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惊了一下,慌忙去看赫连祁。
赫连祁心里一阵失落苦痛,正要收回手,谁知容嫣却没有躲开,低下头重新看起了医书。
赫连祁狂喜至极,真的是一秒天堂一秒地狱,被容嫣折磨着,自己的全部情绪都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可他却觉得很满足。
只要人在身边,只要能触碰她,他受多少折磨伤痛,都没关系。
赫连祁的手从容嫣的背,往上移到后颈,在容嫣依然没有抗拒后,又落到容嫣的发上。
他无比轻柔地抚着容嫣的头发,心口滚烫又知足。
容嫣大概是累了,一手撑着脸看医书时,眼皮渐渐垂下来,医书从手中滑落。
在差点砸到腿上的一刻,赫连祁迅速地伸手接住了医书,落在容嫣后颈的手掌微一用力,便把人揽了过来。
他侧着身,让容嫣靠入了他的胸膛。
容嫣的脑袋重重地压在了赫连祁心口的伤上,赫连祁疼得咬了咬牙,只觉得刚缝合的伤口有崩裂的趋势,但他依然没舍得让容嫣换个位置。
赫连祁的手揽着容嫣的肩背,低头,把下巴轻轻压在了容嫣的头顶,所有的伤痛都化成了甜蜜和满足。
好爽,这种感觉真的好爽,嫣嫣,他的嫣嫣,让他此生都拥着挚爱入怀吧,赫连祁情动,闭上的眼里是一片灼热潮湿。
想想他和容嫣相识十八年,年少时他总是去打仗,聚少离多,好不容易成婚了,以为可以日日相伴,容嫣却被赫连墨强取豪夺,两人再次分离。
后来他谋朝篡位,避着人跟容嫣偷情,两人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床笫之欢上,几个月前决裂,容嫣憎恨恶心他。
所以像此刻这样,她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熟睡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
地宫的灯火中,墙壁上映出两人的影子来,如此温馨美好。
赫连祁喜欢极了这一刻,垂着眼,深深地凝视着容嫣的睡颜,下巴在容嫣头顶摩挲着,薄唇一遍遍爱怜地亲吻容嫣的发,把人用力揉入怀里,浓情蜜意,痴狂又欢喜,难以克制,哑声,“嫣嫣,嫣嫣……”
“我要疯了要疯了!这他妈的整天被关在这里,晒不到太阳,身上都是一股腐朽味,我都变成僵尸了好吗?”乌潮崖靠着蛊虫找到了容嫣,在外面就发起狂来。
“我看过去那些被淘汰的学子,不是毒发身亡的,而是自杀的,我抑郁死了,我也想自杀了,啊啊啊!艹……”
乌潮崖一进来就看到赫连祁把容嫣抱在怀里,嘴里骂着赫连祁是卑鄙小人,趁人之危,冲过去喊容嫣。
容嫣幽幽转醒,意识到自己正靠在兄长胸口时,她连忙挣脱掉赫连祁的胳膊,坐回去,“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靠了一会儿兄长,兄长不要放在心上。”
赫连祁脸色难看,这女人,又开始翻脸不认人了,玩弄“顾轻舟”,当着乌潮崖的面跟他划清界限,这不是故意要吊着他们两个人吗?
“姐姐,顾狐狸太过分了,他在占你便宜,你要罚他!”乌潮崖嫉妒死了,走过来把容嫣从椅子上拉走,怒气冲冲地瞪着赫连祁。
赫连祁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撑脸,好整以暇,抬起的手指里挂着一枚钥匙,对着乌潮崖晃了晃。
“你!”乌潮崖羞恼到脸色涨红,只觉得下身又开始疼起来了。
他还被贞节锁锁着呢,这设计可神奇了。
他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整日对着喜欢的女人,哪能不起反应呢,而且就算不看到姐姐,他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所以他每天都要被钳制好几次,尤其是早上。
那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了。
他都会在睡梦里又爽又痛,哀嚎一声跳起来,时间长了,每天都这样,他那处已经伤痕累累了。
再这么下去,真的要废了好吗?
顾狐狸打败情敌的手段,真的好残忍,折磨人啊。
乌潮崖是真不敢再跟赫连祁争容嫣的宠了,在赫连祁眼带笑意看着他时,他嗷呜一声扑过去,叼住钥匙,低头埋在了赫连祁的肩膀上,跟个可怜的狼崽子似的哭,“哥哥,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呜呜,放过我吧,求你了……”
容嫣:“……”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那么大的歧义啊。
容嫣很想凑过去听听,赫连祁到底是怎么制服乌潮崖这个又菜又爱玩,无法被驯服的狼崽子的。
但她身为太后娘娘,真凑过去,就有些失态了,所以只能强忍住。
乌潮崖哭着表忠心,发誓以后以赫连祁马首是瞻,赫连祁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打狗,他绝不会撵鸡的,哭得真心实意,把赫连祁肩上的衣衫都浸湿了。
赫连祁脸上全是嫌弃,但难得没有推开乌潮崖,很温柔慈爱地摸了摸乌潮崖的脑袋,“叫爹。”
“哇,顾狐狸知道自己老……”乌潮崖下意识就要嘴贱,却在抬起脸对上赫连祁眯起的狐狸眼时。
他重新把头重重地抵在了赫连祁的肩上,大声喊:“爹!我爹这么年轻风雅俊美,真是我这个当儿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我绝对不会忤逆爹。”
算了,打不过就加入吧,乌潮崖低声对赫连祁说:“我认你当姐姐的正夫,以后你就拿我当刀使,我替你干掉姐姐身边的男人们,绝对不给其他男人上位的机会。”
“地宫入口被人打开了。”这时,赫连祁脸色忽然冷肃,推开乌潮崖,把副阁主的面具收起来,听了声音后对容嫣道:“是东方忱回来了,而且他还带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容嫣三人走了出去。
当看到东方忱的确拎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进来时,乌潮崖差点要给赫连祁跪了,“爹爹!”
他真的服了啊,从内心的敬畏和臣服。
“还站着干什么?过来帮忙!”东方忱已经换上了紫衣,戴着蓝色的青鸾鸟面具,一手臂弯里抱着一个襁褓,看到容嫣三人后,直接把江箬瑄扔到了地上。
江箬瑄披头散发,浑身血肉模糊,衣不蔽体,连一张脸上都是伤,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不过容嫣还是判断出来了,侧头看了赫连祁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江箬瑄这不是来了吗?
容嫣在意的是东方忱怀里的孩子,走了过去。
那孩子被裹在襁褓里,她没看到长相,也没什么声息。
东方忱又弄了孩子来给那个女人,而且这次,很有可能是活的,孩子没声息,很可能是被他用迷药迷晕了。
他出去一趟,就是为了把别人的孩子抢过来吗?
“苗疆少主过来把这个女人带去药房,峥鸣你给她医治。”东方忱吩咐了一句,并没有踏入殿内,而是抱着孩子,迫不及待地转去了隔壁的宫殿。
容嫣抿了抿唇,一时间并没有理由跟过去,只能让乌潮崖干活。
“这是江箬瑄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啊。”乌潮崖蹲下身,好奇地拨开江箬瑄的头发,仔细看了一会儿,辨认出来后,他tui了一口,骂了声晦气,可怜兮兮地看向容嫣。
他不想碰江箬瑄,太脏太臭了,她身上的伤口都发脓溃烂了,生了蛆之类的虫子。
容嫣把马鞭递给乌潮崖。
乌潮崖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来,用马鞭套着江箬瑄的脖子,牵死狗一样,一路把江箬瑄拖去药房的地上。
“叫几个奴仆来。”容嫣走到药柜前,去配药,让奴仆来给江箬瑄清理伤口。
地宫里的奴仆们,果然如容嫣所料,除了学武外,他们中也有会医术的,打算毕了业后,杀手是副业,而大夫治病救人才是他们的主业。
这段时间乌潮崖已经摸清了哪几个人会医术了,叫来了三四个,吩咐他们给江箬瑄治伤。
江箬瑄昏迷不醒,各种外伤加上内伤,全身上下和内里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简直不要太惨了。
她只剩一口气了,要不是她背后有系统作为靠山,华佗在世都救不了她。
此后的一个月,容嫣作为主治大夫,每天都带着几个奴仆治疗江箬瑄。
那三人告知她,江箬瑄的子宫都被追杀她的人打伤了,以后怕是生不了孩子了,还有就是她患上了花柳病。
这病太难治了,虽然一时要不了她的性命,但往后有江箬瑄的罪受得了。
容嫣倒不觉得江箬瑄会受罪,她跟赫连祁种下了同生共死蛊,那伤痛都被赫连祁代替受了,就是不知道赫连祁会不会也有花柳病的症状。
这一个月赫连祁每晚都好好睡觉,并没有再用迷香,上她的榻,对着“昏迷”的她为所欲为了,该不会是真的那里患病了?
如果是这样,她真的装不下去了。
容嫣为了验证,以检查赫连祁心口的伤为由,让大夫给赫连祁诊治,把脉。
然而赫连祁这样各种伤痛,还有剧毒在身,服了蛊王的身体,普通大夫根本判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容嫣背着赫连祁问大夫,他有没有跟江箬瑄一样的伤病时,这点,大夫虽然诧异,不过并没有多问,只很肯定地摇头,“没有。”
容嫣蹙眉,让大夫下去了,她一人独自坐在药房里,沉思了许久。
按理说,赫连祁和江箬瑄种下了同生共死蛊,那么江箬瑄这次受伤这么严重,赫连祁就算没得花柳病,那也应该跟江箬瑄一样卧床不起奄奄一息了。
但他安然无恙,江箬瑄在自己承受着所有伤痛。
赫连祁的巫蛊之术在月鸢之上,所以这同生共死蛊,他自己解开了吗?
而这段时间,赫连祁并没有靠近江箬瑄,是因为江箬瑄已经废了,他放弃了江箬瑄吗?
容嫣心里刚有了这个猜测,晚上回去后,已经很晚了,她许久没见到赫连祁。
“潮涯,你有看到兄长吗?”容嫣从盥洗室出来后,穿着衣服,她一向都是和衣睡觉的。
这一片山上有不少毒虫,容嫣能出去,闲的时候就给乌潮涯抓来了不少。
乌潮涯这段时间为了地宫里的人,沉迷于养蛊,盘腿坐在床上,兴致勃勃地看着陶罐里的几种毒虫相互啃咬,吞食,头也不抬地应,“顾狐狸啊,他应该是去怜惜……”
乌潮涯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还被贞洁锁锁着呢,不能跟以前那样诬陷情敌,挑拨离间了。
于是乌潮涯连忙扬起一张璀璨的笑脸,“我不知道爹爹去哪儿了,不过爹爹对哥哥你情深义重,这个时候了,我猜爹爹应该还在为哥哥你做事吧。”
“爹爹好爱哥哥啊,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休息,真的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我真是甘拜下风了,哥哥平日要多疼疼爹爹。”
容嫣:“……”
“我……我刚刚看到顾主子了,他去了药房。”玉弦无惧乌潮涯的目光压迫,只对容嫣一人忠心,声音虽然低又害怕,但还是说了出来。
药房,江箬瑄在药房养伤,容嫣的脸色突然冷下来。
看来江箬瑄知道赫连祁顶替顾轻舟来到她身边,此刻,赫连祁这是要跟江箬瑄商讨大计吧?
他根本没有放弃江箬瑄。
“你胡说什么!”乌潮涯眼看着容嫣大步往药房走去,他立刻下了床,一脚踹倒玉弦,跟上容嫣,“哥哥,我爹爹他去找江箬瑄,肯定是要对江箬瑄下毒手。”
“我们不要去了,爹爹不在,哥哥要是觉得空虚寂寞,我来陪哥哥吧……”
容嫣:“东方忱要救江箬瑄,我也说了没必要为难江箬瑄,他要是服从命令,就不会去毒害江箬瑄。”
“我爹爹他怎么会忤逆哥哥呢?他肯定不是去毒害江……”乌潮涯被容嫣冷冷扫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了。
要是他爹不会忤逆姐姐的命令,那就不是去杀江箬瑄,他是要干什么?
他们和江箬瑄势不两立,他爹却去找江箬瑄,那这不是背叛了姐姐吗?
他爹怎么比他还拎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