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财生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笔,轻轻按动,声音传了出来:“小张啊,你看是我漂亮,还是你王哥昨晚应酬的老板漂亮啊?”轻颤颤地女生夸张了撒娇,还是可以听出来周梅的腔调。
“嫂子,肯定您漂亮,王哥出去应酬这么多,除了正常的生意往来,可是一点都没多看一眼别的人。”
“说他干嘛,说说你的看法呀。”
“您是我老板,无论是真心还是奉承,您肯定漂亮。”
“晚上有应酬吗?听说你们常在**酒店按摩,今晚带我也去,好久没有休息一下了。”
“晚上我得陪王哥去东区的**饭店。”
“我可听老王早上打电话了,是让老丁陪他去。你不是不想陪我吧。”
录音到这里就掐断了,周梅脸上彩色纷呈,没想到小张还是个有心眼儿的,居然会录音?!
“别想了,知道为啥有这录音吗?”
周梅眉头一拧,王财生接下来的话真的让她老脸红透了:“闺女喜欢小张,暗戳戳地在车上放了个录音笔。孩子眼光好,小张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屈居来做司机的武警也是少见了,要不是我爸跟他爸之间的交情,人家何必来我这里委屈一阵子。闺女正追地起劲,没想到啊没想到,亲妈给来这么一出。”
周梅终于想起来那天出现在酒店的女儿一脸寒霜,通知她要出国留学,让她在家好好辅佐父亲,做个好的家庭主妇。
“不愧是我闺女,拿得起放得下,出国深造去了,甚至还跟我讲要不做个dNA鉴定,省得我给别人养孩子。”
周梅又气又恼又急,结婚这么多年,她可就那么一次,还没勾搭成功。
“我跟闺女说不用,你妈的事儿不用担心,她就是有色心没色胆,而且往哪儿找个吃喝不愁的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当初喜欢的是李焕敏,你清楚的很,跟你在一起我算认命,有时候人就是不能享齐福,我爸给我挣了份家业,我也能接的下来,这就知足了。可是有你这样的后院,这福得折啊!”
坐在隔壁包间的李焕敏开始听的不可置信,周梅的人品竟然如此、如此不堪,而自己一直都认为她是从小那个看着鲜花就会露出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发小,难以理解人性的转变。后来听到王财生的话,高中竟然是如此的一段往事,自己是剧本背景人物吗?这两个人的结婚竟然跟自己有关系。扭头看向樊爸爸,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樊爸爸握住了她的手。
“李焕敏什么都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高中拍的李焕敏的照片,结婚这么多年,说的我享福,可是为什么你天天都是应酬不舍得回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她。”
“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喜欢她啊,结婚后,你以为不应酬,钱从天上刮下来的啊?”
“我本来觉得我有钱,肯定比她过的好,可是她老公那么体贴,那天逛商场还给她戴手套。我就来气,凭什么我想要的都没有,凭什么她都要比我好。”
“不可理喻,如果你还想跟闺女继续联系,继续在这个家,今天立马跟我走。”
隔壁关门声传来,樊家三口走出来,周梅抬头看见李焕敏,立即挺直了腰板,毫无愧疚感地扭头就走,王财生倒是点头示意后离开。
樊妈妈有些气馁,说好的饭也吃不下去了,蔫蔫地跟着父子两个人回到了家,连一向最宝贝的儿子都留在客厅,回到了卧室,樊爸爸招呼樊伟廷去奶奶家吃晚饭,自己赶紧去开导媳妇儿。
在学校的楚翘然结束了最后一科考试,舍友们说要放松去通宵上网吧过夜。看着天色还早,叶礼红嚷着先去学校对面的街上逛逛,说其中有家占卜的师傅,最近很有人气。
学校对面的一条街是专门给大学的学生打造的消费区,主要集中在饮食、ktv娱乐等。占卜一直也有几家,因为学生都比较迷恋星座,颇为热闹。因为这几天倒是考试的集中时间,这会占卜的门口倒没人排队。
四个姑娘找到了叶礼红说的那家占卜的位置,是用深蓝色的麻布在周围扎起来一个小小的帐篷空间,门口画着些看不太懂的符号,进去后,浅蓝色的灯光将室内映射成晚上星空的模样,原来头顶布置了星座图案的彩灯。
占卜师是个女人,有点年纪,但是打扮地像外国人,金色的头发不知是染的还是假发,蓬松地披在身后,头顶是一绿色毡帽,身披蓝色大衣,身前有个水晶球,还有纸牌等等。身后有一排排小盒子,不是很整齐的放在不大的几层木质柜子上。
来到这样的环境,总让人有种莫名的沉寂、甚至是说不上来的敬畏或是害怕还是抵触感。
“占卜得一个个来,其他人在外等候。”有些细的嗓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叶礼红兴奋地将其他三人推出来,屋外呼呼的北风吹扬起门帘,屋内似乎又安静下来。
孟柳柳剁了剁脚,四周看了几眼,“我们去买点吃的吧?干等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听别人讲有时候会半个小时呢。”
楚翘然想着都去买吃的,万一叶礼红出来看不到她们也得找,就留下了等着,让另外两姑娘先去。
两人前脚刚走,叶礼红就出来了。神情有些沮丧,走到楚翘然跟前,抱着喊道:“啊啊啊,大师说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别强求。”楚翘然伸手拍拍差点挂在自己身上的人,说了孟柳柳她们吃东西的地点。就看到占卜师撩起门帘,对着叶礼红讲:“小姑娘太瘦,福气聚不住,没什么是一顿美食不能解决的,你先去吃东西,我给你舍友聊聊。”
楚翘然跟着进到了屋子里,占卜师坐在对面盯着她看了片刻,扯了扯身上的大衣,指着前面的竹签,“挑一个吧!”楚翘然心里还纳闷星座占卜师怎么也像寺庙一样能用竹签给占卜?“只是个道具而已。”
楚翘然吃了一惊,将自己最面前的一根竹签拿起递过去。
“天作之合,美满幸福。然而好事多磨。”占卜师放下手中的竹签,伸手在身后的柜子的一个盒子里摸索着,拿出一个东西,在手里摩挲着。
“小姑娘,对象是不是很好?”一句话将楚翘然的脸闹个通红,刚刚升起的疑惑不解消散许多。没等着她回答,对方接着说道:“他本来今世无姻缘,寺庙求来的子,难有后续,但是万事皆有可能,需要你帮他一起历经10个小情境,说是虚幻也好,说是梦境也罢,助他在每个情境中完成心愿,你二人此生便是和美,如果不信,双方各奔东西,你的姻缘不好讲,他的铁定孤独终老。”
作为一名接受了近20年的科学教育的大学生,楚翘然不能理解占卜师的话,但是她知道母亲一直都是信奉佛教,尊崇前世今生。
“我怎么能相信这是真的?”楚翘然冥冥之中,有些直觉要经历对方的所言。
“18岁生日之后,你的胸部中间,出现了一朵花模样的图案,很像刺青。”
楚翘然不由地手脚发凉,这个情况,她谁都没说过,作为一个在学校乖乖学习的女孩子,别说去刺青,就是有刺青的路她都会避开。可是从那个生日后,她发现了,怎么洗都洗不掉,只能小心翼翼地保守住这个秘密。她敢肯定,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那朵花是并蒂莲,一半是粉红色,另一半是五彩,共10朵。”
说到这个程度,楚翘然震撼压过了恐惧:“那10个小情境,我要怎样才能经历?”
“说是幻境也好,说是梦境也罢,就是在你睡觉的时间,你的意识会进入。因为人的梦境中时间比正常时间过的慢,所以梦境中的十天就相当于你睡着1小时。”
愣愣地过了不知多久,楚翘然看着伸在面前的手,“小姑娘,一支口红,100元,十全十美。”要不是自己身上图案被说出来,她都觉得眼前这大师坑蒙拐骗呢。
“那,我进入梦境后如何找到他?梦境可有提示?他的心愿又需要我做什么呢?”
楚翘然看着自己刚从包里掏出的100元被对方开心拿走,听对方伸出手指放在唇上“天机不可泄露太多,最后送你一个消息,你未来的小姑子现在已经在你婆婆的肚子里了。”
走出来的楚翘然,确认了一下手里有支口红,回头看看那个从门帘透出光亮的小帐篷,心事重重地跟着舍友去了网吧。
在奶奶家的樊伟廷,吃过饺子后,帮着奶奶收拾洗碗。奶奶看着大孙子在旁边的身影,心里盘算起前两天上附近的苍野山寺庙中,师傅的话:“过刚易折,慧极必反,阴阳协调颇有周折,好在事有转机。”
樊奶奶琢磨着大师的话,这两天心里总在想大师最后说的“解决方法已经出现,不需要过多干预,儿孙自有儿孙福。”想着想着,就觉得大孙子这边,得问问话。
“阿廷,今天跟你爸妈去哪儿了?”
樊伟廷简单地把周梅两口子的对话说了,樊奶奶叹口气:“周梅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当年的事情都是上一辈的老话题了,做人可不能没底线。”
看着眼前孙子的模样,可比儿子强多了,不光是说长相,就是做事的利落劲儿啊,让人看着爽快。这么优秀的孩子,肯定得不少女孩儿喜欢。可是以前听媳妇儿讲,这孩子从来不提任何女生的话题,之前是觉得学习紧张,专注学业挺好,后来去寺庙拜佛,想起儿媳妇年轻上山求子,放不下心去找大师询问,不问还不知道,问了才得到“姻缘薄,看造化。”闹心,后来就越看越觉得大师说的准,不过孩子刚上大学,没准有变呢,前两天就得到了上面的回答。看来真有变。
“阿廷啊,奶奶呢,看着你都长这么大了。说实话,你爸当年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要出生了。因为那个时候学籍时间短,你爸和你妈早早毕业就结婚了。当然现在时代不同了,可是人老了总是操心这么点儿事儿,那个,现在可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樊伟廷把手上的碗放下,伸手在旁边的毛巾上擦着手,故作神秘却眼中流露的光彩道:“奶奶喜欢什么样儿的女孩子?”
老人一听这话,知道有戏:“奶奶喜欢什么样儿的?阿廷喜欢的奶奶就喜欢。”说着,拉起他的手往客厅走,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问:“能给奶奶讲讲姑娘什么模样吗?”
樊伟廷掏出手机,调出相片,这是他在某天中午,等待了很长时间才拍下的楚翘然的正脸图,那时他盼着楚翘然从眼前的书中抬起眼睛,足足等了10分钟,对方才好像感应到他的动作,有些迷惑的眼神看到被举着的手机时明白了他的目的,很赏脸地给出了微笑。
“眼睛有神、双颊饱满,看着就让人欢喜。”樊奶奶爱不释手地拿着手机的相片看了又看,想招呼着老头子也看看,被樊伟廷拦住了。
瞅瞅书房里的爷爷没发觉,低声说:“奶奶,人家可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不过快了,等她松口了,您再跟爷爷讲。”
呦,稀罕。原来大孙子还没成功呢,奶奶笑得前仰后合,觉得第一回看到阿廷没成功的模样也很稀奇。细细地问了对方的情况,在得知就是本地人后,更是开心。
坐在电脑前的楚翘然,稀奇地看着手里按下的口红后,面前显示的那排蓝色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