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吴旭和南宫橘分别后,墨雯和拉芙林踏上旅程。
龙脊山的小路上覆盖着积雪,每走一步都有些打滑。
“爱莱塔!”拉芙林尖叫一声,将前面的墨雯吓了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墨雯回身,瞪大眼睛:“叫什么叫!唯恐官兵发现不了我们?”
“不是……”拉芙林尴尬地挠着后脑勺:“这……这雪里怎么躺着好几具尸体啊……?”
伸着脖子看去,一旁的雪中的确倒着几个人,有的已经被冻成了冰雕,有的已经接近腐烂,还有的早已被野兽咬得没了人样……
“唉……他们都是被征去的老百姓……”墨雯微微叹息:“不要管了,我们接着走吧。”
“可是……”拉芙林欲言又止:“他们……”
“他们都是被朝廷强征入伍的百姓……最近义军的攻势愈发猛烈,朝廷军颇有全线崩溃的迹象……所以便强征军队……”墨雯双手背后,慢悠悠地走着:“……不过放心,农民起义的浪潮已经席卷而来,帝国即将迎来它的终章。”
拉芙林依旧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走啊?”墨雯转头不耐烦地说着:“今天晚上之前一定要到风荷村,不然可就等着喂狼吧!”
拉芙林微微摇头,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喏,拿着。”墨雯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馍,分成两半,将多的那半递给拉芙林:“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天空中不停地掉落着点点雪花,在风中旋转、翻滚着,然后掉落在地。
“墨雯小姐……你的体力可是真好……”拉芙林气喘吁吁,迈着笨重的步子紧跟着墨雯。
“你不号称是军人吗?“墨雯头也不回:”这么人高马大的,不应该才这会儿就累了呀?“
“爱莱塔!我们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拉芙林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低下头喃喃着:“东方人真厉害……”
直到天色变暗,西方的天空隐隐出现阵阵红光之时,昏暗的前方才隐隐出现点点光芒。
“我们到风荷村了,”墨雯微微一笑:“看样子赶上了啊。”
“爱莱塔……爱莱塔……”拉芙林扶着树干,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轰击着:“总算……总算……”
白了拉芙林一眼,墨雯扬了扬下巴:“赶快进去吧,真差劲……”
这是一个十分偏僻破旧的小山村,村口处燃着两堆光芒并不明亮的篝火。
“雯姐姐回来啦!”村口处堆雪人的小孩子们看到墨雯的身影,高兴地蹦了起来:“雯姐姐!雯姐姐!”
小孩子们朝着墨雯扑了上去,墨雯摸着小孩子们的头,蹲下来挨个抱着他们。
“这是?”拉芙林开口问道。
在看到拉芙林的样子后,小孩子们似乎被吓了一跳,躲在墨雯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的孩子们,”墨雯温柔地笑着:“这个叔叔是好人……”
“我不是叔叔……”拉芙林急忙解释:“我是哥哥……”
瞪了拉芙林一眼,墨雯接着说:“叔……呃……哥哥是个好人,不用怕!”
“墨雯妹子,你来啦?”村中,一个白发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走来。
“嗯嗯,王大爷。”墨雯走到老者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快要入夜了,可否……可否在贵村借宿一晚?”
“天哪!”老者吃惊:“还什么贵村借宿的……这就是你家,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老者说着,带领二人来到自己家中,并给二人准备了饭食。
“村子快断粮了……只能送上两碗粥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墨雯妹子和……这位大侠。”
“大侠?”拉芙林一愣:“我……我是军人……”
“什么?”老者顿时一惊,看向墨雯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惊恐。
“啊不是的,”墨雯对老者摆了摆手:“他不是帝国的军人……他是外国人。”
“外国人?”老者愣神:“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呃……”墨雯沉思几秒后,说:“说来复杂……不过请王大爷放心,他绝对不是坏人。”
“哦……呵呵呵……既然是墨雯妹子信任的人,我也相信他……”说罢,老者转身朝门口走去:“你们先慢用,我去走走……”
砰,门关了。
“大风起,大风兮,大风呼啸寒鸦离。
飞雪落,飞雪兮,飞雪飘零落花泣……”
门外,隐隐能够听到小孩子们的歌声……
端着碗喝了两口热粥,二人总算感到了一丝暖意。
“对了,墨雯小姐?”拉芙林低声问道:“为什么那个大爷这么害怕军人呢?”
“因为,”墨雯喝了口粥,轻声说着:“以现在的局势看,军人出现在村里能为了什么?抓人或者收税,没别的了。”
拉芙林默不作声。
“朝廷军已经无力对抗声势愈发浩大的义军,崩溃只是时间问题。”墨雯搓了搓手,拍了拍有些发冷的脸蛋。
“龙神帝国不是非常强大的吗?”拉芙林问:“怎么会这样?”
“的确十分强大,”墨雯点头:“但老百姓不能幸福安康,再强大又能怎么样呢?数千年中,龙神帝国的江山已经多次易主,哪个不是老百姓推翻的呢?”
顿了顿,她接着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拉芙林陷入沉思。
“历史就是这样啊……帝国的统治者早就没有几代之前的那般进取,这也注定了他们的覆灭……大江东去入海潮,所有的一切都会淹没在时间洪流中……”墨雯感慨道,忽然脸色一变,抱歉地说着:“哎呀……对不起,我废话有点多……”
“你还真的挺受他们欢迎的啊?”拉芙林赶紧寻找新的话题:“那位大爷和小孩子们都很喜欢你呢。”
“是啊,”墨雯说:“他们都是那么好,都那么喜欢我……”
在看到拉芙林疑惑的目光后,墨雯轻轻笑了笑:“因为啊,这里是我老家哦!”
“原来是这样。”拉芙林一同笑着:“怪不得……”
“开玩笑的……我四海为家……粥都快凉了,快些喝吧……明天一早就要赶路了……”墨雯收敛笑容,将碗端起。
“嗯。”拉芙林微微一笑,不再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