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林莫臣打开灯,从鞋柜里拿出双女式拖鞋。木寒夏看那拖鞋是崭新的,低头穿上了。
他说:“先坐,我去拿点喝的。”
木寒夏也不拘谨,在沙发坐下。屋子太大,也太安静,她打开电视机,随便调到个频道,状似专心地看着。眼角余光,却瞥着他。他脱掉了西装,只穿着衬衫西裤,打开冰箱,在拿东西。餐厅的灯非常柔和地照在他身上,此情此景,令木寒夏心里涌起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他倒了两杯鲜牛奶过来,问:“需要加热吗?”木寒夏笑了一下,说:“不用。”他分了一杯给她,端着另一杯坐下来,揽着她的肩膀。两人安静地喝着牛奶,看了一会儿电视。他放下杯子。牛奶才喝掉一半,他低头过来吻她。
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客厅的灯也调得很暗。木寒夏被他压在沙发上,上衣不知何时被他脱掉了。他的衬衫也解开了几颗扣子,不知餍足地低头亲吻她裸~露的身体。这对于太久未经人事的木寒夏,实在太刺激。她连指尖都在颤抖,插入他的黑发里。而他的身体也是滚烫的,眼睛幽沉得吓人。感觉到他已箭在弦上,木寒夏推他:“去洗个澡。”
林莫臣抱着她没放:“嗯。谁先洗?还是一起?”以前两人也没一块洗过澡,木寒夏失笑推开他:“去你的。”林莫臣这才淡笑着松开她,人靠在沙发上,手搭在她刚才躺的位置,那姿态竟说不出的性感强势。
木寒夏进了浴室,才想起没有换洗衣服。又进了他的主卧,从存放她的东西的箱子里,找了件睡衣出来。他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洗完之后她出来,林莫臣却生生看迷了眼睛。她的肤色本就白,这些年常锻炼,身材更显修长匀称。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肩头,藕臂随意垂落身侧,露出来的小腿晶莹白皙。她穿的是多年前的棉睡衣,非常素净温暖的颜色,一下子令林莫臣想到从前,仿佛这么多年来,彼此真的从未变过。
林莫臣起身走过去,在她进卧室之前,就拦着她,扣在走廊上放肆亲吻。只吻得她整个人都软了,才在她耳朵上轻啄一下,放她进房去。
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木寒夏走进主卧,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颜色清冷,已经太久没人居住过。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迷蒙辽阔的城市夜色。与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国外平静度过无数个夜晚不同,此刻她站在这里,既感到空旷,又感到温暖。她躺到被子里,被衾还是冷的,但很快温热起来。她裹紧自己,心竟比当年第一次跳得还快,喉咙也稍稍发干。过了一会儿,听到水声停了,有人走了进来。
“今天背对着我,是因为害羞?”他问。
木寒夏微微一笑,说:“难道我以前经常背对着你?”
他从身后抱住她:“是的。以前总是让我看着你的背影。”
木寒夏一怔,转过身来。两人同在一个被窝里,在很近的位置,她看着他的脸。然后她抬头,在他唇上一吻。林莫臣的手顺势已滑入她的睡衣下,转被动为主动,翻身压着她,开始肆意亲吻抚摸。
木寒夏的情绪微微有些迷乱,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体每一寸皮肤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她也听到林莫臣低促的呼吸声,他吻得她有点疼,扣着她的双手似乎也格外用力。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冲动和急切。没想到有一天,“急切”这个词,也会用在城府老练的他身上。
她也忆起了曾经,那些被她掩埋在记忆深处的曾经。两人亲密时,二十六岁的他,总是主导性很强,主导着床上的一切,主导着她。他还很有心机,也很放得开,无论各种姿势。他老是观察她折腾她,两人中,她总是最先丢盔弃甲,甚至被弄得求饶的那一个。现在看着他的势头,怎么跟几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呢?
“喂……你别……”她出声。
“别什么?”
“别太过……明天还要上班。”这话说出口,她微微有些窘。
林莫臣抬头看着她:“你明天还想上班?”
木寒夏哭笑不得,伸手推他,可在他怀里,连声音都是破碎的:“那我反悔了,我要走。”林莫臣直接把她压住,吻得更凶。
时隔多年,他再次进入她的身体,只觉得哪一处都是紧窒的,微微干涩,与她柔滑如绸缎般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但这更令他心中怜惜。他一点点地进,一寸寸地爱~抚,木寒夏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呻~吟出声。当身体撞击的一刹那,她却忽然体会到身体深处某一处沉寂的湖,被重重搅动的感觉。连灵魂,仿佛都随之一震。霎时间,竟有放开一切去拥抱他的冲动。什么都不重要了,那光鲜亮丽的职业生涯不重要了,费尽心思筹划的商业计划也不重要了。只有他,这么温柔而固执地拥抱着她。他的眼睛在灯下暗沉如火,他的怀抱滚烫而安稳。她只想拥抱着他,隔着千山万水,终于拥抱着曾经走失的爱人。她是多么想就这么跟他白头到老,他可知道没有别人了,他对她那么坏,他对她那么好。他见证了她所有的青涩和懵懂,他一步步把她从泥泞的尘世里,带进他的商业帝国。他曾经主宰过她的生命,现在他却放下所有傲气,只为等她回头。
“我爱你。”共同跃至巅峰时,他在她耳边哑着嗓子说。木寒夏抚摸着他背上的汗水,眼泪慢慢溢了出来,她还没说话,他又已低头,狠狠地发泄般地吻着她。
……
折腾到后半夜,他才终于放过她。但即使说好要睡了,林莫臣还是将她整个抱在怀里。让她躺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甚至腿还压着她。以前他从不会这样。木寒夏人早已软了,有气无力地说:“你别这样,这样睡不舒服的。”
他答:“很舒服。你慢慢习惯就好了。”
木寒夏:“……”只觉得记忆中那个霸道毒舌的男人,隐隐有复苏的势头。她无奈,只得随他去。只是虽说睡觉,他还是一直低头,亲着她的头发和后颈。但木寒夏当真不太舒服,身体里隐隐胀痛,腿……因为刚才他的一些举动,现在也酸得不行。她伸手自己揉了揉,他察觉了,问:“怎么了?”
“腿有点酸。没事。”
过了几秒钟,就感觉到他的手覆盖到她的大腿上,轻轻揉捏着。那柔软有力的指腹,明明就是有意的,令木寒夏又有了异样的感觉。
“你还是别揉了。”她推开他的手。
林莫臣笑了一下,手停着不动了。木寒夏被他这么满怀抱着,硌着他的骨头,其实也是不太舒服的。但躺了没多久,困意就袭上心头。可是迷迷糊糊间,始终感觉到他在亲自己,亲头发,亲脸颊,后来干脆又把她扳过去,深深地吻她。木寒夏实在不行了,勉强睁开眼睛:“你干嘛?”
此时是四点多,窗外天还是黑的,只有床头的一盏灯亮着。木寒夏并未完全清醒,只觉得林莫臣的面容显得十分朦胧,嗓音也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说:“Summer,想把你私藏起来,只为我一人所有。”
木寒夏心头一震,刹时竟完全清醒过来,抬眸看着他,说:“这一生无论聚散,我只为你一人所有。”
林莫臣一下子抱紧了她。
后来,天亮了,微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两人都睡得很熟。宽大的被子下,她微微蜷缩着,脸埋在枕头里,长发如黑色的草散落着。他一直从背后抱着她,跟她手扣着手,腿压着腿,宛如两道圆弧,彼此安静地重叠着。
——
睡到快中午,林莫臣才醒。低头就见木寒夏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竟像是昨夜比他还累。林莫臣笑了,任由她躺在自己臂弯里,另一只手拿起窗边的手机。开机之后,才发现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公司打来的。
他的直觉一向敏锐,先打开手机上的股市软件,看了一眼,心中已有了数。松开木寒夏,动作很轻地起床,披着衣服到了书房里,回了电话过去。
是周知溯接的,他言简意赅:“林董,今天上午,股市已经跌了7个点。我们还留在股市里的主力资金,全部跌停。别家也一样。”
此时外面的阳光已格外炽亮,只是家里的所有窗帘昨晚都被林莫臣拉上了,所以才显得昏暗寂静。他伸手挑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问:“今天损失了多少?”
周知溯答:“10个亿。”
林莫臣说:“我马上过来。”
木寒夏睁开眼时,就见林莫臣站在镜前,西装已经穿好了。
“你要出去?几点了?”
林莫臣俯身过来,亲了她一下,说:“没睡够就再睡会儿,我去趟公司。”木寒夏知道,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风臣的人估计也不会打扰到他这个董事长。她望着他清隽沉静的容颜,问:“没事吧?”
“没事。”他答,“没昨晚的事大。”
木寒夏笑了,她也会有放纵慵懒的冲动,也不想那么快去上班,干脆盖着被子又躺了下来,只心情无比温软地注视着他。
他已经打好了领带,人也走到了玄关,换好了皮鞋。忽然又折返回来,走到床边,捏住她的脸,重重吻下来。木寒夏轻轻嘤咛一声,缩进被子里。他的眼中这才泛起沉沉笑意,转身离去。
——第四卷《山月惧相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