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莎塔伸出爪子,摸了摸迪奥的脸颊。
“很快就没事了,别怕。”
只是,这样的安慰不仅没有起效,反而让迪奥深深地认识到现在是发生着多么可怕的事。
越是意识到这一点,就越是不由自主地在意。
蛇小心地爬行,像猫咪梳理毛发般的轻柔、细致。
为了爬得更方便,一般的蛇都会分泌粘液,而这条粉色的蛇也不例外。
暖和的湿润和灵活的移动混合,发酵出一股崭新的、浓厚的欢欣,把人抛到洁白的云朵里。
般蓬松柔嫩的云朵,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越是想要挣脱,雪白的糖丝便越是赌气似地往身体里钻,缠得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迪奥忍耐的表情似乎是让她误会了什么。
巨熊把腰弯得更低,轻轻地擦拭他眼角的泪水。
“绑得不紧,我帮你拿下来。别紧张,它越这样,越会被勒着。”
绑着什么?
迪奥不禁抬眼看向了她的脸。
只见,布偶熊可爱的脸上,透着纯粹的关切和担忧。
火光忽明忽暗,给她洒下一片深深浅浅的阴影,牵出一股难言的圣洁感。
就像是,傍晚的教堂,陷于灰暗色调的神像,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迷途的信徒。
在光影的晃动中,密密麻麻的羞耻感和自厌感爬上心脏,大口大口地啃咬着上面的血肉。
心脏的刺痛扎破了密布脑海的愉悦。
地面很硬,碎石很硌。
世界被清晰地感知,一切都在变得更加糟糕。
她在看着我。
丹尼在看着我。
吸血鬼在看着我。
一阵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刹那间,似乎连空气睁开了眼睛。
羞愧的泪水渗出,模糊了眼前的世界,也模糊了她温柔的目光。
在难堪的罪恶感里,他勉强地回忆起了当初为何那么抗拒她亲自帮自己弄掉血管——有一根血管缠了上去。
“放开!”
迪奥触电般地起身,伸手去扯她的舌头。
“没时间了,相信我。”巨熊抓着他的手臂,把他再次按到地上。
手臂被铁钳般的力道禁锢,迪奥头一次因她的笨拙而感到恐惧。
“放手!”委屈的泪珠滚落,迪奥挣扎着,试图像以往那样强迫她让步。
熊怔了怔,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柔声哄道:“我会很轻的,别怕。都交给我吧。”
都交给我吧。
和前天的梦境无比相似。
相似的姿势,相似的话语。
黑色的眼眸专注地注视着他,里面似乎有纯净的蓝天和翻涌的青草。
片刻的分心里,迪奥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熊把这误会成了默认,连忙继续先前的打算。
蛇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目标。
血管打了结,形成一个略微有些松垮的圆圈。
蛇粗壮的身体钻入圆圈,吞噬了不多的空间。
富有弹性的圆圈,把蛇和它都捆了起来。圆圈施加的外力,使粗糙蛇背的摩擦力增加了。
这是一条皮肤柔软的蛇。虽然它身上长着粗糙的小疙瘩,却不会擦伤别人,只会蹭出比蚂蚁爬行还轻的刺痛。
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宛如一把用绒毛做的小刷子,刷出轻飘飘的疼痛,又酸又麻,让人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为什么她这么熟练。
我还没洗澡。
“不要……嗯……”迪奥抓紧她的手臂,指甲插进厚厚的熊毛,急切地制止这桃红的荒唐。
“别怕。”她双膝跪地,轻柔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没时间了,忍一下。”
蛇叼着血管,轻轻地往下蠕动,碾过每一条神经。
酸麻、温热……
这条蛇似乎是会放电的奇怪生物。它的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放出惹人颤栗的电流,刺激又难捱。
在这片土地,取悦自己是罪恶的。
也许是道德上的原因,也许是不想发生尴尬的意外,总之,无论是在贫民窟,还是在乔斯达家,迪奥几乎都没对自己做过什么。
而此时,这种克制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后果。
陌生的感觉迅速积累、发酵、高涨。它们比熔浆更灼热,比电流更酥麻,顺着脊髓飞蹿,滋啦滋啦地往大脑灌注,最后在眼角凝成泪珠流下。
烟花在脑中绽放,他没有精力再去纠结这件事的后果,维持身为男人的尊严和体面已经分去了他所有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