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长得越长,人皮抖动的幅度就越大,我开始感觉到里面的存在好像想通破束缚苏醒过来,但是即使疼痛已经钻心,我仍然没有停下动作,手中的剪刀快速运作,一刻也不停得把那些白毛剪下。
到了后面,动作已经变得麻木,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停下。
剪刀柄深深的卡入了肉里,每剪一下,我都能感觉到那里的肉被磨蹭着传来的一股剧痛,几下之后伤口就渗出了鲜血。
“啪嗒!”
大滴鲜血从我手掌往下淌,直接滴在了人皮之上,但这个时候,我已经无暇注意到这些细节了,前一秒齐根剪去,后一秒又会长出手掌长的白毛,仿佛无休无止!
我感觉拿着剪刀的那只手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只有无尽的痛苦传来,就连换只手的时间都没有,已经开始微微发抖,到底还要多久才天亮,我要撑不住了!
本来随着白毛不断生长而抖动的人皮,在我血液滴上去的那一瞬间突然安静了下来,人皮慢慢的生长开,似乎又活了过来,最后居然抬头望向我,从皮肤之中不断的渗出血水!
在我和白毛斗争的功夫,人皮突然抬起了双手,抱拳朝我不断的摇晃着,我内心一愣,看着架势它是在求我,难道是在央求我放过它吗?
可即使闪过了这个念头,我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一茬茬的白毛被剪干净,人皮一边拱手哀求,一边有咕咚咕咚的血水声传过来,即使已经疲惫至极,这个声音仍然听得我汗毛乍立!
本来动作快要跟不上白毛生长的速度,可这么一激之下,我身上似乎又涌出了新的力气,加快了不少,人皮见我无动于衷,动作停了下来,我几乎能够感到它身上散发出的愤怒和怨恨!
本来瘫在地上的人皮突然像之前一样剧烈抖动了起来,腾的一身凌空飞起,吓了我一跳,下意识就伸手抓去,但我双臂已经没力气,一时之间没有拦住!
蜡烛也被打翻熄灭,在窗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中,只能看到已经长满了密密麻麻白毛的人皮缓缓浮到距离我一人多高的位置,整张皮都展开来!
我呼吸一窒,爷爷告诉过我不要停手,但他也没说过这人皮还能飞起来啊!
转眼之间,白毛已经长到了一种无法阻止的密集程度,哐当一声手中的剪刀掉在地下,正当我焦急地转头打算大喊爷爷他们的时候,人皮猛然向我扑了过来,就像那天对付小神叨家的花猫一样,打算把我整个裹起!
蹲了半晚上我双腿都已经发麻,眼睁睁的看着人皮扑来无法躲避,内心闪过一丝绝望,甚至来不及喊出声!
下一刻,人皮就裹了上来,我的口鼻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捂住,呼吸阻断,一下子就双眼大黑,不管怎么又踢又打,似乎都没有伤到人皮分毫!
在失去知觉之前,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
“人皮而已,看来是不要命了,敢在我面前撒野!”
话音刚落,在缺氧的恍惚感之中,我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只黑手居然从我的体内伸出,一把扯住了人皮!
来不及过多的惊讶,我直接昏了过去,缺氧让我在昏迷之中,也能感到自己太阳穴一突一突跳动时的痛苦,可没过多久,似乎就全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异的畅快感,就好像身处云端!
这种感觉让我忘却了自己是在和人皮搏斗,也忘记了危险的处境,神经放松,直接滑入了舒适的睡眠之中……
再一次醒来时,看到熟悉的屋顶,听到门外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和疼痛。不对,我不是在屋子里和人皮对峙吗?怎么回到了自己家?
对了,人皮!要是不让爷爷和赵二姑来处理,周围的村子都要遭殃了!
门外的人似乎是听见了我醒来时的响动,沉默了几秒之后,爷爷就推门而入,他的脸色明显憔悴了不少,一看到我醒来,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没多久奶奶就端来了一碗鸡汤,心疼的看着我一勺一勺的喝,一边喝我一边疑惑。
“爷爷,人皮怎么样了?是不是你们最后冲进来解决了?”
爷爷也只不过开心了一瞬,随后更加心事重重的抽着旱烟,直到我喝完了鸡汤,这才把那天的事情经过告诉了我。
人皮起尸出事之后没多久,在门外时刻注意着的爷爷和赵二姑就听到了响动,心里已经知道镇尸失败,但我的命更要紧,可等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却发现人皮早已经被解决了!
“被谁?”
知道不是他们俩,我略有些诧异,爷爷沉默了一下,这才道。
“或许,那个人是你!”
一进屋子他们就发现了地上,屋顶上,甚至旁边的家具都飞溅上了无数鲜红的血液!
这场景即使是爷爷和赵仙姑也都吓了一跳,他们一开始以为是我受伤了,可很快就法现除了血液之外,还有一地人皮的碎片!
白毛早已消失,人皮的脸上似乎还凝固着一惊惧剧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碎片就像是纸钱,纷纷扬扬地洒满了整个房间!
而在房间中央的我直挺挺地站着,被溅上了一身的鲜血,爷爷他们一进来,我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昏倒在地!
心急如焚的爷爷立刻检查了一遍,却发现我身上毫发无损,似乎只是过度的劳累,他连夜把我带回了家,这么一睡就是三天三夜,直到现在才醒来。
“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记得啊!”
我有些恍惚的问道,满是不敢置信,那可是爷爷七道劫雷都没有劈死的千年人皮,就这么叫我手撕了?
见我不记得,本来想问些什么的爷爷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让我仔细回忆。
“能活下来就好!人皮的事儿就算是结束了,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休息。”
可我总觉得爷爷的语气很沉重,就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我决定不要多想,在头痛感的催促中拉过被子躺下,又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