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的房间里,迪奥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玛丽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卷自己的头发,丹尼垂着尾巴蹲在椅子上。
迪奥高高在上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很是不耐:“所以,你们什么都没找到?”
玛丽卷头发的手一顿,回道:“你不也没找到?我们是合作,不是上下关系。”
迪奥促狭道:“也不是没有,你要听吗?”
日记还没查明,肯定不能告诉他们,不过其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嘛……
玛丽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但还是点了头:“要啊,你说。”
半晌,听完迪奥的话,玛丽低头捂脸,喉咙里挤出咯咯的笑声:“共抢一女、海葵之神、秘密药剂……原来谣言就是这么诞生的。总是嚼舌根怎么不去死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玛丽一直笑个不停,平日略显低沉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像是穿着红衣的女鬼,十分渗人。
迪奥朝丹尼使了个眼色:她经常这样?
丹尼无奈点头:猜对了,你可真是个聪明蛋。
蕾莎塔举手提问:“玛丽不是它那边的吗?这丹尼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是不是骗你的啊?”
“应该不是吧?”迪奥的目光在丹尼身上打转,看得丹尼害怕地摇了摇尾巴,“它眼里有股清澈的愚蠢。”
蕾莎塔被玛丽的魔音灌耳弄得浑身发毛,打岔道:“玛丽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你还记得他们说过的,关于精神系都是疯子的话吗?”
“记得。”迪奥的脸色很不好,“她往我身上泼水的行为,不会真的是些诡异技能的前置条件吧?”
回想了一下迪奥被泼中的次数,蕾莎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没事,我吹唢呐的技术还蛮不错的,到时候给你来首极乐净土。”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还能抢救一下?”
“生死有命,快快往生。我会给你买最贵的棺材。”
“我都死了,棺材再贵有个吊用!”
“噢,那不给你买了。直接扔乱葬岗,省点钱买薯条。”
“用不用那么抠?赶紧给爷买!本迪奥要纯金镶宝石的!”
玛丽笑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告诉迪奥和丹尼,她打算去色诱几个警察试试。
对于玛丽的提议,秉着不是我吃亏就是赚到的念头,迪奥和丹尼很没义气地纷纷点头,并承诺会大方地提供精神上的支持。
聊完此事,无人发言,散会。
结束了没什么用的情报交流会,迪奥回到房间,摊开了自己没几个字的作业本。
他紧盯着上面的公式,竭力屏蔽耳边的哼歌声。
证平行,怎么证?作条辅助线试试……
她那是什么歌?是走调了还是歌本身的特色?
我要干什么来着?想起来了,证平行……
为什么要一直重复唱同一首?单曲循环?
我要干什么来着?想起来了,证平行……
这歌里面的英语怎么那么怪?哪里的口音?
我要干什么来着?想起来了,洛必达,不,是泰勒,呃不对,证平行……
五分钟后,忍无可忍的迪奥扭过头,幽怨地看向旁边的蕾莎塔。
她穿着自己的大衣,懒散地坐在窗台上,嘴里唱着些奇奇怪怪的调子。
大衣对她来说有点宽松了,让她看起来像只没了骨头的小猫。过长的袖子盖住了她一半的手掌,衬得她娇小又可怜。
总觉得,不久之前,她还比自己高一个头来着……
迪奥指了指大衣的袖子,轻声道:“袖子,不卷一下吗?”
“嗯?”蕾莎塔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他,“不用啦,我故意的。这叫萌袖。”
听到新鲜的词汇,迪奥疑惑地问道:“‘萌袖’是什么?”
“就是这种啦。”蕾莎塔把手伸过来,“袖子盖过手掌,只露出手指部分的状态。”
迪奥微微后仰,重新拉开与她的距离:“这个有什么用吗?”
蕾莎塔扬起一个俏皮的笑容,露出尖尖的虎牙:“这种衣服宽松的感觉,能激起男性的保护欲,还蛮流行的。”
她弄这个是想激起谁的保护欲?
话说能看到她的只有我吧?
啊,可恶,好在意。
要不要问一问?
可是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怪?会不会被当成性骚扰?
“哥,你的衣服,我穿着还挺合适的。”
蕾莎塔把手往前伸,占据了书桌上本该属于迪奥的位置。作业本被她推走,掉到了迪奥的大腿上。
此时,她与迪奥不过是几厘米的距离。
宽松的袖子,隐隐露出白嫩的指尖。指甲透着淡淡的粉,像快成熟的桃子,散发着水润的甜味。
白与粉,引发了一些不妙的幻想。迪奥猛地往后躲,但是椅背限制了他的逃离。
蕾莎塔抬手,伸出葱白似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迪奥领口的扣子:“我说,你好像很辛苦的样子。要我帮你吗?”
她的话带着可怕的意味。迪奥莫名想起了走廊那通乌龙的对话。
灼热的温度从心脏迸发,流过四肢百骸。
迪奥别过头,嗓音喑哑:“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帮你解决烦恼。”她的手缓缓上移,食指轻轻点了点迪奥的喉结,“声音,怪怪的。喉咙痛?”
那轻柔的力道如同羽毛,似有似无地挠了一下,带来酥麻的痒意。
“啊,动了。”滚动的喉结勾起了她的注意,她用指腹摩挲着,在边缘缓缓绕圈。
不紧不慢的动作牵动着心脏的节奏,迪奥产生了一种窒息的错觉。
迪奥拉开她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要,怎么帮?”
“嗯?奇怪的问题。”她苦恼地半眯着眼思考,眼波流转,每个眼神都像是拉丝的蜂蜜,“只是教教你而已,最后一步还是得你自己来。笨、蛋。”
“你认真的?”迪奥攥紧她的手,仅剩的良心挤出了这句无力的确认。
“也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就好了。”蕾莎塔的眼里满是包容和温柔,像是要倾囊相授的老师。
得到肯定的答案,迪奥解脱似地松手,不满地低声抱怨:“很快什么的,很失礼啊……”
蕾莎塔不予理睬,将手缓慢但坚定地向他的大腿伸去。
她那游刃有余的动作和坦然自若的神情,仿佛带着顶级猎食者的威压。
迪奥,闭上了眼睛。
黑暗里,只剩下自己呼吸的声音。
她的指尖在腿上划过,指甲坚硬的质感留下触电般的欢愉,颤栗自脊髓而上,在大脑里炸裂成虚幻的白光。
下一秒,腿上一轻,似乎是什么被拿走了。
蕾莎塔一本正经的声音响起:“这个辅助线,要过中点作。你看,从这里开始……”
“喂,你在听吗?”她用作业本拍了拍迪奥的头,“迪奥,迪奥。回神了。”
原来,她是想教我数学。
原来,她把手伸过来,是想捡掉到我腿上的作业本。
我真是个笨蛋……
迪奥如梦初醒,眼神死寂:“我们去教堂吧,现在。”
“哈?”
“我想买赎罪券。”
“为什么啊?话说现在已经不卖那种东西了吧!”
“不,还是会卖的,只要能找到时光机就好。”
“你能找到时光机的话,能不能买点别的有用的东西?诶,你真去啊?教堂真的不卖这个啊求你了!”
迪奥以前,曾嫉妒过JoJo那耐寒的体质。但现在,他觉得多穿点衣服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可以给他留点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