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裴彦一听这话，就知道妻子定是很喜欢那位未过门的九公主了。
“那我们就多操劳几年，等他们愿意接手了再交给他们。或者，他们实在不愿回来，就由着他们去。至于你担心未来儿媳会被欺负，也要他们有那个本事啊。”
就这么个裴家家主之位，引得人天天虎视眈眈地盯着，算计来算计去。
他当年若不是想为母亲争口气，舍了这个家主之位又如何。
裴家子孙这些年，倒是听祖训待在族地不出去，可真正做到认真读书修身养性的又有几个，反而一年年下来，把眼界都渐渐放窄了，看不见外面的大好世界，只盯着眼面前这点权势地位。
不是祖宗没有远见，而是子孙实在不争气。
裴氏一族，是时候得做出改变了，不然，不用外面如何，自己先窝里斗把裴氏一族给斗败落了。
改变……慢慢来吧，或者，就从轩儿的亲事上开始。
裴夫人点点头，想着往后九公主进了门，找事的族老或那些老婆子们一上门，先得给九公主行礼问安，就问他们心里好受不好受，看他们还会不会动不动就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门找事？
想着这个，裴夫人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弄清妻子在笑什么，裴彦都感叹妻子的心大，人家不过是偶尔上门需要给个晚辈行礼，你说不定每天都得面对，若那九公主是个规矩大的，你这个当婆婆的到时又如何自处？
想着就觉得腰跟膝盖都疼起来了。
罢了，儿子看中的姑娘，不管如何，他们就受着吧，总比他打一辈子光棍好吧。
至于裴夫人有没有想过给儿媳妇行礼这件事，她还真没想过。
要问，她心里如今就只有一个想法：赶紧把儿媳给娶回家。
两日后，裴寒轩一脸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裴家主宅。
得到消息的裴夫人惊得直接站起来，“不会是京城出了什么事吧？”
儿子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自儿子小小年纪离开家独自去了京都，有时一年都难得回来一次。
要么是过年，要么是有重大事宜。
今日这急匆匆赶回来，可不是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裴彦把妻子拉住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别急，人已经回来了，有什么事待他进来再问。”
说话间，裴寒轩就进了屋门。
“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说着，先给父母双亲行了礼。
裴夫人看他风尘仆仆，满面憔悴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这一看就是快马加鞭赶着回来的。
虽然心疼，但还是先问了最担心的问题，“轩儿，你这么着急赶回来，可是京都出了什么事？”
裴寒轩一滞，随即满含歉意回道：“都是儿子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心了。京都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儿子回来，是有其他事情。”
裴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又开始心疼起儿子赶路辛苦，“既然没什么大事，你这么着急忙慌地赶路作甚，这么大热的天，你看看，人都晒黑了，路上怕是都没好好休息过。都这个时候，怕是还没用过午食吧？”
裴寒轩微垂着头，他还不是担心父亲到时一人压力太大么，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不然父亲肯定不高兴。
裴夫人说着，又赶紧让人安排饭食送过来。
裴寒轩想说已经在路上用过了，但看母亲这心疼的样子，也只得乖乖闭嘴了，罢了，多吃一顿也无妨。
勉强又用了一餐，喝下一杯凉茶歇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头脸上的热意稍稍散去。
一直未曾开口的裴彦这才说道：“说吧，这次回来可是因为你两位叔叔。”儿子虽然远在京都，可消息历来比他这个待在益州的裴家家主还灵通。
“已经有人来过了？”
裴寒轩眸色冷了下来。
“两日前，来了三位族老……”裴彦把事情始末简单讲了一遍，又不满地质问儿子：“你这是觉得你爹老了，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还要你千里迢迢跑回来帮我？”
裴寒轩还没说话，倒是裴夫人先打趣着开了口，“我看啊，你可也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看要是其他事情，你儿子还会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赶着回来？”
夫君也不是第一日当家主了，经的事大大小小也不少，也没见儿子那一日为着帮父亲，会不远千里亲自跑回来。
还不是怕把那好不容易定下来的未过门妻子给吓跑了，这才亲自回来盯着处理这件事。
裴彦闻言唇角一抽，虽然但是，怎么心里反而比先前还不痛快了？
夫人也是，今日反应怎么那么快，让他多感受下来自儿子那虚假的关爱又如何。
罢了罢了，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早罢了。
裴彦也不激动了，淡淡开口道：“既然你也回来了，又事关你娶妻之事，这次的事就由你出面解决吧！”
大有一副“既然你让我不高兴，你小子的事情老子不管了，你自己上吧！”的意思。
裴寒轩脸上难得露出无奈的神色来，“父亲，儿子出面解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您可是我父亲，这事怎能少了您呢，本来那些人就挑三拣四了，您若再不出面，他们并不是更得有话可说了。”
婚姻大事，自然是父亲大人出面更理直气壮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裴夫人：儿子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看就是急了。就是……怎么就不会说点好话软话哄哄人呢，唉，也不知以后夫妻间也这么硬梆梆地说话，可怎么办哪？
裴彦听着这被儿子需要的话，也难得软和下来，他倒不像妻子那般奢望儿子说什么软话好话。这小子自小小年纪离开主宅，就再没说过需要他帮忙的话了。今日能说这些话，都已经是很难得了。
看在他冒着暑热这么辛苦赶路的份上，也不多跟他计较了。
“既是这般，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回吧。”
裴寒轩松了一口气，“那就有劳父亲了！”
他其实也不担心父亲不出面，对于他的亲事，父母比他更上心更着急，怎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在亲事上刁难呢。
只不过，父亲同母亲一样，有时候也得哄着来才行。
“被哄好”的裴彦：“你也赶了几日路了，且先下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事不急在一时。”
也许是裴寒轩回来的消息传到了庄子上，庄子上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有事怎么跟族里商量的。竟是第二日一早就有人上门请家主和少主去宗祠议事。
裴氏家族，家主权势虽大，却也不是家主的一言堂，族中族老说话也有一定份量，视其情形，族老们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约家主。
裴夫人放下手中的碗筷，擦擦嘴道，“这才辰初呢，他们这是一晚上都没睡觉，连夜商量事情了吧？别人我管不了，你们可得吃饱了才行。”
不然一会哪有力气应对那么些族老。
又转头对近来回禀的小厮道：“你去告诉来传话的人，就说家主和少主用过早食就过去。”
又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还能不让人吃东西了？
小厮出去回话了，一家人好容易坐在一起吃饭，裴夫人心疼儿子，桌上的大多是儿子喜欢吃的东西，裴夫人还不停往他碗里加。
等父子二人来到宗祠，族老们已经等得快没耐心了。
昨晚上就没好好睡过觉，今日一早连早食都未用就来宗祠等人，到现在就只喝了一肚子茶水，随便一动就是水的晃荡声。
这父子俩可好，起得晚就算了，还用了早食才慢悠悠过来。
让他们几个老头子饿着肚子等，来了还没有半分歉意。
父子两个无视族老们冒火的双眼。
唉，谁让他们晚上不好好睡觉，年纪大了，就该好好养生才是，你说想不开熬什么夜呢！
跟九位族老打过招呼，裴彦直接来到主位上坐下，至于坐在末位的裴容裴宣两兄弟，他直接当成没看见。
两人心中愤怒，裴彦当没看见他们也就罢了，裴寒轩那小崽子怎地也这般不长眼，见了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
待会就该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裴寒轩站在父亲身后，看父亲跟族老们说话。
“今日几位族老急召，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裴彦面色语气温和，这让裴通三人差点以为，三日看见的气势逼人的家主是他们的错觉。
“确实有些事，正好听得少主回来。这事关少主，老头子们也是担心少主突然又离开，这才一早就召人来商议。”开口的是名为裴建的族老，裴彦平常也称他一声族叔，算是跟他们这一支比较近的，自认为能在家主面前有几分长辈面子。
裴彦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
“是这样，三日前裴通他们已经去过主宅了，想必也陈清了他们的看法。这也是今日我们来此要说的。”裴建继续说道。
“哦。”裴彦简简单单一个字应付了事。
在做其余人互相对视一眼，这“哦”是什么意思？哦过之后的下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