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集上偶遇
栾嬷嬷叹了口气道：“公主，这街市上人群拥挤，未免到时候冲撞了公主，不若咱们早些去前面看看。”
这边就是小摊小贩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公主能看上眼的。
倒是人群拥挤嘈杂的，为了安全着想，还是早离了为好。
安宁公主温婉一笑，“嗯，听栾嬷嬷的。”
栾嬷嬷松了口气，吩咐车夫把马车往前赶。
谁知本来街道就窄，今日又逢大集，来赶集的人不少，马车在这停了一会儿，再开始行走就迟滞起来，虽有侍卫开路，却是半天也没能挪动多少。
安宁公主等得心焦，轻轻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眼，就把外面的人看到眼睛里了。
“嬷嬷，让车夫停下！”
栾嬷嬷不知公主又要做什么，只当是她刚才看见什么想要买的。依言叫停了车夫。
“嬷嬷，你看那是不是裴哥哥？”不待栾嬷嬷伸头过去看，安宁公主已经起身要下马车了。
“公主，公主……”
栾嬷嬷见拦不住，只能叹口气跟着出了马车。
安宁公主下了马车，也不等后面的宫女嬷嬷，自己就往裴寒轩那边直奔而去。
“裴哥哥，裴哥哥！”此时她心跳得极快，像是快要蹦出来一般。
她就说，怎么昨日才到了这小镇上，她就不想走了。
今日一早又觉得在客栈待不住，想着要出来走动走动才好，原来是应在这里！
以前常看书上写的，有些事情是命定的，从前她还不信，现在她信了！
眼前的人，眼前的事，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
街上人多，等侍卫护着安宁公主来到裴寒轩和六皇子身前时，她主总觉得，像是走过了千山万水后终于见到那个她想见的人，心里的喜悦像是暗夜里燃放的烟花般璀璨。
安宁公主不知道，她如今眸中是如何熠熠生辉的。
但旁边的栾嬷嬷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叹气。
裴寒轩淡淡看着面前拦住去路的人，回头看了眼黑影。
黑影摸了摸鼻子，他是早就注意到来人了，只是见着是安宁公主，这他就不好再拦了。
“裴哥哥，真的是你啊！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安宁公主欣喜的脸上，不复见往日里的端庄娴静，润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红晕。
周围的人本来就在关注六皇子裴寒轩两人，此时见两人面前又出现这么个花容月貌的姑娘，一时间都被安宁公主的容颜气质所吸引。
“唉，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哪，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就是，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
“平日都说镇里张员外家的大小姐是一枝花，在这姑娘面前简直就是狗尾巴草啊！”
“那男子是她情郎吧，同样的吃米面，看人家这长得！若是我能有这般长相，要我所有家当我都愿意。”
“你得了吧你，你能有多少家当？也不回家好好照照镜子。”
“……”
乡下人嗓门大，说的话也粗俗，要在平日，安宁公主早就不悦了，不是什么样的人都配对她评头论足的。
赞美的话，安宁公主什么样的没听过。
在宁国的上京城中，还有才子专门为她收录了一本赞美她的诗词。
可此时她站在人群中，听着人说裴哥哥是她的情郎，立刻觉得这些人朴实无华的语言是世上最好听的话了。
心里升腾起浓浓的喜意，脸上红晕更甚。
裴寒轩蹙了蹙眉，怎么会这般巧？
“穆姑娘好！”声音清冷。
宁国皇室姓穆，安宁公主名清婉。
安宁公主听得这一声清冷的“穆姑娘”，咬了咬唇，想着裴哥哥历来就是这么个清冷的性子，又欣喜地问：“裴哥哥这是来办事吗？我也是昨日才到这里。没想到这么巧！”
“嗯，陪六公子来办事。我还无事，就先行告辞了。”裴寒轩淡淡道。
他不喜说太多话。
安宁公主一怔，裴哥哥怎么面上一点喜色都没有呢。
想到他说的六公子，不由去看站在裴寒轩身边的人。
六皇子与安宁公主之前是见过的，见她看向自己，也笑着打了个招呼：“穆姑娘别来无恙！”
“见过六……公子！”
竟是景国六皇子，难怪裴哥哥如此清冷，原来是跟六皇子在外办事，所以不便。
安宁公主想到这，自认为找到裴寒轩冷淡的原因了。
只是，裴哥哥什么时候在景国朝中领差了？
视线不经意间又看到六皇子手中拿着的东西，又有些不解，两人不是外出办差吗？怎么买了些哄小孩子的玩意儿？
六皇子冲她微笑着点点头，又瞥了裴寒轩一眼。
年前，京都就曾流传过这二位之间的事，他当时就没当真，此时看裴寒轩又这般冷淡，想来确实应该是误传。
倒是看安宁公主这模样，像是把裴兄放在心上的样子。
想到他这一路从京都跟来，对小九的表现……
六皇子挑挑眉，这又是一出戏啊！
只是，六皇子眼中划过冷厉，别伤到小九才是，不然，他才不管你什么公主少主的。
安宁公主跟六皇子也就是见过面，谈不上什么交情。
简单打过招呼后，再次转身，娇羞地笑着问：“裴哥哥，你们现住在城中何处，我能前去拜访吗？”
裴寒轩：“穆姑娘叫我姓名就好？至于住所，现下我们人员繁杂，并不方便穆姑娘前去拜访。”
安宁公主有些失望地咬咬唇，但一想到裴寒轩是来办差的，又理解他的不便。
很是乖巧地点点头道：“原是我不懂事了，裴哥哥是出门办事不方便。那改日到了京都，我再上门拜访好了。”
裴寒轩想说拒绝的话，不过从小的教养却不允许他这样做，且京都的裴府，他十天半月也不见得回去一次。
也就无所谓点点头，“嗯！那我们先行一步。”
“哎，那个……裴哥哥，你们出来办差也不急于这一时，眼看将近正午了，不若我请裴哥哥二位一起用餐可好？”
虽然是作为工具人，但既然被点到名，六皇子也只得开口：“我还有事在身，就不麻烦穆姑娘了，穆姑娘告辞！”
说完一拱手告辞离开。
裴寒轩还在想着如何开口谢绝，哪知六皇子直接来了这么一出，直接把他留给了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正为六皇子的识趣而高兴呢，“那，裴哥哥，我们就……”
话没说完，就被裴寒轩打断了：“失礼了，裴某还有事，先行一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安宁公主在原地，半截话还在嘴里，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快步离开，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周围围观的人也懵了，说好的才子佳人，郎情女貌呢？
怎的这般无情，把人家姑娘扔大街上不管了。
趁着周围人还在愣神之际，看了全程的栾嬷嬷叹口气，上前拉了拉安宁公主的袖子，轻声道：“主子，咱先回马车吧。”
安宁公主心里不是滋味，忍了又忍，才忍住眼中的酸涩，也知道这不是久留之地，在栾嬷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人群这才轰然。
“这么美的姑娘，那男子就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可不是，那样貌美如花的姑娘，若肯正眼看我一下，叫我当牛做马都成！”
也有那眼尖的，知道什么人是不能招惹的。
“嘿，你就醒醒吧，晴天大白日就开始做梦了。也不看看人家姑娘什么身份，你看那马车！”
“是啊，你看人家那马车，那穿着打扮，啧啧，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是一咱们能肖想的？”
“哎，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嘿，知道就好，人家那是天上的月亮，你呢？”
“……”
眼见主角都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开了。
安宁公主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马车缓缓驶动，栾嬷嬷跟两个大宫女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公主平日里还好，若是涉及裴少主，她们是半个字都不敢说的。
要栾嬷嬷说，那裴少主有什么好的！
上京城也不是找不出这般长相俊美的公子来。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除了公主，谁都能看出裴少主对自家公主完全无意。
可是，公主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就是放不下他，还听不进半点劝，也听不得人说裴少主的不好。
唉，可是作为服侍公主的奴婢，她们又能如何。
本来是高高兴兴出来逛街的，结果，还能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裴少主，也算是孽缘了。
栾嬷嬷暗自摇头。
安宁公主默了半晌，开口似是自言自语道：“裴哥哥这是不喜本宫吗？”
她长得这般美貌，多才多艺在四国都是出了名的，又乖巧懂事，身世也不差，可裴哥哥就是不正眼看她。
饶是她每次都为他找借口，可她那么聪明的人，又岂是每次都能自欺欺人，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栾嬷嬷和两个大宫女也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接，把头垂得更低了。
都说旁观者清，她们比公主看得更清，或者，公主是看清了，却不愿正视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