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君不生大抵都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谢绝并非省油的灯,君晓咲曾与之共事,定然是知道他不少东西的,她现在选择叛变,无异于成了谢绝的眼中钉。
只是,他没有想到,谢绝会来的这么快,竟然敢当着谢熠储的面动手。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敢当着谢熠储的面做什么,所以才给了他有乘之机……
同君不生分别之后,阮清也同谢熠储一起离开了林子,天色逐渐暗下来,索性在林子外找了一处落脚的地方。
是个已经荒废很久的小镇子,听说早年间这里恼饥荒,村民死的死走的走,渐渐这里就荒废了。
几人择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落脚,虽然是荒凉了一点,但遮风避雨还是没问题的。
谢熠储让人收拾出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让阮清休息,自己则同蒋徒去门外,说是要商议边城战事,阮清也并未过多追问,只点头应答下来。
夜色如凉。
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睡着了,唯阮清不管怎么样都睡不着,索性就起身出来走走。
这里四面环山,又是夜里,温度本就不怎么高,虽然荒废,但在屋子还能挡住外头风,阮清一走出来就不行了,冷风迎面的吹着。
她冷的不禁打了个哆嗦,抬眼间,就见谢熠储和蒋徒站在院子围栏边上,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阮清站在原地,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过去,可不等她想明白,谢熠储百年率先发现了她。
他立即微微抬手示意正在说着什么蒋徒止住声音,四周的风很大,又隔着一定的距离,阮清也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两个人迎着稍有些猛烈的风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隔着一定的距离,谢熠储目光复杂的看着她,默了片刻,他转头对蒋徒说了什么,便又折返了回来,而蒋徒的神色显然是有些为难的,却只是短暂的犹豫之后,就转头离开了。
见他回来,阮清便主动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谢熠储却只是迎上她,习惯性的牵着她的手往屋内头:“外头风大,我们进去说。”
阮清没有吱声,只是乖巧被他牵着一起走进了屋内。
空荡荡的废屋有些破旧,但防风是没有问题的,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屋内生着火,并不会很冷。
谢熠储拉着她坐到铺好的稻草上,阮清抱着膝盖,坐在他身旁,轻声询问:“处理好齐洲之后,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谢熠储愣了愣,才想起来方才进门时,阮清问他的问题,他默了默,看阮清的眼神略显复杂,稍作犹豫,他伸手将阮清揽入怀里。
阮清趁机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谢熠储紧了紧臂弯,轻声宽慰道:“别担心,都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处理好。”
“……”阮清沉默着,思虑了良久,她轻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些,眼神诚恳又认真的看着他,开口道:“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
谢熠储看着她格外严肃的神色,心头荡起一丝暖意,却只是笑了笑,没有作声,阮清不理解:“你笑什么?我认真的。”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二十四琴刃的传人,虽然按照她的身子,上战场是挺难的,但并不代表不能做别的事情啊,智取的话她还是帮得上忙的。
谢熠储满眼含笑,环住她腰肢的手一个用力,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整个人坐进他的怀里,阮清吓了一跳,他却只是道:“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我若真的需要,一定同你讲。”
阮清沉默的看着他,一时间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便沉默着并不吱声……
夜色渐浓,阮清躺在稻草上,整个人都被谢熠储抱着,前面是正在燃烧的火柴堆,身后是他宽大的结实的胸膛,虽然能听见外头呜呜的风声,但却并不会觉得冷或者害怕。
可她就是睡不着,只是躺在他怀里,睁着眼睛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火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人动了动,阮清才回过神来,他蹭了蹭她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询问:“睡不着?”
阮清默了默才应答:“嗯。”
良久,谢熠储才道:“在想君晓咲?”
“……”这次,阮清没有回答,但谢熠储知道,这就表示,他猜对了。
阮清突然挣脱他的手,发了个身,往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却是一言不发。
她刚才就在想,如果当时君晓咲没有推开她,或许那支箭就不会刺中君晓咲,君晓咲就不会死,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她都来不及反应。
越是这么想着,她心里就越难受,谢熠储抱着她,并不作声,只是大手轻轻的上下抚摸着她的背安抚着,不知过了多久,阮清才缓缓的睡过去……
第二日,阮清上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阳光正好从墙壁的缝隙中透进来,看起来已经不早了。
她坐起身,身边却不见谢熠储,只有盖在她身上的一件黑色宽大的披风。
思来想去,大抵是和蒋徒在外面谈事吧。
阮清起身,拿着披风出去,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两人站门口,阮清还未出去,便依稀听见“双溪城”三个字,她愣了愣,还来不及反应,谢熠储就看见她。
阮清默了默,迅速反应过来,她拿着手里的衣服上前,在他开口之前,率先道:“要回去了吗?”
“……”谢熠储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阮清垫着脚,将手里的披风给他披上,正帮他系披风系带,就听他道:“我们先回齐洲,等你休息好了,我就让人先送你回金州去。”
阮清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有些震惊的抬眼看他,她明明说过,她不要一个人回去的,他明明也答应了,难道齐洲城都不足够安全吗?
“可是……”
“听话,”阮清想说什么,却被谢熠储出声打断:“不管怎么样,金州城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我不想你出什么意外。”
“……”听他这么说,阮清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许她应该高兴他那么在意自己,可心里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谢熠储显然是不准备解释其他的,只是神色复杂的别开了眼,阮清知道,这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回去齐洲城的路上,阮清便有些心不在焉,路程并不算远,骑马的话,两天就能到,或许是想着回金州城的事情,她两天都没怎么说话。
抵达齐洲城的时候,青莲已经带着人在城门外迎接了,谢熠储陪着阮清一起回去了落脚的府邸,安顿好阮清陪她吃过午饭才离开。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
大殿内,谢熠储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一片生肉喂给立在椅子把手上的元鹰。
元鹰伸着脖子上前,叼走筷子上的大片生肉,仰着头一口吞下,这时,微醺从大殿外走进厅内。