出门,走亲戚也得下午才对。
开门之后,我们才惊讶地发现,门口站的是个身穿着臃肿,落满雪花的老婆婆!
“王婶子!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外面多冷啊!”
我妈赶紧把她招呼了进来。这人我也认识,按照辈分,我得叫她一身奶奶,不过和我家非亲非故。王奶奶似乎想说什么,满脸忐忑和紧张,不过看到开门的是我妈之后又憋了回去。
她在门口站了有一段时间,大概是鼓起勇气敲的门,一进来就不住的揉自己冻得通红的双手,眼神四处乱瞟,夹杂着一丝期冀。
一看她这副模样,我妈立刻明白了。
“你是不是要找陈双他爷爷?我马上去喊他,在这儿先暖一下,陈双,给王奶奶倒碗热水!”
没等她回答,我妈立刻进去喊人了。一般在这种时候忐忑不安找上门来的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求爷爷出手!
接过我倒的热水暖手,王奶奶的表情这才舒缓了许多,可是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还有些畏畏缩缩。
一看到爷爷出来了,王奶奶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立刻激动地站起来,差点打翻了碗。
“陈大师,我求求你,救救我孙子吧!”
爷爷面色冷静,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先让她坐下来喝两口水暖暖,过了几秒冷静了下来,王奶奶也知道不能只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断断续续的把她过来的原因全部说了出来。
“大过年的,要不是真的遇上事儿了,我也不愿意来打扰你们啊!前几天我家孙子王二娃,陈双他娘还抱过呢。突然就不对劲了,我感觉,就好像冲撞到了什么东西!”
这是民间的说法,一般是看到了邪崇之物,被惊吓过度。普通的也不过大病一场,就怕遇到难缠的邪崇,只怕会和那个人不死不休!
爷爷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不过也没有打断,而且静静的听她继续讲了下去。
“二娃多好的孩子哟,本来满地乱跑的,突然就不爱理人了。出去玩了一趟之后,回家就有点不对劲,平时最爱吃的肘子一口都没碰,直喊没味儿!”
“我以为就是孩子胃口不好,想等他第二天再吃也不会坏了,也就没管。平时二娃都和我睡,那天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感觉二娃突然起床了,但尿桶就在屋里,他却朝着外面走....”
想起当时的景象,王奶奶的脸色惨白,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
“然后就是咔嚓,咔嚓的声音...我被吵醒了之后发现二娃还没回来,以为他是半夜饿了去找东西吃,冷的吃坏肚子了怎么办!就想给他热热去,起床到了屋里,二娃她妈就留了一盏灯,又没什么油了。我就朦朦胧胧的看到二娃背对我蹲在桌子前面....”
“我过去想喊他,可我刚刚靠近还没喊出声呢,二娃就转过来了!他一边看着我,一边啃着东西....咔嚓咔嚓的,我想让他站起来吃,一拉才发现.....那些都是香蜡!他嘴里还嚼着一根!”
说到这里,王奶奶已经有点控制不住,声音也颤抖起来。即使见惯了怪事,一想象大晚上暗淡的光线里,一个蹲着的孩子嘴里嚼着给死人的蜡烛,我也不由得有点毛骨悚然。
我妈也忍不住缩了一下身子,大年初三听到这样的话,她也不由得有点害怕。王奶奶说完,眼睛已经是微红,她抬手抹了抹。
“陈大师,之后每天晚上,二娃都会偷偷跑出来吃香蜡,他白天一口饭都不吃,我看着是又怕又担心,也只能过来求您出手了....”
孙子的异状,让她这几天估计辗转反侧,睡也睡不好,终于在崩溃之前不顾大过年的说这些东西晦气,求上门来。
听完之后爷爷却没有一口答应,叼上了旱烟,缓缓抽了一口。我知道,这是他在犹豫的习惯动作。虽然心里同情王奶奶,不过我们出黑不像赵二姑身为出马仙,可以请神看事儿。
出黑人小了说,是为死人料理身后事,大了说,则可以上观日月星象,下瞧地脉风水,中算人世无常,甚至可以点拨一个人的生死!
爷爷告诉过我,有这种通天本事的出黑人现在已经很少了,我们陈家祖上也出过这样的能人。爷爷虽说没有这么厉害,不过的确不止会出丧。
王奶奶看着爷爷沉默了下来以为是委婉的拒绝,目光渐渐焦急,就差出口哀求。不过她没想到爷爷抽了两口旱烟,长叹出一口气,敲了敲烟管。
“大过年的,这种事儿谁家能不闹腾,那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