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不要死……不要!
宋时婧猛地在担架上坐了起来,呼吸声急促、胸口不断起起伏伏。
正靠在座位上休息的玉姐条件反射般睁开眼,“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伤好点没?”
“玉姐……”宋时婧轻轻喊了声,坐在病床上,双手慢慢的插进了头发里,两条腿不断搓动着,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透了进来,房间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而宋时婧身上的衣服也被玉姐换成了宽松病号服。
“外公……”宋时婧抬头看着玉姐,声音颤抖的问着:“外公、外公呢?”
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不会再去阐述一遍宋时婧其实知道的事实,但玉姐不同,玉姐直接回答了出来。
“山主已经在战斗中牺牲,但他为除妖师做出的贡献,为了除妖师的光明未来做出了巨大贡献,”玉姐掷地有声的回答着。
宋时婧身体颤抖着,慢慢抱住自己的膝盖,坐着蜷缩在那。
这模样,就算是同为女人的玉姐,看着也有些心疼。
“想哭就哭吧,”玉姐坐在床边,拍了拍宋时婧的肩膀。
积压的情绪,庞大的压力,还有一直没有退去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宋时婧失声痛哭了起来,眼泪打湿了棉质的长裤。
玉姐的眼圈也有些发红,虽然对老山主平时没什么尊敬,但小时候被老山主特训,也是有一份师徒的感情在其中。
咚咚,敲门声。
玉姐擦了下眼眶,两步走到了门口。
医院的走廊中、楼顶、附近街道,都已经被昆吾山的直系力量控制了起来,就算现在色彩之都十分拥堵,这附近也十分安静。
“组长,您的手机被送回来了,送回来的人说有个自称很重要的人希望和您通话。”
玉姐没好气的呛了句:“什么叫自称很重要?”
那个哥们挠挠头,“就是打电话的人说他自己很重要,但具体重要的方面和程度,我们都无法判断。”
“去,”玉姐一把夺回手机,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打开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玉姐嘴角略微有些抽搐……那个少年之前不是很喜欢扮演救世主吗?这次为什么不出现?
但玉姐看了眼宋时婧,还是把电话打了回去。
不是因为木迁说他自己重要,他就真的那么重要;其实是玉姐觉得这个时候能安慰宋时婧的,恐怕非木迁莫属。
电话接通,玉姐和木迁同时沉默了差不多十秒。
木迁:“她现在怎么样?”
“你觉得呢?”玉姐满是不甘心,“你之前去哪了?需要你出面拯救世界的时候人影都没!男人果然都靠不住!”
木迁咳了声,并没有多解释什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现在可能有些敏感,灵力觉醒也许会有后遗症,你多注意一下。”
“你怎么不自己过来看她?”玉姐嗓音立刻高了起来,满是愤慨。
坐在那痛哭的宋时婧抽抽鼻涕,哭声问了句:“谁啊?”
“你相好的,”玉姐没好气的把手机扔给宋时婧,倒也识趣,直接走出了病房,又大力关上了房门。
木迁隐约还能听到玉姐的咆哮:“都看什么看!提高警惕!”
这位大姐发泄情绪的方式,也是没谁了。
木迁咳了声,不自觉的就会去调整嗓音,“心情好点没?”
“没……小迁,咳!我外公死了……小迁你知道吗……外公死在我面前了!”
宋时婧哭着诉说着。
“嗯,我知道……他是个可敬的除妖师,”木迁话语一顿,第一次感觉自己言语储备有些苍白,而听筒中传出宋时婧的痛哭声、咳嗦声,他也泛起了立刻去宋时婧身边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被他自己摁住了。
不知道是过了几分钟还是十多分钟,小镇政府的大厅中,那些民众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些,那些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奔跑着,核实信息、发放抚慰金,并温声安慰。
那些扭曲的黑影也渐渐的变淡了许多,只是或多或少并未消除。
木迁拿着手机已经走到了大厅外面,在花坛旁坐着,只是在听宋时婧哭。
哭了半天,宋时婧变成了抽泣。
“节哀,昆吾山还有很多事要等你去做……”木迁蹭了下鼻尖,突然感觉自己稍微有点怂。
宋时婧:“嗯……外公的遗志我会努力发扬出去,外公为了除妖奉献自己的生命,我以后也要!”
木迁额头顿时满是黑线。
这童稚而脆弱的价值观啊……偏偏他还不能抨击,还要去呵护着。
“小迁,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宋时婧低声问着。
木迁笑了笑:“嗯,说吧,如果难度不大我会考虑帮你。”
“我们……我们最近不要见面吧,”宋时婧声音有些忐忑,连忙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只是外公刚去世,而且我也变成了这种样子,我需要时间去适应……”
“嗯,最近不见也好,”木迁组织了下语言,很认真的说:“其实你不用太介意这方面,我不会嫌弃你现在的样子的。”
宋时婧顿时有些紧张:“现在这样很丑吗?”
木迁仰天长叹,宋时婧瞬间石化在病床上……怎么会,男女生的审美相差很大吗?不管是上次在纸上见到、还是在巨大飞蛾的眼睛中倒映出,当时除了内心震动之外,也是被自己美的稍微震撼了一下……
“那个,”宋时婧声音有些弱弱的问:“整容的话是不是要恢复很久?”
“傻姑娘,”木迁嗤的一笑,“做你自己就好。”
宋时婧心中顿时横着了一根刺,而且不知不觉也被木迁转移了注意力,心中悲伤减少了很多。
敲门声突然响起,玉姐探头进来看了一会,心中有点惊讶于‘那个小子’哄女孩开心的水平之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