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医者仁心
今日早朝，他再次站出来对着朝堂上高坐的云武帝道：“父皇，此番前去南边赈灾，儿臣请父皇另派他人随行，那秋宁儿臣知道，并没有京中传说中那般在医术上有所建树，且他乃宁国人，这于理不合。为了陈州府百姓的安危，请父皇三思！”
成国公冷冷一笑，站出来道：“六皇子殿下此言差矣，京中大半世族大家都知道，那秋宁的医术乃是太医院的御医们所不能比的。
据微臣所知，就有好几位大臣家中都有病人为秋宁所治愈，江大人，你说是不是？还有何大人你们。且皇上已经破格任用那秋宁为太医院院使，这乃是知人善用！
且在这事上，医者仁心，并没有国界之分。秋宁若为仁医，自当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江文广及何哲都暗暗咬牙，心中对周元昌恼怒不已，什么医者仁心没有国界之分，这么明显的捧杀，且还拉上他们当那忘恩负义之人。
却也只得出列道：“是，微臣家中确有人为秋宁所治愈，只是，都是些小病症罢了。”
“江大人说笑了，小病症，太医院的御医治不好的小病症吗？”说话的是吏部尚书卢浩明。
“也许是碰巧遇到秋宁能治的病症罢了，这毕竟是疫症，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臣以为还是派遣有经验的御医去比较稳妥。
那秋宁不过刚刚弱冠而已，能有几分本事！这医者，讲求的不仅是个天分，还有行医的经验。”又一个老者站出来道。
朝堂上众说纷纭，有说派一个宁国人去治疗疫病，显得景国无可用之人，有的说秋宁医术高超，择优录用，医术无国界的。
倒是对六皇子挑大梁前去赈灾罕见得一致闭口不提。
龙椅上的云武帝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眼中微冷。
再看看六皇子及成国公的神色，一个百般阻扰不让那秋宁去，明着说的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回护吧。
一个破例挑个还算不上普通大夫的年轻小子担此大任，若不是置百姓于不顾，只为自己的私心，就是那秋宁真有本事。
但不管怎么看，看这架势……难道当真是那秋宁给老六治好的腿？
若真有此医术，不正该出上一份力吗？
看了看站在一旁一直不作声的谢沅道：“谢爱卿有何见解？”
朝堂上登时落针可闻，都看向站在前列那个风华无双的年轻男子。
谢沅眼前闪过那个小小的身影，竟然至今没有查到他师从何人。
出列低头道：“秋公子的医术确实有其高明之处，若为了稳妥起见，不如再从太医院中派出对疫病有所研究的御医。
且依微臣看来，南边消息传来需要一段时间，不知道如今那边情况究竟如何，还得等到了地方看了才知。
若真如当地官府所说，已经把疫病控制在小村子里那是最好不过的，怕的是到时候事情有所变化。”
清清朗朗的声音传出，瞬时刚才争得面红耳赤的人瞬时都偃旗息鼓了，微微垂了头站回位置上去了。
云武帝满意看了眼谢沅，道：“嗯，就依谢爱卿所言，由六皇子统管此事，太医院派出一名太医及秋宁随行。另及时从民间招选有经验的大夫做好准备。”
视线从六皇子身上划过，见他眼中恼怒担心之色不及掩饰，心中有了大致判断。
其他朝臣见云武帝拍板，也觉这样处理无话可说，争无可争。
六皇子云韶远见事情已无转圜，只得与其他人一同谢恩。
也罢，原想着不愿意把小九也拖进来，结果她已经被成国公给盯上了。
如今别无他法，若果然危险，就让她直接回宁国去。
涉险，他自己一人也就够了。
青黛白芷还想着，那两包收拾好的东西说不定得重新放回去，可主子却说让再等等。
主子不着急，二人看看那两包东西，轻叹口气各自去忙了。
白芷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把一个小包袱给云韶遥看过后，又重新收起来放进药箱中。
将近巳时末，云韶遥坐在窗边，看着院子中的棵桂树出神，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其他花草都耷拉着脑袋，只有那桂树的叶子被冲刷得愈发鲜绿透亮。
青黛急急推门进来，眼中满是担忧道：“公子，外面来人了。”
云韶遥轻轻道，“来了啊”，收回视线起身站起来，“那就请进来吧。”
进来的是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相貌普通，举手投足见却干脆利落。
见了云韶遥先行了一个礼，这才道：“见过秋公子，六皇子殿下派小人过来通知秋公子，因情况紧急，今日午时末在南城门口汇合，并准时出发，请秋公子做好准备。”
云韶遥淡淡点了点头道：“嗯，知道了。可还有其他吩咐。”
那人半低了头道：“吩咐不敢，只是请秋公子做好准备，事情紧急，恐怕得连夜赶路。”
心中还纳闷，这秋公子倒是沉着，不像是外表上看起来的那般年幼稚嫩。
不过想到既然能被几位大人一致推出来的人，想来是有些自己的本事的。
待那人出了院门，青黛白芷又紧张起来，“时间怎么安排的这么紧，既是午时末就得出发，这些人也不知道早些过来通知，这没剩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张婶那边的午饭可准备好了，总没有让公子饿着肚子出门的道理，都说皇帝不差饿兵……”
青黛嘴里说着出去厨房找张婶了，白芷这边又把两个包袱打开查看是否有遗漏。
京都南城门口，秋雨淅沥，城门外不远处，一队车马在整装待发。
这样一看，并没有多少人，只前面五六辆马车，跟了二十多个侍卫，后面还有几辆马车，不知道拉的是什么东西，全用油布盖得严丝合缝。
云韶遥皱了皱眉，这就是去治疗疫病的队伍？
除了得到皇上的一道口谕和桃娘提供的不多的信息，云韶遥对这次疫病的了解并不多。
看着这样一行队伍，难道疫情并不严重，可若是不严重，究竟找大夫治疗就行，朝廷又怎会千里迢迢派人前去？
眼见着云韶遥这辆马车靠近停下，之前上门的那中年男子早瞧见了，快走几步过来道：“秋公子终于到了，就等你了，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得出发了。”
云韶遥点点头，“嗯，我这里都没问题了。”
下着雨行路本就困难，现在也不是跟同行之人打招呼的时候。
看了眼排在最前面的那几辆马车，帘子低垂看不清里面，但云韶遥知道其中一辆里面坐的就是六哥了。
也不着急去见六哥，这一路总有见面的时候。
后面几辆车也是低垂着帘子，也不见有声音传出，不知道里面坐的都是什么人。
在那李管事的安排下，车队开始行进，二十多名护卫骑马跟在一旁，钱大也驾着马车跟在里面。
青黛掀开帘子看了眼前面的队伍，对云韶遥道：“公子，这一路长着呢，先好好休息会儿。”
一边说着，一边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暗蓝软垫和一条薄被放好铺开。
此番云韶遥只带了白芷去，京中的事情需得留下人来处理。
她原是不打算除了钱大不带任何人去的，可青黛白芷二人都不同意，虽说是跟六皇子出门，但一路上人多口杂，公子情况特殊，着实不方便。
好说歹说，云韶遥这才同意跟一人，青黛白芷两人又争上了，若不是云韶遥最后发话让白芷留下守着京中的事情，怕是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两个人的性子，白芷细心安静，留下来处理京中事宜，青黛则活泼大胆一些，跟在外面行事要更方便。
云韶遥却从小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道：“刚吃了午饭没多大会儿，躺下可不得长肉了。”
“那公子也不能这就开始看书啊，晃来晃去多伤眼睛。不如做些其他事。”
云韶遥戏谑地看着青黛道：“这才刚出门，你就开始管上本公子了？”
“这……奴婢那敢啊，公子就听奴婢一声劝吧！”
“长路漫漫，你说能做些什么啊？”云韶遥百无聊赖叹口气。
“青黛，你问一下李管事，有关那疫病的资料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也好提前了解一下。”
“是，公子。”
青黛虽然平时看着活泼开朗，说话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但办起事来却能让人很放心。
不一会儿，李管事就护着胸前薄薄一个纸袋递进来。
“好了，我先看一下这些东西，你给我煮上一壶热茶吧，这天气怎么冷飕飕的！”
青黛应着，用一个小巧的碳炉煮上了热茶。
马车中茶香袅袅，马车外雨声淅沥。
一路上，除了这一队车马几乎不见其他行人。
雨中泥泞道路难行，快到傍晚时分，终于到了下榻的驿站，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云韶遥听之前李管事说的，都做好了连夜赶路的准备了，没想到还能住到驿站。
晚饭是大家在驿站大堂中一起用的，这才赶了大半天的路，众人却都觉得疲累不已，也不知是雨中行路艰难，还是心中有所累。
饭后，六皇子云韶远把几位同去的官员和云韶遥留下，一同去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