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老五的苦苦劝说下,秋菊总算是喝了小半碗米粥,吃了几根咸菜,之后放下饭碗,再也吃不下去了。
叹了口气,林老五也只好叫徒弟进来收拾碗筷——他只是个老实本分的手艺人,这两年虽然赠了些钱,算是个殷实人家,但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脉关系,在谭晓天被强盗绑票这件事儿上,除了尽快筹措赎金并耐心等待外并没有更多的办法,刘文雄做为梅龙镇的首富又是长年经商需要和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倒是间接的有一些渠道,但渠道的动用到产生效果是需要时间的,昨天下午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最快也得今天下午才可能有回信儿,在这之前,谁也都是束手无策,无计可想,无论是他还是秋菊都明白,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更觉得老天的不公。
“林大叔,林大叔!”由远及近,由小及大,屋外传来叫喊声,喊声急促慌张,显然是叫喊的人正在飞速疾奔。
又出什么事儿了?该不会是有天天的消息了?——听到叫声,秋菊和林老五两个都是一愣,相视一眼,心里既紧张又担忧,既希望得到天天的消息,又怕那真的是天天的消息。
但犹豫只是一瞬,两个人便前后来到院内——不管是不是好的消息,他们两个都必须要面对。
跑来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人,确切的说是一群半大孩子——由于谭晓天被绑,袁朗没有心情讲课,所以塾馆这几天放假,虽然放假时都布置了作业让孩子们在家好好学习。但乡下孩子一旦没有老师在旁边看着哪里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温书背书,一早就约好了跑到镇外的小河边去玩耍,类似这样的情况在乡村小镇再常见不过,大人们也没人去管,反正到了中午饿的时候自然会回家吃饭。
领头奔过来的是一个小胖子。说是小胖子指的是他的年龄,实际上这个小胖子的块头并不小,*岁的年纪个头比大多数十二三岁的孩子都高,至于腰围,即使是成年人中也未必有几个超得过他——这个小胖子不是别人,正是谭晓天在梅龙镇最好的朋友田庆友。两年过去,他的个头和体重又增加不少,由于几个年纪较大的学生离开学无涯或回家务农或去商铺学徒,他自然而然的成为这些孩子里的领头羊(没办法,谁让他力气大。四五个小孩子也打不过他一个呢),这一路跑过来累得是呼哧带喘,满头大汗,但手里高高举着一封信,一边跑一边不住口的大声叫喊。
“胖仔,怎么了?”停在院门口,林老五离着老远向田庆友问道。
“信,信!”看到林老五和秋菊的身影。累得快要跑不动的田庆友又加快了脚步,来到两个人面前后,把手里的信封递给林老五。自已则哈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后边跟着跑来的孩子的情况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虽是如此,却是围在秋菊夫妻两旁边不肯离去,显然是想知道信里的内容。
“铁柱。把瓜子花生拿些来给他们。”林老五虽然识字,但所知有限。简简单单记个流水账之类的还能应付,读书念信的事儿就比较吃力了。好在有秋菊这个才女在旁边,他把信递给老婆后吩咐徒弟招呼这些孩子,所谓皇帝不差饿兵,大老远的跑过来送信,总得给点儿好处才行。
不提徒弟们忙着拿零食去应付小孩子,秋菊接过信来先是检查信封,信封不是那种杂货店里卖的那种成批印制的,而是自已用很粗糙的草纸拿浆糊糊的,信封上没有写字,两面全是空白,除了几个明显的小孩子的黑手指印外便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
“庆友,这信怎么回事儿?是谁给你的?”没有急着把信封打开,秋菊先问田庆友信的来历。
“噢,刚才我们在镇口的河边玩儿水,有一个穿黑衣服,戴大斗笠的人在岸上喊我们,问我们认不认识天天,我就说认识,问他是谁,有什么事儿。他没说他是谁,只说有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天天的姑姑,然后就把这封信放在地上用一个铜板压住,说是给我的跑腿费,之后就走了,他走的很快,我们追也追不上,于是就先把信送过来了。”田庆友答道。
听完田庆友的回答,秋菊和林老五的心中都是一紧,做事如此鬼祟,连镇子都不敢进而让小孩子代为跑腿送信,这个时候会这样干的除了山上的强盗还会有谁?
“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吗?是认识的人吗?”林老五赶紧问道。
“那个人的斗笠压的很低,又总是低着头,我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部分,根本看不到脸,不过感觉不象是镇子里的人,是不是?”田庆友想了想后答道,怕自已记的不消息,又扭头向小伙伴们问道,其他小孩子七嘴八舌抢着回答,但答案和田庆友的相差无几,总之,这个送信的人很眼生,至少他们以前没见过。
“我去追。”林老五是个急性子,见从小孩子嘴里听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顺手抄起一把斧头便急着要出门去追,在他想来,那个送信的人很可能是山上的强盗,把这个人逮住不仅可以问出山上的情况,说不还可以换回天天,就算做不到这些,至少也会让强盗们投鼠忌器,对天天好些,至于他自已的安危,他并没有去想,他虽然没有练过武术,但常年做工,身强力壮,一把斧头玩得出神入化,可以不借助任何其他附助工具,只凭一把斧头把一根圆木削成一块木块,其平整度甚至比一般人用刨子刨出来的还平,对方只是一个人,一对一,他有信心将对方留下,就算是自已打不过对方,至少也能够坚持到镇子里的援兵赶到。
“站住,你想干嘛?!”秋菊连忙把林老五叫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