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定国公府
伙计一边说着,拿起一支华丽的金镶红珊瑚蝴蝶簪,“这是京都最近才开始流行的蝴蝶簪,诸位请看这上面的蝶翼镂空轻薄,戴在头上又灵动又轻巧,还有这支白玉兰花簪,雕工极好,上面的玉兰花栩栩如生,又简单利落又不失大气华贵,还有这只……”
伙计一口气给他们介绍了五六支簪子,材质各异,又各有特色。
那伙计也不知道这一行究竟是谁想要买,介绍完后,只好无奈看向为首的六皇子,“几位客官看着可有合眼的?”
六皇子扫过案几上的那些簪子,竟是一支都没法入眼,这些簪子虽做工精细,花样也别出心裁,但是要跟供奉给宫中那些东西相比,就逊色太多了。
抬眼看向沈青,“这聚福银楼是京中最好的银楼了?”
沈青对这些东西没研究,一眼看去只觉得那各种簪子是琳琅满目,看得眼花缭乱的,疑惑点点头,“回主子的话,确实是京中最好的银楼了。”
难道这些簪子殿下都看不上。
六皇子转头看向垂头站在一边的伙计,“确定你们最好的簪子都在这里了?”
伙计心中发苦,“是,客官,小店不敢藏私,这已经是本店中最好的簪子了。”
这位客人要求也太高了,这些可都是京中如今最好的簪子了,他敢说这些簪子拿出去跟任何一家银楼相比,都是顶尖的首饰了。
只是看那公子面色不似作假,确实是看不上,而不是来找茬的。
六皇子正色看向云韶遥,“要不再去其他银楼看看。”
都是他疏忽了,这种东西早早就该开始准备的,现在临时来找哪有什么好的。
云韶遥随手拿起那支白玉兰花簪,“就这只吧,简单利落。”
反正自己如今也没机会穿女装,选哪只不都一样。
小伙计见那小公子拿了那支白玉簪,倒是没想到会是这小公子做主。
不过今日能做成这笔生意就是意外之喜了。
六皇子见她随便选了一支,心中不是滋味,还是让伙计把那支白玉簪子装好,“那就这支吧。”
付了钱出了银楼,云韶遥带着青黛跟二人辞别后,看着她们走远,六皇子想了想,吩咐范会,“去八方聚。”
银楼里没有的好东西,说不定云烟阁里会有。
他总要为小九寻到最好的才行。
且说这边郑觅看着几人进了聚福银楼,这才由青雀扶着上了马车。
车夫刘三先是欣喜,小姐果然如同那小公子所说的那般,好好的站在身前,紧接着赶紧跪了下来,“四小姐,今日是奴才的错,求四小姐责罚。”
郑觅淡淡道:“大庭广众之下,先起来回府再说吧。”
那车夫满怀忐忑地站起身,又赶紧道:“四小姐,要不还是先找家医馆看过再说。”
那小公子才上了马车多长时间,就让四小姐好好站在面前,要说没本事他也是不信的,只是还是得找大夫确认以后,他心里才放心。
“先回府,再让人去请大夫吧。”郑觅说着,由青雀把车门关上。
刘三见四小姐发话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仔细检查过马匹确定并无不妥,待马车中两人坐好,这才驾起马车往府里赶。
车厢里,郑觅定定看着那只香炉满眼沉思。
这香炉中的香是出门前青雀放进去的,要说是青雀存了想害她的心,也不用用这样的办法,她对自己挑中的人还是有信心的。
再说了,那香是都是平日里用惯的,怎的就单单今日会出事。
那小公子没有必要无的放矢,因为他完全可以不说出来。
还有拉车的马受惊又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地就这么巧,拉车的马受惊了,而她们主仆二人又刚好晕倒在车厢里。
是谁?这么做的目的难道就只为了要她们的命?
她才刚到京都几日,自问与她有过节的人有限。
青雀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盯着那香炉面色变幻不定,心下忐忑不安。
她虽问心无愧,但今日经手香料的就只有自己,怎么着都逃不脱嫌疑。
但主子不开口,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一时间马车里寂静无声。
马车缓缓行过拥挤的街道,半个时辰后驶进了城西一座粉墙黛瓦的宅子,看外在与附近其他的官邸的大宅子并无两样,只是那宅子正门上高悬的“定国公府”牌匾却很是引人注目。
青雀搀扶着郑觅下了马车,早就有仆妇丫鬟在一边候着。
见她们主仆二人面色惨白,都不由吃了一惊,为首的杜嬷嬷赶紧让人把软轿抬过来,又打发了人赶紧去报给夫人。
又过来扶着郑觅坐上软轿,半句多话都没有,让可靠的人跟着软轿送四小姐回她的院子。
又让人去把今日驾车的刘三让人先看管起来,等侯夫人的发落。
郑觅进了自己的院子,才回到屋中坐下来喘了口气。
不多会儿就见一群仆妇簇拥着一中年妇人匆匆走了进来。
中年妇人穿一身海蓝云纹裙,挽着堕马髻,云鬓点缀掐丝红宝石簪子。
虽已将近四十,却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张脸与郑觅倒有四五分相似,也能看出年轻时骄人的容色。
这正是郑觅的母亲,定国公府如今的当家主母郑夫人。
郑觅赶紧起身要见礼,郑夫人把她按坐在锦凳上,忙忙牵起她的手上下打量过,见她只是面色发白,并没有伤着碰着,这才稍稍定了定心神,吩咐手底下的婆子道:“快去请大夫!”
又蹙着眉抓着郑觅的手连声问:“这是怎么了?才出去了多大一会就成这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娘,你别担心,我没事了。”郑觅见她担心,赶紧安慰道。
杜嬷嬷也赶紧回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夫人先别担心,大夫一会儿就到。要不先让四小姐躺下歇着吧。”
那郑夫人轻轻一拍脑门,“看把我给急的,快进去快进去。”
一时间郑觅由几个干净利落的婆子搀进里间在软塌上躺下,几人又是打水又是拿帕子的忙出忙进了好一会儿。
两刻钟后请的大夫才到,被门口的婆子客客气气请进屋中。
郑夫人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大夫诊脉,“大夫,小女如今怎样?”
那大夫抚了抚下颌的几根长须,“无妨,吃几服药好好休养几日就好。”
郑夫人长长松了口气,让人把大夫带下去开方子。
挥退了身边跟着伺候的丫鬟婆子,只留了乳母池嬷嬷在身边。
坐到软榻前爱怜地抚了抚郑觅的脸,郑夫人轻声道:“幸好没事。你跟娘好好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这时的郑夫人再不是刚才那个惊慌失措的郑夫人,而是精明睿智的定国公夫人。
郑觅略略点点头,把今日她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道出。
郑夫人听了也没立时爆发,思索了一会儿才对着池嬷嬷开口,“让人好好去查一下那香是怎么回事,还有救人的几人都是什么人。”
转头对郑觅道:“最近你就不要再出门了,好好休养几日,其他的娘会处理。”
又在房中坐了一会儿,见郑觅有些疲乏,这才交代了贴身伺候的几个大丫鬟几句,带着一群人出了落云院。
等回了她的长乐苑,郑夫人这才沉下脸来。
池嬷嬷亲自送上茶水,觑着郑夫人的脸色道:“今日跟四小姐出门的刘三和青雀都让人看起来了。”
郑夫人冷哼一声,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就这么个宝贝女儿,竟有人不长眼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我到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把手伸到觅儿那里去。这人才回来几日,就遇到这样的事,若不好好整治一番,以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池嬷嬷不敢作声,又听得上头郑夫人问:“国公爷那里可有派人去送信了?”
“回夫人的话,已经打发小厮去了。”
“那就等国公爷回来一起审问,觅儿那里再派几个妥当人过去,那几个丫头久不在京中,需得再好好调教一番。”
“是,夫人。”
池嬷嬷从屋中出来时,杜嬷嬷守在外面,见她出来忙跟上来压低了声音欲言又止,“青雀那丫头……”
池嬷嬷淡淡看了她一眼,心中明了她想说什么。
青雀那丫头是杜嬷嬷的堂侄女,平日里就多得她照顾,只是,今日之事可不是能轻了的。
“一切得等查清楚了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是我们能上前说话的。若是查清她在其中没有事,国公爷和夫人也不是那等乱杀无辜的人。”
杜嬷嬷听了,点头不迭道:“是是,青雀那丫头别的不说,要说在忠心敬主上,我是敢打保票的。”
定国公府柴房中,青雀低垂着头靠坐在柴垛边,面色发白,心乱如麻。
刚才就有婆子过来问过话了,但今日之事她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就连马车中她跟小姐是什么时候晕倒的,她都说不上来。
那边的刘三也没好到那里,虽说被关在柴房里,吃食饮水府里人也没少了他们的。
但这时的二人担惊受怕,哪里还有什么胃口,仔细回想了一下那马受惊前后的事,他自己也觉莫名。
今日街上人群拥挤有一段路甚难通行,马车都走不动了,他刚好看见地上有一个小银锭,想着马车都停下了,不捡白不捡。
那马素来也是乖顺的,这才下了马车捡拾。
哪知一回头就见马受惊往前冲,他也顾不上什么银锭不银锭了,撒开腿跟着马车就追。
好容易追上马车,却是有好心人帮忙拦下的,周围人竟也没受伤,哪知四小姐跟青雀却晕在了里面。
摸了摸怀中那个已经被他焐热的银锭,只希望别因小失大,为这个丢了差事性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