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吉人自有天相
周元昌冷笑一声：“当年秦家满门和大皇子去的太过仓促，再加上九公主和六皇子接连出事，陛下已是起了疑心，要是现在六皇子再有什么事，那必是得彻查的。”
顿了顿又得意道：“留他一条命，反正一个废人连府门都不出，还能做什么！”
“国公爷说的是，奴才回去必好好监督。”
“嗯，虽说这秋宁开的方子不过如此，若再次上门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是，国公爷，奴才告退。”
见徐管家告辞离开，从周元昌身后的屏风后转出一个人，一身紫色锦袍衬得身材笔挺修长，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含着一股阴狠，正是国公府世子周建博。
“徐成动作够快的。”
周元昌不置可否。
“之前父亲让我调查那秋宁的底细，手底下人有些发现。”周建博郑重道。
“且说来。”
“调查来的信息中，秋宁刚来京都时去找过百草堂的柳掌柜，现下他在永裕北街住的房子还是柳掌柜负责买的。这百草堂不是跟百草谷有些关系吗，会不会这秋宁跟叶神医有些关系？”
周元昌双眼一凝，坐直了身子道：“百草谷叶神医？”
“是，儿子有此怀疑。”周建博答道。
“查过百草谷那边有消息吗？”
“查过，只是百草谷中一般人都进不去，得到的消息有限，只知道叶神医有两位亲传弟子，这秋宁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人？”
“这两名弟子的信息为父倒也知道些，最小的那弟子也十七八岁了吧，这秋宁才十四五岁，年龄上对不上。”周元昌皱着眉头道。
“会不会是百草谷其他人？”
“就算是百草谷出来的人，未必就能治。当年叶神医也是应陛下邀请去过六皇子府，若他治不好的，难道百草谷其他人反而能治好？”
这么说着，周元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周建博也稍稍放松了。
“不过，你担心是有道理的，继续查，看有没有其他破绽。做得隐秘些，虽然是个小人物，如今他在京中很多人家也算是座上宾。”
“是，父亲。”周建博恭敬道。
想了想周元昌又道：“过段时间再派个御医过去给六皇子诊一下脉。”
周建博点头道：“嗯，还是父亲考虑得周到。如此一来也就知道秋宁的药是否有问题了。”
周元昌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须又说起其他：“还有，交代下去，这段时间务必言行谨慎，不能出现任何一点差错。二皇子那边我自会告知他。”
成国公捏了捏眉头，虽然近来朝中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呼声日盛，陛下却迟迟不做决定。
且以安国公那老匹夫为首的几位朝中重臣，虽不说反对二皇子为太子，却以陛下正在年盛为由一直百般阻挠。
“安国公那边要不要给点警告？”周建博也知道自家父亲烦忧的是什么事。
“不行，那老家伙软硬不吃，现在跟他直接对上，只怕适得其反，先静观一段时间，为父自有考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周元昌又道：“先下去吧，多注意各方的动向。”
“是，父亲，儿子告退。”
成国公点点头，欣慰地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走远。
同一时间在皇宫御书房。
云武帝捏着手中收到的字条，只随意看了几眼，就扔一边了。
旁边伺候的太监陈顺小心翼翼瞟了一眼，又赶紧收回了视线。
云武帝轻叹了口气道：“又是新的大夫，这么多年了，怎就一个能用的都没有，这个又能有什么本事，还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陈顺笑着把茶盏递到他手中：“六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找到好的大夫。有陛下的护佑，六殿下总会有好起来的一天的。”
“哼，他要知道朕的苦心也就罢了，这么些年连府门都不出，这不是明摆着心中有怨吗。”
“这，六殿下身上有疾......”陈顺的话音渐渐低下去。
“唉，罢了，当年的事......”云武帝也闭口不言，只看着错金留狻猊香炉上袅袅升起的烟陷入沉思。
那孩子要怪就怪吧，只是看着他这般不振作的样子，云武帝自己心里也难受。
云韶遥跟白芷回到自己屋中，激动的心情早已恢复平静，只余无尽的恨意。
难怪师父当年来看了都说无法治愈，原来六哥中了这么刁钻的毒。
这种毒以前只听秋师伯提过，她也是第一次见，并不知道该如何解。
据说中了这种毒后血液不能正常运转，毒素会阻止受伤部位痊愈，中毒部位神经机理会慢慢萎缩无力直至坏死。
今日虽给了六哥解毒的药，那药却只能抑制却不能根治。
而且过了这么些年，六哥的腿也受到了一定伤害，必得解毒治疗同时进行，她如今也只能向秋师伯求救。
想到跟师伯求救，云韶遥不免一阵头痛。
师伯若还待在百草谷就好了，那是个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天在这里，明天就不知会去哪了。
为今之计，只能先往百草谷去信，六哥的毒时日久了只怕伤害更深。
写好信交给青黛，青黛接过信就要往外走。
云韶遥叫住她，“先等一下，不要直接送去百草堂。”
青黛不解，却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今日我去了六皇子府，想来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在查我的信息了。”
青黛当下明白，这个时候他们再跟百草堂有来往，只怕让人猜出他们与百草谷的关系，会给百草堂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却根本不知道，成国公府早就把她从进京开始的事都查了个清楚了。
想了想青黛道：“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云韶遥满意点头：“好，以后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若是只是给平常人家诊病，自然没有这么多忌讳，但自今日去了六皇子府，现在怕是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青黛不敢大意，拿着信出了屋子，并没有当天就把信发出去。
云韶遥坐在书桌前回忆今日在六皇子府的所见所闻。
按理说六皇子近五年没出过门，原先以为他是被人软禁起来，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监督下。
但从今日的情形来看，他那院中却是清静无其他人能靠近的，否则她也不敢拿出那两个装药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