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在樊伟廷的发言后达到了议论的高潮,帅哥的效应可见一斑。叶礼红这一天,都念叨着开学典礼上樊伟廷的英姿风采,直呼“我的男神”,励志要在大学努力认识并接近男神,而且找来了白板笔要把樊伟廷的名字写下,贴在睡觉面对的天花板上,说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叶礼红写了两遍,忽然拽住了楚翘然的胳膊,楚翘然都被拉的趔趄了一下“翘然,我之前看你带来的书上字漂亮的很,来来来,帮我把樊伟廷的名字写帅点,我这一手丑字都配不上我男神的名字的形象。”把笔塞了过来,拉着楚翘然走到自己的书桌,铺好A4纸,满眼期盼地等着。
楚翘然两手摩挲着笔,刷刷刷一气呵成,“樊伟廷”三个字跃然纸上。“翘然,你字写的真好看,是不是练过呀,感觉有毛笔字的功底。”薛雪儿在旁边开口,薛雪儿自己的字不咋地,眼力劲儿还是有的,看刚才楚翘然写字的情形,练得至少有5年毛笔字,因为自己老爸就练习毛笔字,从小耳濡目染也能看出来一些。
薛雪儿非常佩服自己的爸爸坚持练字,所以看到楚翘然的字,心里产生了更多的好感,也第一次认真地观察了一下翘然,一米七零的个头,白色t恤搭上浅色牛仔裤,身材虽然看着瘦,却也是该凸的地方玲珑有致,薛雪儿觉得楚翘然在自己心里可以称得上“耐看”,越看越有感觉的那种迷人感,而且,看着也是位才女了。
孟柳柳也伸过来脑袋,“哇,翘然了不得,字写得棒,还很有心哦,快看那个霆字右下角有个小心心,叶礼红,帮你写的很到位,赞一个!”“创意不错,正合我意,翘然懂我。”叶礼红得了便宜,冲着翘然做了个鬼脸。楚翘然暗恼自己的顺手,那真是写的顺手,习惯了呀,习惯了。楚翘然爬到床上,翻身躺下,盯着眼前的天花板,仿佛要看出来一个花,看着看着,就看到了三年前,高中的第一个寒假。
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在离家的各种小情绪中,在被高中同学的各种优秀小虐中,终于可以回家了。放假第一天,经过半天的汽车辗转,楚翘然扎进自己的卧室准备好好补一觉,把这一学期缺的觉以及内心的学习焦虑通通放在睡觉里面缓解缓解。刚躺在温暖的小床上,初中的好闺蜜黎丽华打电话约自己去一个餐厅吃晚饭,说刚放假回家请她吃饭以解相思之情。
在约好的餐厅门口,“姐姐呀!知道我多少天没睡过好觉了吗?这一学期给我过的水深火热呀,”楚翘然走到黎丽华身边,看到闺蜜就一阵倾诉,“刚放假也不让我缓缓,非得马上过来?”黎丽华此时八卦的心思正浓呢,声音柔软地哄着楚翘然“人家不是想你嘛,都一个学期没见了呀,虽然我也在市里,哪知道离你学校那么远”,楚翘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少来少来,就你这女汉子的心,装出妹子的神色搞得我都吃不消了。”黎丽华两眼冒光太明显了,“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表哥马超你也认识,大早上就非要我约你出来,说有重要的事情,你跟我表哥背着我干什么了?嗯?”
“打住打住,我跟马超认识3年了,能看上你表哥他,小姐姐,你怎么想的?”“我也说嘛,就我表哥这个学习的差劲啊,又长的满脸痘,你这个大美女怎么会看上,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被他骗了”。
楚翘然和马超在初中三年六个学期轮流做班长,颇有一副好兄弟的感觉,当然仅限在班级的职务上,因为楚翘然是绝对的学习控、乖乖女,成绩比自己差的绝对在当时的价值观中不可理解。而且楚翘然在初中看男生女生都一样,好像在高中也差不多是这个感觉,还没有出现特别的感觉。
马超听到两个女生的聊天,撇着嘴从包厢走出来,“翘然,一学期不见,还惦记着,你这一席话说的我是伤心呀!”马超夸张地捂着胸口,看得楚翘然眼角一跳一跳的,这一天碰到活宝表兄妹,有点接受不了啊。马超拉起黎丽华就往服务台走说要去点菜。“我也去点菜啊,一个人在包厢好没意思”楚翘然看着这两人拉扯的样子,忽然觉得应该离他们远点,避免被当作焦点。
“这家我常来,比较熟,你先去坐,包厢里有给你带的你最喜欢的青年文摘,去翻翻。”马超留了一句,楚翘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这种类型杂志的喜爱,是初中周围好多同学都知道的,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还是初中同学了解自己,心里一阵感动,推门就进了包厢,待看到包厢里站着的樊伟廷时,刹住脚步,扭头就要伸手开门出去。
“楚翘然,你确定不说点儿什么,这么躲我?”樊伟廷的声音还是如同暑假那么温和,从身后传来,楚翘然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为什么每次听樊伟廷的声音,自己都感觉像放空了一样,思维有些跟不上趟。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理亏,没按照之前的约定给学霸写信,突然碰面好像在掩饰自己的错误。不过学霸的语气好像也不怎么生气,再说自己也是很后悔不小心,这么想着,就转过身,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没有啊,我怎么会躲着你呢,跟学霸见面的机会可是很少的,我只是确定门是不是关好了!”
学霸突然笑出了声儿:“那你确定门关好了吗?还是说准备关好门?”楚翘然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没脑子,确定好门关好了,好像自己更尴尬,还不如直接上来承认地址搞丢了自己没写信来的爽快。
平复了一下心情,楚翘然露出笑脸,转过身,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樊伟廷,高高的鼻梁上架起金丝边眼镜,方正的脸庞好像因为学业的压力稍微瘦削,深蓝色的羽绒服,一只手握着一本杂志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像极了自己所喜欢的所欣赏的所憧憬的知识分子的形象。这个画面直到现在依然深刻地留在楚翘然的脑海里,楚翘然归因于那是这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以至于后来高中每次的信件沟通,只要提笔就能想到这个场景。
那个傍晚的聊天,或者说那一次的面对面深入沟通,都被楚翘然写进了自己的日记本里,“与学霸的第二次面对面聊天,互相了解了对方在高中的学业情况及心理状态,我诸多的初次在外的低落的小心情都不太好意思开口说出来,认为自己是对于新环境过于敏感且与学业无关,而学霸似乎在适应力上比我高出很多级,恒中的作息时间比我的高中严格太多,似乎过于强硬,有些像军队的管理风格,但是在高考的优异成绩面前,这些都是被赞扬的。鉴于之前我的不小心,学霸记录了我的高中信件邮寄地址,说希望互相鼓励,多沟通学业上的心态与问题,希望在优秀学霸的带领下,高中的成绩可以越来越好。”
楚翘然翻出了自己的日记本,看着上面的文字,回想起高中时代,一共收到过的学霸的20封信。每次都要仔细阅读每一段文字,再想着如何一一回应,信里的内容要么是命题作文,要么是数学知识点,不管什么题目,学霸都会在下次的回信中提出高明的指导意见,以及新的一轮的问题。一个月来一次信,到了高三下半学期就停止了,刨除中间寒暑假空档期,刚好二十封。对了,这些信,就放在自己的行李箱夹层中,在家收拾行李时直觉要随身携带,也是担心被父母发现吧。
后来的高中时代,学霸再也没有像第一次神秘出现,楚翘然高考结束后,回家等成绩期间遇到马超的时候还问了学霸的情况,马超一幅“你不知道?”的表情说“樊伟廷搬家去恒市了,就是他读高中的地方。”不过具体的原因好像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然后两个人聊了聊报考的学校,居然都是晏城大学,不过马超说是要早几天报到,所以这次来学校没能一起作伴来。
“叮”,手机短信的声音打断了楚翘然的回忆,推拉式的蓝色诺基亚,也是自己的第一部手机,是老爸花300块钱送给自己的入学礼物,配置上就是打电话发短信。老爸说这也是家里的第一部手机,楚翘然拿到手第一天就琢磨透了使用功能,也没什么新鲜感,听到手机短信提醒,还有点突然,该不是老爸回家后买了个手机给自己发信息吧?
还没来得及看呢,手机欢快的铃声响了起来,赶紧接起来,那边老妈的声音“翘然,在学校习惯吗?你爸到家了之后一直忙,刚刚想起来要跟你通个电话,宿舍同学都好相处吧?食堂的菜辣不辣?”楚翘然听着老妈的声音,还挺不好意思的,自己都没想起来主动问爸爸是不是到家了,老妈在那边问了很多,都一一回答了。又听老妈讲了很多爸爸转达的风景信息。
挂电话的时候楚翘然第一次觉得打电话真方便,比高中写信方便多了。翻着按键找到信息的文件夹,一个陌生的号码“楚翘然,记下我的电话号码,比高中写信方便很多。——樊伟廷”。学霸的短信,居然知道自己的电话,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马超,暑假见面时跟马超交换了号码,好像高中的那次见面也是马超约的自己出去,那么他们应该比较熟悉咯?
楚翘然想起高考后跟马超的交谈中也没有问其他学霸的信息,看着这条信息开始发呆,就好像高中的时候收到学霸的信一样开始认真思考,只不过高中时候发呆与思考,是因为学霸总是会提出学习的问题,或者课程的进度,自己得想着怎么回复,当时又觉得千万不能丢脸,要争取认真答好每一个问题,现在呢?按下一个字,又删掉,怎么回复呢?内心似乎在纠结,纠结的是内容还是心情呢,楚翘然起身去洗漱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
拿起手机,楚翘然觉得自己比高中回信还要认真的去按下手机键上的每一个字母“好的,学霸,终于有你的信息了,”后面带上一个小笑脸,发送了出去。看不见的对面,樊伟廷的嘴角弯起来,像极了新月的那抹勾心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