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死的凄惨,一时之间村里人心惶惶,他那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的亲娘,自然拿不出更多的钱来替他办丧事。
这时一向自诩为他过命好兄弟的二虎和三虎,却出其意外的沉默,整天闭门不出。村里的人都议论纷纷,说他们俩的良心被狗吃了!
可我却敏锐的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二虎和三虎应该是在害怕什么,和他们当初用鬼罗盘去做的事儿有关!
不过说实在的,不同于以往,这次我对他们害怕的原因,和害死大虎的凶手实在是不怎么感兴趣。在我眼中,这不过是几个无赖终于罪有应得而已!
要不是体谅大虎亲娘实在是年龄大了,不宜受到刺激,我早就上门把罗盘要回来了!
果然过不了几天,还没等大虎亲娘东拼西凑,张罗把他儿子尸体下葬,二虎就又出了事儿!
二虎其实也才二十多岁,读了些书,所以不屑于种地,可又在城里混不到一份工作。他这辈子最自豪的事儿,除了读了书,就是娶了个漂亮媳妇,而且媳妇不嫌他穷!
我回村的时候,正好撞见二虎的媳妇儿被人匆匆抬上板车,她那伤势极为骇人,看样子村头的大夫也只能匆匆处理了一下,就忙不迭的叫她去城里的大医院!
我迎面撞上板车,听到旁二虎媳妇儿的亲娘哭天喊地的哭嚎声,这才知道车上的人是谁,感觉脑袋上就像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嗡嗡作响!
我是说什么都不敢相信,那几乎浑身都被鲜血浸满的人形,竟然是村里人人称道的漂亮姑娘!
就算浑身鲜红,也可以看得出有七八道狰狞的刀伤,将她割的活像一个破烂的布口袋。板车一边颠簸,二虎媳妇儿就一边抬起缺了一根手指的左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她肚子那上面有一道半个手臂长的狰狞刀伤,被粗线缝合之后,犹如一条蜈蚣一般趴在那里,伴随着颠颠簸,她有气无力的呻吟。
“哎哟,慢点…我肠子都要出来了,慢点……”
她亲娘在一旁看着,心疼地泪如雨下:“二虎这是发了什么疯啊?!闺女,你等着,等把你送到了医院,我就去和他好好算算账!”
说着说着,语气又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什么金子,我看他就是想钱想的失心疯了!”
板车匆匆远去,听着这一切,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金子,鬼罗盘,再加上锁链声…难道他们已经找到,而且打开了后山那座墓?可我也没细想,只是起了对二虎媳妇的恻隐之心。
回了家,晚上吃饭的时候听奶奶闲聊,我这才知道二虎这几天就像发了疯一般,手上提着一把生锈了的菜刀,不吃不喝,觉也不睡的绕着他们家院子打转,谁要是走近了一些,都得被瞪一眼!
要是不知好歹继续靠近的话,二虎立刻就像是要砍人一般的扑上来,直把生锈菜刀往人鼻子底下招呼:“看到没?不想死就滚!别打金子的主意,我告诉你们,金子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说话时唾沫星子横飞,又没吃饭又没睡觉让他整个人消瘦的很快,眼睛就像骷髅似的深陷在眼窝里。那病态又疯狂的眼神,和絮絮叨叨念着金子的话,把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发疯的事儿就这么传了开来!
可是单这么着也就算了,没想到今天早上,二虎更是发了狂!
他这几天如同看家狗,一步都不离开院子,威胁每一个靠近的人!他媳妇儿看他这样,既是害怕又是心疼,做了一桌子热饭热菜想叫他进去吃,喊了几声都不答应,于是过去扯了一下他胳膊。
这么一扯可是出了事儿!二虎顿时脸色胀红,扭头没等媳妇说话,劈头一刀便砍了下去,整个人几近癫狂!
“金子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们谁也抢不走,死了这条心了吧!!”
一刀下去血液飞溅,他们家刷了黄漆的大门,顿时被染得鲜红!二虎却仿佛听不见自己媳妇的惨叫声一样,手上动作不停,血液似乎让他更加狂热了起来,嚷嚷的声音就像是野兽的吼声。
“我知道你们都想抢,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金子是我的,听到了没有?是我的!不想死就快滚!”
惨叫声和怒吼声,终于惊动了旁边的邻居,当众人按住发狂的二虎时,院子里的血已经流了一地,那场景惨到让人不忍心再看!
眼看着这么多人一起涌进院子,二虎更是顿时红了眼,疯狂地挣扎,差点把自己左手折断,就像毫无痛觉一般还想去摸掉在地上的菜刀,直嚷嚷着有人要抢他的金子!
这么一个疯子谁都不敢惹,二虎媳妇被救走之后,人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等到院子里空无一人,他这才平静下来,不顾自己满身鲜血,站起来提着菜刀一圈又一圈,脚步僵硬的绕院子走,那恶鬼一般的目光,偶然对上门外路过的人,直看得人心底发颤!
大虎先是出了事儿,二虎又发了疯,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这其中的蹊跷!很快各种流言蜚语都传了起来!
说的最多的,是这三只老虎当初拿着鬼罗盘是去找东西了,可是东西没找着,却为自己惹上了不干净的事儿!
这话十分邪乎,可偏偏两天之后,二虎又出了意外,似乎正好佐证了这个猜测。当他媳妇儿的亲娘终于安顿好闺女,气势汹汹带着娘家亲戚上门,打算兴师问罪的时候,一开大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他家门口的门框上系着一截麻绳,二虎本人正好挂在上面,眼珠爆突,脸色青灰,由于颈部的压迫,一截舌头吐了出来,不少苍蝇在旁边嗡嗡的飞舞,孕育着它们的下一代!
尸体随着微风轻轻左摇右晃,可最骇人的不仅仅如此:二虎的头上,还深深插着他那把生锈的菜刀,深红色的血痂粘在他的头皮上,苍蝇落在上面,只露出了他的五官,其余地方已经是聚成了厚厚的一层!
当时的二虎一定对自己脑袋下手非常狠,可是没人能想象出来他究竟是为什么,选择了这么恐怖和折磨的死法!
尸体在那里又挂了两天,没人敢解下来,最后还是怕烂在那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村里的人这个才勉强替二虎收拾了身后事。
大虎死了,二虎上吊,还都是这么死相凄惨!等我知道的时候,村里讨论的重点已经变成了闭门不出有一个多星期的三虎,毕竟这三个人里面,就剩他还活着!
这些事,我也只在村头村尾的唠嗑之中听说,出于对二虎媳妇的同情,我觉得没有幸灾乐祸,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尊重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最小的三虎,竟然会找上了陈家的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