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什么的我并不在意,我只想知道,我可以拿回多少,还有什么时候可以得到我要的东西。”陈富嘉对面前的情况兴致缺缺。
尤其他自恃高人一等,所以并不怎么把村民当作一回事。
严格说起来,他已经是个合格的商人,所以面对这些身处底层的人民的挣扎,虽然多少会有些触动......但比起自己的利益,那仍然不能算什么。
死道友不死贫道而已。
“这个一切都要算过,让我们家老二估摸出来才能晓得。”里正觉得陈富嘉的要求虽然并没有不合理,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连家即将受到的打击才是最大的,“不过你也应该要算一下钟和的损失,什么都自己拿完,恐怕也不大妥当。”
陈富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里正大叔给拒绝,本来正要呛人,却又转头看到站在人群之中,并没有主动靠近的连春。
说真的,陈富嘉跟自己这位便宜妹妹并没有半点的联系,甚至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人。只不过连春的气场还是真的挺强的,加上她的眼神相当锐利,让人看着隐隐还觉得有些害怕。
害怕,惊慌,恐惧,崇拜。这种会让人想要信服跪倒的念头,居然会出现在这么一个‘村姑’的身上,也确实令人觉得相当奇怪。
“连春这不就来了?如果你们想少赔一点,那就去征求对方的同意啊。”陈富嘉注意到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心里顿时来气。
姐姐因为马家的事情,本来看好的对象差点飞了。更是因为这样不得不提前出嫁,搞得她在夫家差点抬不起头。
虽然自己确实不该怪罪连春,甚至应该要感谢对方帮忙解了燃眉之急......不过陈富嘉现在看到那张俏脸,只觉得面目可憎。
那是令人不愿意想起的耻辱!
“你少说两句。”里正大叔虽然知道陈家不见得会对连春多好,可好歹他们表面上已经是一家人了,这陈富嘉再不会说话也该留一线情份。
结果谁知道人竟然直接祸水东引,让连家去找连春闹。
连春这几天奔波又辛劳,不就正是因为连三妹逼得吗?
“连春!你忍心看你姐姐出事情吗?”连元却是欣喜若狂,并没有注意到里正的不赞同,便整个人如同炮弹似地,朝连春撞去,“快点!你快拿稻子出来,把要赔给陈家跟钟家的赔一赔!”
“嗤!连元你这个赖汉也就只有这话了!”其他人对连元的反应虽然谈不上意外,却也格外地鄙夷,“连春倒底有多惨,才会摊上你这样的爹娘?”
自家明明才是受害者,结果不但得不到补偿,还要拿东西出来给其他人,这说不过去吧?
“你这话怎么说的?连春明明就是我连家的人,让她代替姐姐赔偿明明就很合理!”连元可并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哪里过份了,甚至还振振有词地说,“更何况,本来连三妹不是要帮忙拔她地里的草吗?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要三妹拿钱了,不如把这辛苦钱,赔给陈家跟钟家吧。”
“你这根本不是有诚意要解决问题,而是企图激化大家的矛盾吧。”钟和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尤其是陈富嘉一脸壁上观的模样,顿时想明白了,“连春小娘子明明也是受害人,尤其还已经被你们给‘银货两讫’了!”
他也半点都不管脸色铁青的连元,就很直白地骂回去,
“你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疼惜也就罢,现在还敢这么糟蹋人......连元,你难道还不嫌自己折寿的多吗!”
“哪有人像你这样说话的!”连元虽然平常也会听到流言蜚语,不过他很少在村子里面走动,所以知道的也不算多。
大家虽然看不起连元,不过估计是因为不屑跟他多说的原因,又钱氏早就被打骂怕,也不可能跟当家的说。
所以,连元倒还是第一次被人给指着鼻子骂。
连钱家人当年来闹事情的时候,也从来不曾说过这么让人觉得丢脸又气愤的话来。
“他们不愿意说,那是看在乡里乡亲的情分上。”不过钟和就是个外来户,连家也没有其他的亲戚了,自己好手好脚的,当然不怕这些人,“你自己懒,还带着两个儿子懒,让自己老婆女儿做得要死,怪不得连三妹会半夜气得睡不着想去报复!”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为连元这个当家的立不起来,何至于把一个家搞成这个样子?
“钟和,有什么事情让我爹来处理吧。”孙二叔知道现在大家火气都很大。刚刚让钟和揍了连元一顿已经是他们刻意放水。
如果还让钟和继续吵下去,难免也会让原本的村民心寒。
连元确实是有错,不过这个错也要看是由谁提出来的。
要罚,也应该要有里正出面处理才对。
“......行,我不说,我就听!”钟和当然明白孙二叔的意思,他歉意地看了连春一眼,这又恶狠狠地瞪着和连三妹一样鼻青脸肿的连元,默默退回人群之中。
“呵......快点把事情解决吧,闹成这样,我连早饭都要吃不成了。”陈富嘉对这些事情都没有兴趣,“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完,把结果跟我说一声就好?”
量这些人也不敢让陈家吃亏就是。
“慢着。”里正觉得头疼,连忙让人去堵住陈富嘉的路,“我正想说,让连家赔你钱,然后赔钟家米粮,最后给马家磕头道歉......”
“至于陈家,今年先折免钟家的佃租,如何?”
里正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钟和一个人扛下一块地是很吃力,钟家小娘的身体不好,他一个大男人顾着里外还要去请大夫,今年的收成恐怕也很难凑得齐一家人明年的口粮。
这么一来最好是让陈家免租,让连家赔偿他们米粮,然后连家把钱折算给陈家,算得上是最皆大欢喜。
“您在开玩笑吗?”陈富嘉听到里正这么说,当下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错了,“那地难道有错吗?还是我平常对佃户很苛刻?碰上这种事情难道是我的不对吗?”
凭什么自己可以赚俩手的,现在不但只剩一道儿,还要装大度地免了租子?
“就是!凭什么我家要全赔!”连元听到也觉得气不过,立刻高声地说,“还有,马家跟本没有半点损失,连三妹还要磕头?这是要她以后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