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祁:“本王没有见过萧南惜的女儿,她女儿更不在本王这里。”
他还是不承认,他越是不承认,容嫣越是觉得他在竭力遮掩,不让她知道他要对萧南惜和初婵做什么。
“好,哀家回去。”容嫣挣脱了赫连祁的钳制,转身走时小腿上的伤隐隐作痛,让她踉跄了一下。
赫连祁眼疾手快连忙来搂她。
她一巴掌狠狠拍向赫连祁的手背,“哀家就认为你喜欢萧南惜,哀家生气了,你要是不将萧南惜和她的女儿交给哀家,哀家不会再理你了!”
容嫣这话说得可谓是很重了,然后她便等着赫连祁的妥协。
但赫连祁却收回了胳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淡淡道:“本王让风行云护送你回去。”
“不用!”容嫣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知道赫连祁这次不会轻易妥协后,她平静下来,暂时放弃了。
容嫣带着月鸢回了长乐宫,赫连逸正守着安平睡觉,以一种含着复杂情愫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安平,直到听见外殿的动静,他回过神。
“母后。”赫连逸给容嫣行了礼,起身时注意到母后的眼眶红的,脸色也是苍白和憔悴,他皱起眉,向月鸢投去询问的目光。
“漂亮姐姐是被摄政王叔叔气的,跟我之前想得一样,南惜姐姐的那个女儿是摄政王叔叔的,摄政王叔叔非要跟女儿相认。”反正月鸢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然摄政王叔叔为什么要把南惜姐姐和初婵关在府里,见都不让漂亮姐姐见一眼?
渣男!
果然世间没一个好男人,她不嗑漂亮姐姐和摄政王叔叔了。
“萧南惜的女儿是赫连祁的?”赫连逸虽然在利用萧南惜离间母后和赫连祁的关系,但他并不知道萧南惜和赫连祁竟然有个女儿。
前世萧南惜没第二次来大祁,更没带着女儿来,所以现在发生的一切,他都无法判断事实。
他只知道前世,萧南惜和赫连祁的这个女儿,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南惜的那个女儿,真的是赫连祁的吗?可是几年前那晚不是你……”赫连逸在前世死前仿佛观众般看到了种种,见容嫣脸色静默,他转向月鸢,“你有没有初婵的画像?给朕看看!”
“有。”月鸢这段时间都在长乐宫住,所以自己从苗疆带来的东西,都在这里。
她去内殿翻找了片刻,很快在银饰晃动的声响中,返回来展开了画像。
容嫣和赫连逸的心思都在画像上,一时没去想为什么月鸢会随身带着初婵的画像,她和赫连逸一起去看。
那画像上是个小女孩,跟安平公主差不多的身形,只是穿着打扮是苗疆风格,那张脸也带着异域特色,双眸是碧绿色的,然而……
容嫣肝胆俱裂,手指颤抖地抓住了画像一角,脸上全是匪夷所思。
“怎么会?”赫连逸也不敢相信,女孩的脸除了有些异域风情,五官轮廓跟赫连祁实在太像了,像到只要旁人看一眼,对比一下,就会认定赫连祁和她是父子。
“母后,是在几年前那次宫宴过后,赫连祁和萧南惜真的发生了关系,还是说萧南惜的这个女儿是母后你生……”赫连逸缓了很久才稍微平静下来,看着容嫣说到一半,他又摇头否认。
“不,不对,这个女孩有异域血统,母后的母家容家家族里并没有异域血统,所以这真的是赫连祁和萧南惜的女儿吗?”
在这个时代,血缘关系鉴定方法包括滴血、滴骨,以及靠外形面貌,这些虽然都不是最精准的,但也有一定的几率。
比如初婵跟赫连祁长得像这点。
容嫣摇头,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初婵不是她生的,那么难道如赫连逸所说,赫连祁在宫宴过后,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跟萧南惜发生了关系,有了初婵?
或者说初婵不是萧南惜的女儿,而是赫连祁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外面不小心留下了种?
这个种被萧南惜找到了,当自己的女儿养,萧南惜带过来,谎称是自己生的,要赫连祁负责?
“其实还有没有一种可能?”月鸢看到容嫣正烦躁地揉着太阳穴,她猝不及防地抬手掐住赫连逸的脸,“我觉得小皇帝这张脸跟摄政王叔叔也很像,但不代表小皇帝是摄政王叔叔的儿子吧?或许是因为摄政王叔叔和皇兄长得像,那他皇兄的儿子像他,不奇怪啊。”
容嫣和赫连逸都有些神色莫测地看着月鸢。
月鸢不明所以,“我的意思是,初婵有没有可能是摄政王叔叔的皇兄,跟南惜姐姐淫乱后生得啊?南惜姐姐当初不是来过大祁吗?”
容嫣坐在那里,胳膊抵在台案上,没看月鸢,很肯定地摇了摇头,“赫连墨都宠幸过哪些女人,哀家是知道的,而且,在萧南惜来大祁的时候,赫连墨已经不能人道了。”
至于赫连墨为什么不能人道,那当然是她下的手。
“哇哦。”月鸢被这个皇室秘辛震惊了,不过更多的是欢喜,开心地凑过去用双臂抱住容嫣的脖子,亲昵地蹭着容嫣的脸,贴贴不停,“漂亮姐姐会把这些事告诉我,那代表我在漂亮姐姐心里很重要,月鸢好高兴!”
容嫣心乱如麻,但月鸢的举动让她心里一片柔软,眼里不由得含了宠溺的笑,抬手摸了摸月鸢的脑袋。
“我们光坐在这里胡乱猜测是没用的。”赫连逸站起来,看了好几眼容嫣和月鸢的亲昵,最终还是没压住心里的那份醋意,走了过去。
不过他在外人面前都是端重老成的,因此此刻是冷着一张脸凑到容嫣面前的,便显得那求母爱的样子有种很大的反差萌,让容嫣想到了赫连祁。
而且他们父子还有一点像,占有欲都特别强,都不允许她被其他人霸占了。
容嫣放开月鸢,弯起一条胳膊揽住了赫连逸的脖子,让人依偎到自己怀里,“逸儿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萧南惜,只有她知道自己那女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们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说出真相。”
“儿臣带容指挥使包围了摄政王府?直接将萧南惜和初婵抢过来?”赫连逸不想再惹母后生气,便用询问的语气跟容嫣商量。
容嫣不赞同,“军权都在摄政王手中,哪怕是容指挥使的锦衣卫,除了容指挥使听我们的外,其他人都是听命于摄政王的,摄政王要是执意不给人,我们靠抢是抢不过来的。”
硬的不行,容嫣只能继续用软的。
“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逸儿明天还要上朝,你们都去休息,明天再说。”容嫣打发月鸢和赫连逸去睡觉后,她一个人撑着额头,坐在窗旁想着过往的种种,直到外面的天亮了。
容嫣白天没找赫连祁,之前还一天出现在她面前十回八回的赫连祁,这一天一次也没来过。
李育泉带回了前朝的消息,吴参将今日一大清早被发现死于营帐中。
容峥鸣带着月鸢去查看了尸体,死于蛊毒,也是发作极快,没有任何症状人就倒地而亡,死状凄惨。
萧国的其他使臣发现他们的公主一天一夜未归,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人,他们猜测公主失踪了,更甚至已经被害了。
萧国使臣以及带来的那两千兵士,人人陷入了恐惧中,生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他们,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那两千兵士反了,虽然容家军第一时间镇压了,但依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别国使臣接二连三离奇死亡,萧国公主和其女儿失去踪迹,部分兵士被屠杀……在别国眼里,大祁做到这种地步,无疑是要跟萧国开战了。
这形势相当严峻,容嫣头痛欲裂,现在先把萧南惜和初婵交给萧国,才能暂时稳住萧国使团,关键是赫连祁不愿放了萧南惜。
这不仅仅是开战的问题,而是赫连祁到底要做什么?
这都火烧眉毛了,她至少得搞事情赫连祁的心思和态度。
赫连祁是要开战吗?
“我早就说了,杀人凶手就是你们大祁摄政王。”乌潮崖坐在大殿内的椅子上,手指间转动着笛子,“之前我以为他杀萧国的将军,是因为跟萧南惜有私情,但现在他连萧南惜都囚禁起来了,这说明他就是纯粹的喜欢杀人,更是在实验自己的蛊,他那时在我们苗疆就是这样的,他是变态杀人狂魔。”
容嫣手指揉额头的动作停住,抬起的目光极为锐利,泛着冷光盯着乌潮崖,”你为什么会知道萧南惜被我大祁摄政王囚禁了?”
她昨晚封锁了消息,想吃瓜的群臣都不知道这件事。
“猜的,因为早在来得路上,萧南惜就找我要了一种名为失忆的蛊,但是我没有给她,因为我身上没有带这种蛊,而此蛊制作起来相当麻烦,你们中原没有那种虫子,只有我们苗疆才有,但,“乌潮崖停止了转笛子的动作,迎着容嫣的逼视,他笑得粲然,碧绿色的眸子都眯了起来,让人分辨不出话里的真假。
“但前几天我见到萧南惜那个女儿的时候,发现她女儿竟然被人种了失忆蛊,她的计划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但孩子根本不是她的,她不能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你大祁摄政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来,给其下了失忆蛊,这样你们就无法从初婵口中,得知她的身世来历了。”
“她带着初婵去找摄政王,摄政王想要得知初婵的来历,就只能对她严刑拷打,我估计萧国使团要为他们的公主收尸了。”
乌潮崖这话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了,容嫣一时无法辨认真相,更加迫切地想见一见萧南惜和初婵。
到了晚上,赫连祁也没来找容嫣。
容嫣也不跟他耗了,穿了一身单薄的裙子,便独自去了摄政王府。
大门没有开,容嫣也不敲门让人去通报,就一直站在那里等着。
赫连祁的眼线众多,她知道早在她来的那一刻,风行云就告诉赫连祁了。
但赫连祁故意不让人开门,就是要她等得不耐烦了,自己回去。
容嫣偏偏就要用苦肉计,从天黑一直等,纤弱伶仃的身形笔直,一动不动,等了三四个时辰。
秋天的夜晚很凉,露水深重,还起了白霜。
容嫣穿得少,站在潇潇秋风里,被冻得浑身打哆嗦。
尤其到后来还下了一场雨,容嫣的衣衫慢慢湿了,头发和脸上全是水,本来身子就弱,她咳嗽着,身形渐渐摇摇欲坠。
终于,容嫣坚持不住倒下去时,一道影子飞了过来。
容嫣无力地睁开眼,看到赫连祁目光中的痛和怒,就知道她又一次赢了赫连祁。
赫连祁总是对她狠不下心,她用一点苦肉计,他就心疼,对她妥协了。
“容嫣,你就是仗着本王爱你,才这样折磨本王的是不是?”赫连祁的语气恶狠狠的,咬得容嫣的耳骨都疼了。
容嫣被赫连祁一路携着进了院子,放在大红色的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她和赫连祁的味道,没有其他人的。
萧南惜没来过这里。
“你等等。”容嫣看到赫连祁转身要走,连忙支撑着起来,抓住赫连祁的一片衣角,“哀家有话跟你说。”
“乖,先休息。”赫连祁抬手抚着容嫣的脸,可另一手却仿佛与他那目光中的柔情分割,极为冷漠地拽出自己的衣角,下一秒甚至抬手点了容嫣的睡穴。
赫连祁伸出臂弯接住倒下去的容嫣,慢慢把人放回去,盖好被子后,深深凝视着她许久,眸里滚动着赤红色,“你受了风寒,风行云在熬药了,睡醒后喝过药,就没事了。”
等她睡醒了,他也处理完了萧南惜和初婵。
容嫣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萧南惜的女儿有可能是他的,那么容嫣就不会嫌弃他,他和容嫣会一直像这段时间一样浓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